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清晨升溫(6)

  第138章 清晨升溫(6)

  有其他豪門家族的小姐少爺叫賀楚茵和梁以瑩,祝夏不想應付社交,遂婉拒她們的邀請。

  她梭巡一圈,找到了就餐區,尋個安靜的位置落座。

  婚宴主菜豐富,均是高端食材。葵花雞拼乳豬,清蒸蘇眉,花膠響螺湯,南非鮑,龍蝦伊面拼和牛粒鵝肝炒飯蔬菜餃……色香味俱佳,祝夏美滋滋地用餐,游風給她發消息,問她去哪裡了。

  祝夏說在就餐區,讓他過來。

  游風到的時候,祝夏剛咬了一口溏心鮑,他落座,桌上折迭成仙鶴的絲巾被他一抽,隨意丟在祝夏餐盤邊。

  「吃的什麼?」

  「溏心鮑。」祝夏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勺子,娓娓道來,「鮑魚諧音「抱余」寓意多子多孫。溏心呢,則寓意甜甜蜜蜜。」

  「商業聯姻,能有多甜蜜。」游風玩世不恭地哼笑聲,「還以為你會勸梁以瑩。」

  賀明良在外名聲並不算好,玩得開,是紈絝的酒肉之徒,劣跡稱不上斑斑,但也不少。

  「這個你就不懂了。」祝夏說,「梁以瑩想要的可不是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梁以瑩作為梁家私生女,小時候在梁家不受待見,她知道梁家終有一天會讓她聯姻。

  梁以瑩不反感聯姻,但是她的丈夫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一是能給她帶來比梁家更多的地位財富;二是好控制,且不能太窩囊。

  賀明良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還以為你們女生都會反對聯姻,追求真愛。」游風懶聲道。

  「你這就是刻板印象了。」

  侍者端來竹笙釀官燕甜點,祝夏道聲謝,將甜點擱在一旁,先把餐盤裡的紅燒海虎翅解決掉。

  「永遠不要給女生下定義。」祝夏說。

  游風閒閒地吩咐侍者送一瓶紅酒來,他給祝夏倒了半杯,祝夏接過的同時,稱讚道:

  「你前妻長得真漂亮。」

  「是嗎?」游風不以為然,「女的不都長那樣?」

  祝夏道:「你眼瞎了。」

  游風嗤一聲,忽然想起什麼,問她:「商洵的女朋友跟你有仇?」

  「應該吧。」祝夏烏黑的眼珠輕輕轉動,語氣平靜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十八年前那場大樓倒塌事故嗎?那個項目周氏也有參加,她父親負責的環節出差錯,導致大樓坍塌,害死了27人。」

  這27個人,其中就有祝夏的父母。

  祝夏後來查到被掩蓋的真相,周茉父親入獄,她家也就破產了。

  商洵若真想替周茉出頭,教訓的應該是祝夏,而非李柏澤。他三番兩次找李柏澤的麻煩,說多了就是走個過場,哄茉莉公主。

  游風沒搭腔,若有所思地灌了口酒。

  祝夏拿出手機,點進whatsapp,十一分鐘前,賀連洲給她發了消息。

  「還在婚宴?」

  祝夏用手帕擦拭乾淨手指,徐徐打字回:「嗯,在吃東西。」

  這次他倒是回得快:「什麼時候回來」

  祝夏思忖兩秒:「一個小時後吧。」

  賀連洲說他派人來接她,祝夏應老聲好。

  祝夏吃得差不多,林嘉月交際累了,過來拉著她去甲板吹了十來分鐘的風。吹完,又繼續去應酬。

  祝夏離開前,沒看見游風的身影,只收到他的消息說他有事多待一會兒。

  祝夏微微挑眉,似是窺探到什麼重大機密。

  賀連洲安排的司機是一位四十多歲,頗有經驗的師傅,祝夏沒見過,他微笑說祝小姐,賀先生吩咐為送你回去。

  車子行駛的目的地不是漾日居,而是淺水灣的別墅。祝夏沒說什麼,她把車窗降下來,手肘搭在上面,望著飛馳而過的城市夜景。

  晚風吹得她碎發拂動,祝夏如蝶翼的睫毛輕眨,墨玉般的眸子氤氳著港島的薄霧。

  三天。

  三天後她就正式離開醫院,回京城了。

  在港城多這段日子就像是做夢似的,朦朦朧朧,極不真實。

  *

  抵達別墅時,晚上十一點,賀連洲並不在。

  祝夏拿睡衣在浴缸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

  從浴室出來時,已經要十二點了。主臥除了她,空無一人。

  祝夏渾身清爽,心情宛如曠野里撲騰閃過的鳥雀,輕鬆歡快。吹好頭髮,她雀躍地哼著小曲,走到陽台去,看了一會兒海景。

  四周燈火闌珊,遠處海面漁火猶如繁星點,不時有海浪聲傳來,漾著耳膜似動聽的旋律,使得神經末梢放鬆。

  祝夏站累了,躺著貴妃榻上刷手機。賀連洲沒有訊息,應該沒出差。不知道在忙什麼。

  【搞事業鐵三角】群組倒是熱鬧。

  林嘉月:「參加婚禮,被新郎發現我揍過他,腫麼辦?」

  李柏澤:「再揍一遍」

  祝夏:「附議」

  林嘉月:「看在他今天是新郎的份上,我大發慈悲放過他了。」

  有新的未讀郵件。是kelsey發來了紐約暴亂的資料。

  祝夏進屋子,用筆記本電腦快速瀏覽一遍,並沒有看到她想找的信息。莫不是她猜錯了?

  凌晨一點多,祝夏合上電腦,偏過頭,呆呆望著門口,眼神虛無。須臾,她打了個重重的哈欠,沒再多想,爬上大床,鑽進被褥里,陷入沉睡。

  將近凌晨三點鐘,賀連洲才回來。主臥沒關燈,亮如白晝,他解開最上面的三顆袖扣,立在燈下,望著床上鼓起一團的被子。

  宋成煜的話還歷歷在目。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馬……

  賀連洲走到床頭,垂下眼眸,一眨不瞬看著祝夏,心肺燃燒著一場大火,灼得他咽喉發燙。

  他說謊了。

  關於她,他在乎的時間長短的。

  她那段他不曾參與過的歲月,被其他男人占據的過往讓他嫉妒得發狂。

  賀連洲靜靜地看了祝夏良久,如玉冷白的手指扯了下被褥,露出她的脖子。

  此刻,雪白的脖頸上空無一物。

  那枚婚戒並不在。

  他知道她喜歡他是什麼樣,不喜歡他又是什麼樣。

  喜歡時,能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不喜歡時,為了離開他連命都不要。

  賀連洲唇角勾起一抹嘲諷。

  她一旦下定決心離開他,他半點方法都沒有。

  祝夏也不知為何,在夢裡沒來由的慌張,心臟急促跳動,迫使她猛地睜眼醒來。

  登時清醒,入目的是男人晦澀難明的黑眸。

  「你回來了……」她揉了揉雙眼,看起來迷迷糊糊的。

  祝夏在床上坐起來,視線模糊不清,上睫毛和下睫毛似乎粘在了一起。她使勁眨了幾下眼,才勉勉強強瞧清楚。

  祝夏歪頭望著賀連洲,問:「你怎麼不說話?」

  假的嗎?幻覺?

  她伸手去抓他,賀連洲把手遞過去。

  祝夏頓時抓滿了兩隻手。

  熟悉的觸覺,乾燥而溫暖。

  是真的。

  真的賀連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