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這是說的哪的話啊,可真是冤死我了啊~不說別的了,就說我啥時候作過妖啊,鄰里鄰居的,是哪家有事我沒幫手了,還是我攛掇著家裡分家了?」
張孟氏被說一愣,回過神後,她雙手遮面,旋即指著姜知渺哽咽道:「你這話說的可真是虧良心啊你,我、我被人說成這樣,真是沒臉了,沒臉見人了我。」
瞧她瑩瑩一雙淚眼,看著倒是委屈的很,不過姜知渺不吃這套,「呵」了一聲回懟道:「啥玩意兒啊沒臉,就你臉皮都厚能蓋城牆了還能沒臉?你可得了吧你。」
「不說別的了,誰家有事你不插一手啊,你是不湊熱鬧心不快活還是咋的,還說自個兒沒臉,這麼沒羞沒臊的話都能說的出口還能是沒臉?我看你是太有臉了,臉皮也太厚了吧。」
聽完,張孟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她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姜知渺一眼後,雙手掩面,一時間哭的更狠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泣泣噠噠道。
「真是,我這真是沒法活了啊我,我不就是說了幾句公道話麼,我也沒說啥啊,就說幾句公道話還被人給臊成這樣,這可讓我一張老臉往哪放啊,嗚嗚嗚~真是臊死我了,往後我還哪有臉出去見人啊我~」
從她哭到現在,姜知渺的眉頭就沒松過,這都啥玩意兒啊這是,擱她跟前賣慘了這是,好傢夥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林黛玉轉世啊抽抽搭搭的。
不對,人家林黛玉也沒這樣啊,她是身子不好又沒哭天抹地,沒這命還作這妖,真不知道讓她說點啥好了。
看張孟氏做作成這樣,姜知渺都厭死了,她撓了撓耳朵,滿臉不耐的斥道:「別沒事往自個兒身上戴高帽,啥玩意兒公道話啊,那不是和稀泥嗎不是。」
「你臊,就你這樣能叫臊?你瞅瞅你這乾打雷不下雨的樣我是真沒看出來你是哪臊了,可真是有臉說這話啊你。」
話落,見她一直不停,她蹙著眉頭又道:「有病就去找大夫瞧去,我勸你撒泡尿自個兒瞧瞧自個兒是什麼德行,哭的嚎天嚎地,臉上又青又白的,一看就不是長命的相。」
「有這功夫和稀泥還是儘早回去看大夫去吧,別到時候在我家門口犯病再訛上我家可真就糟心死了,不但糟心還晦氣的很。」
聽完這話,張孟氏倒是沒啥反應,但細細觀之,只見她本就鐵青的臉登時又青了幾分,她咬著牙,雙拳緊握,指甲鉗進皮肉,留下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這小丫頭片子說話也忒氣人了,這咕嚕咕嚕的一堆話下來,險些給她一口銀牙都給咬碎了,損,實在是太損了。
之前老是在她手上吃虧,她尋思著這回換個方式,換個方式擠兌她也能討點好呢,沒成想這回身子倒是沒吃虧,她是氣都快被氣死了,回回都輸,難,她實在是太難了。
「我說她嬸子啊,渺渺說話是不好聽,但也不是沒有道理不是?這事畢竟是咱自家的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徐有容嘴角輕啟,皮笑肉不笑地對張孟氏說道。
她也看她不順眼好久了,每回家裡有事她循著味就過來瞎摻和,也不知道是不湊熱鬧皮痒痒還是咋的,哪哪都有她,真是醉了。
「我說你們咋就聽不懂話呢還是咋的,有你們這麼編排人的嗎?合著這麼多人就欺負張家姐姐一人是吧,怎麼的,母子兩都合起伙來了是嗎?」
此話一出,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張孟氏旁,一瘦瘦小小的婦人輕拍著她的肩,不悅地盯著姜家人斥道。
「她說的有什麼不對?自古以來就有尊老愛幼的規矩,你不守規矩也就罷了,怎麼還編排起人來了,你瞅瞅這一老一少給你傷的,一個是鼻青臉腫的,一個是抽抽泣泣的。」
「都是一個地兒住著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說話辦事就不能和氣點還是咋的,一個個的都跟吃了槍藥似的,急赤白眼的是給誰看?也就是欺負張家姐姐沒能耐,你要是自個有能耐也別光顧著耍嘴炮啊。」
「你那麼有能耐咋不見你去衙門耍威風啊,別以為你力氣大我就怕你,不就是天生神力嗎又能咋的?你力氣大難道還能比官府還大嗎?黃天在上,就你這得理不饒人的德行只怕也受不住這一身的氣力吧。」
突突突的連珠炮似的一頓損給姜知渺都給損懵了,這傢伙啥時候還拉了個同盟來了,還是個嘴皮子賊溜的同盟,這麼一連串的話出口連個粗氣也沒喘實在是有點東西。
姜知渺蹙著眉,細細地盯著她打量,試圖在腦子裡搜索些關於婦人的信息。
這人她眼熟啊,也是流放隊伍里的人,只是沒交集過,只能確定她是王家的媳婦。
越看她越覺得不對,從前雖說不大熟,但也是打過幾個照面的,每回見她不是縮頭縮腦的就是少言寡語的,存在感不強,哪成想這回倒是立起來了,一掃頹廢之風,不知道的,還真就認不出來了。
「王家嬸子,我看你說話辦事都是有章程的,我也就不跟你瞎扯了,你說我那麼多,我就問你一句,我說的有一句假話嗎?」
「你說我仗勢欺人我就問問你我怎麼就欺負他們了?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是我家門口,我這家門還沒出呢就給扣上仗勢欺人的帽子了我這也太冤了吧我這。」
鄭珠一聽這話,當即就打量起來,沒成想正如她所說,她這會子真站在她家門口呢。
見自個兒腳還站在她家地上,又想到剛才說她的話,一時間鄭珠的臉色難看極了,登時閉口不談了。
原是不準備說的,畢竟這事是誰說誰有理,但一看張孟氏哭的眼尾醺紅,可憐巴巴的模樣,她心一軟,開口反駁道。
「你說的是有理不假,但這也不能成為你欺負人的理由啊。」
「你小小年紀說話辦事一點不留情面,回回都把人往絕路上逼,也就是張家姐姐心善,不和你計較,這要是碰到些狠角色,你還能有命站在這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