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被囚禁.
當陰暗處的東西被丟到光明之下,所有東西都會被赤裸裸的剖析出原本的面目。
客廳里的氣氛詭異又奇怪,季瀾凝著季明宗,像一隻垂死掙扎的小獸在做最後的反抗。
「你明知我是季家的養女,也明知我是你名義上的侄女兒,卻還接近我,見色起意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你想用此來反抗季家的規矩,你明知它沉穩,森嚴,卻偏想打破它的規矩和桎梏,想將整個季家拉下神壇,以此來反抗它,忤逆它,好向季家人證明你跟他們不同。」
這短短几個小時,她在蘭庭別墅想通了一切,然而事實越想越殘酷,季明宗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一旦被眾人知曉,於她而言是多殘酷的事情。
可偏偏……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其中倘若於他無利,像他這般得道高手,怎麼會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他跟季家之間夾雜著千絲萬縷難以言明的關係,少年缺愛,成年被丟在國外,被親哥哥追殺都沒能換來親媽的關心,偏偏他成年了,事業有成了,那個當初將他放養出去的女人又口口聲聲的以母子親情威脅他,想喚醒他的道德和良知。
一個被親媽流放的人看中了一個沒媽的人。
一時間不知該說他們誰更可憐一點。
「是嗎?」
午夜客廳,季瀾這聲平靜的質問聲無人回應。
季明宗起身走到一側的餐邊櫃裡,拿出包煙,點了根:「是!」
「畜生!」季瀾蹭的一下站起來,怒目圓睜瞪著季明宗:「你跟他們有何區別,甚至比他們更殘忍,他們站在平地上殺我,而你…………」
季瀾指著他,氣的渾身顫抖:「將我架到高處,讓我崇拜你,仰慕你,好更大陣仗的將我殺給眾人看。」
「季瀾,你該知道,成年人得到的一切都是明碼標價的,」季明宗抽了口煙,吞雲吐霧時漫不經心的凝著她:「你對我難道不是有利可圖?」
「未必因為我手段比你高超,你就破防了?」
一句話,讓季瀾呆愣在原地。
似是被人敲了一悶棍,讓人猛地清醒。
是啊!
大家都是有利可圖,她憑什麼站在制高點的角度指責季明宗對自己的算計?
客廳瞬間沒了聲響,只餘下季明宗手中的香菸在冒著裊裊煙霧。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似的,被現實敲打的七零八碎。
剛剛還趾高氣昂的人瞬間就枯萎下去了。
季明宗深嘆了口氣,猛吸了口煙,不忍看見這樣的季瀾。
男人夾著煙走過去,輕攏住她的肩背將人往自己懷裡帶,嘆息聲在她頭頂響起:「我沒想過將你拖到高處殺掉,我若真想這麼幹,早便該如此,今日我若不去季家,你現今的處境只會更差。」
季明宗喊來嚴會,將指尖的煙叼到唇邊,抖開手中的報紙遞到季瀾跟前。
「來,看看。」
季瀾低頭,訂婚宴三個大字映入眼帘。
瞬間意識到為什麼上面沒信號,這老虔婆想做的的事情,就沒有失敗的時候。
「你跟唐佳訂婚的消息只要散出去了,這輩子就別想脫離季家的掌控了,季瀾,我真想將你拖到高處殺掉。你今日見不到我。」
季明宗直白開腔:「我若真想借你的手來顛覆季家,眼睜睜的看著你跟唐家聯姻,然後幫著你反手殺回季家,站在內部抖出季家的骯髒不堪,我坐在山後坐收漁翁之利,不好嗎?」
「我今日之所以出現在季家阻止這一切,」季明宗緩緩推開季季瀾的肩膀,彎腰弓背平視她,粗糲的指尖將她緊皺的眉頭撫開:「是因為我對你有情。」
「瀾瀾,成年人的相處少不了利益往來,你該透過現象看看這利益往來中,我與他人的不同之處。」
「你跟別人當然有不同之處了,」季瀾目光直視他,一字一句道:「別人只求利,而你,季董,你求利求情還妄想讓我站在你的身側跟你反抗世俗,違背道德。」
「去做遺臭萬年的事。」
「你想過如果季老太太和季宏義他們知道你我的關係了,我的處境會如何嗎?我會成為他們之間的叛徒,他們會殺了我。」
季明宗沉聲開腔:「他們沒這個本事。」
「你會護著我?」季瀾萬般清醒,直接反問:「旁人千好萬好不如自己好,你護著我,總有萬一的一天,而我現如今無法跟他們反抗。」
「只要他們撕破臉,將你我的關係公之於眾,我在京港就會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寄人籬下,被季家贍養長大,勾搭三叔干起了亂倫之事,媒體手中的筆墨能將我戳進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迴。」
「季瀾!」季明宗被她這番話刺激的情緒高漲,落在她腰後的手抬起摁在她的後背。
震怒的面容沾染著極致壓迫。
而季瀾這日,心裡難過,但腦子卻清醒。
趁著季明宗開口之前,語氣高漲堵住了他的話:「你是男人,你當然不在乎,自古哪個帝王敗了不得往女人身上潑一盆髒水,你真對我有情,就該讓我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側,而不是讓我像陰溝里的老鼠一般,從心靈到身體都在躲躲藏藏。」
「你說對嗎?三叔!」
爭吵被推上頂峰。
季明宗平靜的凝著她,眼神如同薄刃,無聲的切割著四周的空氣,將季瀾推到窒息的山頭,漆黑的眼眸像是化不開的濃墨,緊緊鎖著她。
他原想著,不爭不吵,能有個好結果。
但如今看來,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驚弓之鳥般的季瀾顯然不適合心平氣和的交談。
良久,男人幽冷的眸子微微移開,抬手將幾欲熄滅的煙送到唇邊,狠狠吸了口。
語氣又平又冷:「季瀾,豐明資本的資源,不是那麼好用的。」
「你冷靜清楚了聯繫我。」
「你什麼意思?」季瀾意識到不對,緊追上轉身離開的季明宗:「季明宗,你什麼意思?」
砰————回應她的是一聲乾脆冷怒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