第132章 仿佛在看禽獸

  第132章 仿佛在看禽獸

  懷裡人長時間的緘默,讓陳敬淵氣息驀沉幾分。

  不願回答,不願多講。

  是否涉及她的隱私,亦或者,心裡還在意,所以時隔四年再度被提起,機體會產生下意識的排斥和迴避。

  情竇初開的年紀,有些記憶,總能在潛移默化中叫人刻骨銘心。

  陳敬淵至今記得,去年在沙田賽馬場包間裡,周太子當著他面誘導小姑娘跳槽。

  後者拒絕理由是什麼。

  梁微寧說:「中港是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就像談戀愛,往往第一段感情都很難讓人割捨。」

  差點忘了。

  這姑娘有初戀情結。

  所以,不會那麼輕易的,就將一個人從心底抹乾淨。

  誠如上次回京,隔著后座車窗入目場景。奶茶店,玻璃門,檐下風鈴。

  年輕男女,多唯美的畫面。

  當時,他只是看客。

  書房內安靜至極,小姑娘一動不動立在陳先生身前,確切而言,因被那隻強硬手臂牢牢圈禁,導致她整個人以一種微僵姿態半靠在他懷裡。

  敏感嗅到氣氛異常。

  隱約浮動的抑迫感,源自於面前沉默的男人。

  她凝神屏息,試著輕聲開口:「您要不要考慮一下,重新聘請老師,我確實不適合繼—」

  「又用敬語。」陳敬淵淡腔打斷。

  女孩立馬噤聲。

  抬臂往上扣住她後頸,稍加施力,將人強制性貼近他呼吸領地。

  陳敬淵俯首壓顎,薄唇寸寸覆落她鬢角眉眼,冷靜低問:「在緊張什麼。」

  沒,沒緊張。

  抬眸想要看他,吻卻壓下來。

  條件反射般閉眼,任心跳隨他熱息下移,慢慢墜入無底深淵。

  這場攫取本該溫情。

  但握在她腰間的力道,泄露出施加者隱忍勃發的戾氣。

  先生不悅。

  不明緣由地,又用這種方式懲罰她。

  猜到可能與剛才話題有關,可梁微寧仍舊感到困惑和迷茫。

  因何而生氣。

  早戀?

  眸底水霧蓄起,逐漸氤濕眼眶,小姑娘被迫承受,陳先生風度全無的占有欲讓她再次有了懼怕感。

  倘若不是在最後關頭保留一絲理智,今日中午,她走不出這間書房。

  終究沒有混帳到,真要她。

  小姑娘坐在文件凌亂的桌面,淚珠子不斷往下滾落,衣服紐扣崩掉好幾顆,裙擺外層薄紗早已*躪到不成形。

  以上,悉數為陳先生傑作。

  奇怪的是,明明已經委屈成這樣,他都不哄。

  不哄。

  便哭得更有勁。

  「.」

  深色雀紋案桌前,陳敬淵無動於衷靠坐在實木椅上,搭在椅背的指間夾了支香菸,一直未點燃。

  就這般面容沉靜坐著,看她哭。

  眼淚不要錢似的自眸里漫出,辨不清有幾絲表演成分,但確實有用。

  若非小姑娘情緒激烈,適時提醒到他。還在生理期,碰不得。

  初戀已成事實,惱怒有何用。

  何必失控,把人嚇到渾身顫抖,甚至拿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看他。

  仿佛在看禽獸。

  陳敬淵難得生出一抹自嘲。

  嘲諷他年過三十,栽在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妹妹仔身上。半青半熟的靈魂令人食髓知味,無意識一段陳年往事,就能輕易挑撥他情緒波動。

  直至此時此刻,鬱氣未消。

  總要找個法子,將她那顆心剖開,打掃,清潔到只裝得下他一人為止。

  陳先生絕非聖者。

  他對女人的狠,梁微寧『有幸』成為第一個初體驗者。

  其實有時候,她犯糊塗,也是在變相自我保護。至少被欺負了,大不了流幾滴眼淚,就算了。

  雁過不留痕,次日醒來,又是美好晴朗的一天。

  徒留陳先生孤獨內耗。

  一物降一物。

  僵持到飯點,明叔在外敲門,請示需不需要延遲開飯。

  小姑娘連忙直起身來,脫口而出:「不用。」

  哭腔帶啞,不忘抓住救命稻草。

  顯然,門外管家聽出女孩異樣,瞬間瞭然。

  默默退下去。

  樓下吩咐廚房,推後二十分鐘布餐。

  半晌沒動靜,梁微寧知道老不正經肯定是想歪了。

  垂下眸子,感覺心累。

  靜默一陣,坐於實木椅上的尊貴軀體緩緩起身,手裡那支煙管被他折斷碾進菸灰缸。

  女孩偏過腦袋,定定看著他指骨有力的手。

  養尊處優到完美無一絲瑕疵,是如何做到平日那般兇狠,想不通。

  正要撤回視線,頭頂忽而覆壓大片陰影,男人強勁手臂托住她腰臀,面無表情將她抱下來,立定站穩。

  「看什麼。」陳敬淵低腔沉淡,「以前沒試夠?」

  話落,小姑娘臉色熟透。

  常規流程,一語不發替她整理裙擺,上衣缺三顆扣子,沒辦法再穿,陳先生視線落於她風光無限的某處,氣息平穩到令人心悸。

  並非平穩,而是戛然而止。

  男人在屏息。

  梁微寧抬手捂住,扭過臉悶悶道:「你賠。」

  慾念拉回。

  他輕笑。

  小姑娘越來越聰明,現在已懂得如何進退有度,拿捏他。

  「怎麼賠。」陳敬淵垂目看向地面,散落在地毯上的瑩潤紐扣,緩慢彎腰撿起,拉開旁邊抽屜,隨手丟進去。

  啪嗒幾下,聲響清脆。

  腦中似有一根弦斷裂,心跳莫名漏掉半拍,未及反應,便傳來刺啦一聲,身上衣物在陳先生手裡徹底碎爛。

  「.」

  小姑娘傻傻瞪他。

  失言。

  午飯推遲二十分鐘,管家極有分寸。意在提醒,陳家教養甚嚴,暗示先生莫要過於荒唐無度。

  這間書房,有太平山那位親筆題字,就威嚴掛在陳敬淵身後那面牆上。

  ——克己復禮

  單看狼毫筆鋒收尾,氣勢重壓如山,就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偏偏,陳先生視其為無物。

  撈起軟塌上的薄毯裹住人姑娘,堂而皇之邁腿出門,抱著懷裡香軟一團,來到走廊盡頭臥室,她的房間。

  衣櫥里井然有序,從未因主人暫時離港而空缺。

  梁微寧安定在落地鏡前,由身後人圈住,那隻手臂越過耳畔,一件一件替她挑選衣物。

  今日憋屈。

  連穿什麼,都要陳先生說了算。

  來自三十多歲成熟男人的審美,最終換上一條煙粉及膝連衣裙。

  款式簡單,不該露的,一點沒露,半透明軟蕾絲領口設計,剛好遮住*前曖昧痕跡。

  小姑娘無聲打量一陣,噘嘴轉過身去,哼哼唧唧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說自己不滿意。

  「乖,就這件。」陳敬淵手掌揉她頭髮,低腔恢復溫柔。

  鏡子裡,倒映出女孩恬靜笑顏。

  怎會不滿意。

  陳先生喜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