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沈侯威武!

  數日之後,因為山西沒有太大的問題,沈毅給各路軍去信之後,便與張簡一起,坐上了返回建康的馬車。

  這個時候,即便是沈毅,也不願意騎馬了。

  畢竟這會兒已經入冬,騎馬趕路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更重要的是,在外面奔忙了兩年時間,沈侯爺也不是鐵人,這會兒多少有點身心俱疲的意思,坐在馬車裡雖然身體依舊會疲憊,但是相比較騎馬來說,或多或少能夠休息休息。

  其實張簡本意是想要坐轎子的,畢竟北邊的轎夫也不難找,坐轎子相比較坐馬車來說,速度只是稍稍慢一些,但是舒適度可以說是直接拉滿了。

  畢竟人形自走的減震,比馬車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不過因為沈毅堅持坐馬車,師兄弟兩個人還是同乘一車,從順德出發,趕往建康。

  這一趟與他們一起同行的,除了沈毅的一應隨從之外,還有姜尚書的大孫子姜明。

  姜明上一次回去,還是兩年前與沈毅一起的那一次,不過他沉迷戰場,本來不太願意跟隨沈毅回建康,不過他是先鋒軍的千戶,在山西跟韃靼人作戰的時候受了點傷,這會兒本來在太原養傷,被沈毅派人,從太原接了過來。

  順德距離建康,足有一千七百多里,一行人從臘月初就開始出發,期間因為時間不太趕得及,還騎馬走了幾天,即便是這樣,也足足走了二十天出頭,到了臘月二十四這天,一行人才到了建康府境內。

  馬車裡,張簡掀開車簾,看著遙遙在望的建康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眼眶都有些泛紅了。

  「許久不曾回來了。」

  張藩台一口長氣吐出,感慨萬千。

  與沈毅這個江都人不一樣的是,他老家雖然是於潛,但是自小就生在建康,長在建康,他對於建康的感情,無疑是要比沈毅深出很多的。

  感慨完這麼一句之後,張簡扭頭看了看沈毅,問道:「子恆,你派人知會朝廷了麼?」

  沈老爺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沒有。」

  「兩年前回來,陛下就已經親自出城迎接了,弄得我渾身都不太自在,能不驚動朝廷,還是就不要驚動朝廷了。」

  沈毅打著呵欠說道:「我希望咱們能夠無聲無息的進城,最好年末那次朝會,突然出現在德慶宮,嚇那幫老爺們一跳。」

  張簡哈哈一笑,開口道:「大約是不太可能了,你現在這個身份地位,以及在民間的名聲,如果回建康悄無聲息,恐怕會影響朝廷的聲譽。」

  「民間也會埋怨陛下,委屈了功臣。」

  張簡話音未落,馬車外面就傳來了一聲斷喝:「什麼人!」

  這是沈毅新任親衛統領朱鎮的聲音,這一次,也是他護送沈毅回建康。

  聽到外面有動靜,騎馬的姜明,立刻興奮起來,驅馬奔了上去,他正要跟著朱鎮呼喝兩句,就聽到來人用不太陽剛的聲音回答道:「皇城內侍省孫謹,奉詔來迎沈侯爺。」

  沈毅的馬車在最前列,這個時候的馬車又不太隔音,他自然聽到了外面孫謹的話,沈侯爺一臉愕然,扭頭看了看張簡,有些疑惑:「師兄,這裡距離建康城,還有一段距離罷?」

  張簡神色古怪:「還有四十里。」

  他看著沈毅,忽然笑了笑:「看來迎接你的場面不是很大,是出奇的大了。」

  「咱們這一路奔回來,連個衛隊都沒有,更不要說儀仗了,有失你沈侯爺的身份。」

  沈毅微微搖頭:「我向來不喜歡什麼儀仗,我出去看看,師兄跟我一起麼?」

  張簡點頭,輕聲道:「你不是跟我說過麼?這位孫公公,多半已經是內廷內相了,你跟他拿拿架子還行,我卻不能跟他拿架子。」

  他笑著說道:「咱們一起出去,見一見這位孫公公罷。」

  沈毅點頭,他先一步跳下馬車,遠遠的就看到了正在跟朱鎮談話的孫謹,這個時候姜明已經回到了隊中,對著沈毅微微低頭道:「沈叔,是宮裡的人。」

  「我聽到了。」

  沈老爺拍了拍姜明的肩膀,啞然一笑:「你小子,還是這麼活泛,身上有傷都不踏實。」

  姜明撓了撓頭:「早已經大好了,我說我要留在大同,您非不願意…」

  沈毅搖了搖頭:「再不回去,你大父要來找我問罪了。」

  說完這句話,沈毅與張簡一起,大步朝著孫謹走去,還沒有等沈毅靠近,孫謹便立刻躬身上前,作揖行禮:「奴婢拜見沈侯爺。」

  沈毅連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孫公公如今平步青雲了,哪裡能這樣拜我,應該我拜孫公公才對。」

  沈毅這話說完,一旁的張簡便對著孫謹微笑拱手,只是沒有低頭。

  「山東布政張簡,見過孫公公。」

  孫謹微胖的臉蛋連連搖頭,擺手道:「可不敢,可不敢。」

  他看著沈毅,又看了看張簡,開口道:「侯爺,張相公,陛下得知你們今日到建康,一早就讓奴婢們準備了,一會兒等你們離建康進了,朝臣們便會出城迎你們。」

  沈毅回頭看了看張簡,有些苦惱:「果真來了。」

  張簡笑了笑,對孫謹說道:「孫公公,朝廷里的諸公,多半是迎沈侯爺的,下官就不參與了,下官這就自己獨行進城,等明天一早,再進宮面聖。」

  孫謹連忙搖頭:「張相公,陛下明詔,讓你們二人一起進城,接受百官迎接。」

  沈老爺哈哈一笑,看向張簡:「師兄也逃不掉。」

  張藩台苦著個臉,然後抬頭看了看天。

  「子恆,這會兒已經巳時了,等咱們到建康城門口,估計已經下午接近傍晚了。」

  沈毅也反應了過來,他看著孫謹,問道:「孫公公,天子下午出城,是不是不太妥當?是不是我與張師兄在城外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抵達建康城下如何?」

  「陛下說了,不礙事。」

  孫謹笑著說道:「您二位只管往前走就是,朝廷因為侯爺您回建康的事情,已經議了好幾天了,這會兒保證給您安排妥貼。」

  說罷,他對著沈毅拱手道:「奴婢這裡先恭喜侯爺凱旋,奴婢還有事情安排,先告別二位。」

  沈老爺面色嚴肅,正色道:「孫公公再一口一個奴婢,咱們之間的交情,可就沒法說了。」

  沈毅雖然不在建康,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高明已經退到二線了,這會兒不說跟這位內廷的大太監打好關係,至少不能讓人家姿態太低。

  不然,將來沒法處了。

  孫謹猶豫了一下,這才微微低頭:「侯爺您慢走,我先去安排沿途事宜。」

  沈毅這才微笑點頭,他也拱了拱手,笑著說道:「恭喜孫公公。」

  孫謹連忙低頭:「不敢,不敢。」

  說罷,孫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由騎上馬往回奔了。

  看著孫謹遠去的背影,張簡若有所思,笑著說道:「這位大太監,似乎比高公公,謙遜了不少。」

  「畢竟日子不久。」

  沈毅淡淡的說道:「再加上我現在功勞重,他才對我恭敬,將來是個什麼模樣,現在誰也不好說。」

  「畢竟日久才能見人心嘛。」

  說罷,沈老爺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馬車,然後搖頭道:「朝廷在前面等著,咱們也不好再慢慢悠悠的坐馬車進城了,還是換馬罷。」

  說到這裡,沈老爺嘆了口氣:「按理說一場戰事完全勝利,才能算是凱旋,才有可能被百官迎接,如今北伐戰事未競,我已經被迎接兩次了。」

  「北伐可不是一場戰事。」

  張簡拍著沈毅的肩膀,微笑道:「照我說,迎你十次,也是應當的。」

  沈老爺沒有接話,眾人都換上了馬匹,騎馬奔向了建康城。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終於來到了建康城外十幾里的地方,眾人又換了一身新衣裳,騎馬到了建康城外十里。

  洪德天子,已經率領百官,在十里亭下等候。

  沈毅等人跳下馬匹,與張簡一起,半跪在皇帝面前:「臣山東巡撫沈毅,叩見陛下。」

  「臣山東布政使張簡,叩見陛下。」

  「臣姜明,叩見陛下…」

  眾人齊刷刷跪了一地。

  已經兩年沒有見到沈毅的洪德皇帝,看著跪在眼前的沈毅,心中百感交集,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沈毅,對著跪在他身後老遠的一個年輕人招了招手。

  這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才大著膽子,跪到了沈毅身後,低頭道:「淮安軍凌展,叩見陛下。」

  皇帝摸了摸下頜的鬍鬚,多看了凌展一眼,然後上前,伸手把沈毅扶了起來,臉上掛滿了笑容。

  「兩年不見,沈卿辛苦了。」

  沈老爺面色恭謹,微微低頭道:「只是盡了些微末之勞,不足掛齒。」

  皇帝笑了笑,伸手虛扶:「都起身罷。」

  眾人這才站了起來,皇帝陛下又跟張簡說了兩句話,然後看向了沈毅身後的凌展,笑著問道:「你是凌將軍的兒子罷?」

  凌展說話都不利索了,低頭,聲音顫抖:「回…回陛下,是…」

  皇帝對著他笑了笑,然後伸手拉著沈毅的衣袖,朝著龍輦走去。

  「兩年不見,沈卿也有私心了。」

  沈老爺已經坐過一次龍輦,這會兒也不怯場,笑著說道。

  「他難得見一次陛下,自然要讓他在陛下面前,混個臉熟。」

  皇帝沒有說話,拉著他上了輦駕,然後看向群臣百官。

  「諸卿。」

  皇帝陛下清了清嗓子。

  「大陳第一功臣,回建康了。」

  文武群臣都面色恭謹,紛紛低頭,聲音齊整,仿佛排練過一般。

  「陛下萬歲!」

  「沈侯威武!」

  「陛下萬歲!」

  「沈侯威武!」

  這章卡文卡了半天,主要是在考慮,建康城外的這段要不要寫,還是乾脆跳過,免得有水文之嫌,本來這段都準備棄了,猶豫了很久,還是寫出來了。

  還是要彰顯一下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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