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思不得其解

  蘇晏清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後,先是將手輕輕地放到父親的鼻子下面,察覺到還有呼吸,接著又放到白清婉的鼻子下面,同樣感覺到了呼吸。走到陸卿言身旁時,他猶豫了片刻,這才將手伸過去,發現也是有呼吸的。

  幾人都有呼吸,卻又身處如此陌生的地方,難道是中毒了?就在蘇晏清絞盡腦汁、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驚喜地發現父親動了一下,緊接著白清婉也動了,這位陌生的男子同樣有了動靜,大家竟然都醒了過來。

  看見蘇晏清就在眼前,蘇老爺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發現是真的,自己的兒子醒過來了。

  他激動地說道:「我的兒啊,你可終於醒了!」

  「父親,讓您擔憂了。」

  「孩子,是清婉和陸公子救了你。」

  「謝謝清婉妹妹。」

  「謝謝陸公子。」就在此時,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地對上了,但很快又都看向了別處。

  蘇晏清走上前,對著陸卿言抱拳道:「陸公子,此番救命之恩,晏清沒齒難忘。日後若有用得著晏清的地方,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陸卿言微微一笑,回禮道:「蘇公子客氣了,路見不平自當相助。」

  「我們這是在哪裡?兒子以為再也看不到您了。」蘇晏清看向蘇老爺。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路上邊走邊說,我們此行已經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

  「好,父親,兒子都聽您的。」

  一路上,蘇老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遍。眾人高興之餘,心中也存有很多謎團,比如為何白清婉會擁有神仙水,為何陸卿言會出手救蘇晏清。然而,這些問題卻很難找到確切的答案。

  經過數日的輾轉奔波,眾人終於回來了。白清婉便也直接回了白府,陸卿言也直接留在了城外,蘇氏父子則回到了蘇府。

  回到府中,蘇老爺即刻吩咐下人籌備豐厚的禮品去酬謝兩位救命恩人。而他自身則有著更為關鍵的事務亟待處理,定要查清自己帶回來的神仙水究竟去向何方,這可是稀世珍寶,究竟是誰如此肆無忌憚竟敢將其奪走。

  說來也是湊巧,那日書房裡的情形,蘇家的小公子皆盡收眼底。他起初本欲讓下人陪著玩捉迷藏,結果自己藏身於書房前面的大樹之上。後來察覺到書房狀況有異,便留在樹上絲毫未動,從而將此前發生的種種盡收眼底。此後,他便吩咐下人暗中監視江德。

  然而他對任何人都未曾提及此事,直至聽聞父親要全面徹查此事,這才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由於他親眼目睹,所以此事很快便有了頭緒。蘇老爺旋即將二兒子傳喚過來。二兒子倒是未曾隱瞞,坦言自己咳嗽愈發嚴重,一時衝動便將神仙水飲下,怎料卻毫無效用。

  蘇老爺聞聽此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怒喝道:「這神仙水可是有著起死回生之效啊,你僅僅因為咳嗽就給用掉了!」

  蘇老爺一氣之下,便禁止了二兒子的外出,責令其書寫一萬遍「我錯了」。二公子滿心懊悔,只得乖乖照做。就在他好不容易寫完的時候,白清婉的信便送到了蘇府,這信是寫給蘇晏清的。

  信中,她先是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欣喜之情,接著便將假神仙水之事仔仔細細地解釋清楚,並囑咐他轉告蘇老爺。最後,她提到三日後約他一同去觀賞紫藤花。

  蘇晏清知曉後,趕忙將假神仙水之事向蘇老爺陳述。再瞧一眼二弟那因書寫而腫脹的手指,他倒也不覺得心疼。誰讓他私自偷喝呢,那可是給自己救命的神仙水啊。

  如今的蘇晏清,之前因病而消瘦的身形,已逐漸變得豐腴。原本鬆弛的肌肉,重新變得緊實有力。

  不僅如此,他的精神狀態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前總是被病痛無情地折磨,疲憊不堪、形容憔悴,如今卻是整個人都充滿了生機與活力,思維敏捷,與人交談時談笑風生。

  蘇府上下見蘇晏清如此迅速地恢復健康,皆不禁感嘆神仙水的神奇功效,同時也為他的康復感到由衷的歡喜和欣慰。

  蘇晏清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回信給白清婉,果斷地答應了清婉妹妹的邀約。在信中,他也是反覆表達著對清婉妹妹的感激之情。

  實際上,此番邀請並非出自白清婉的本意。原來是陸卿言給她寫了一封信,表達了想要約她和蘇晏清見面的想法。

  由於蘇晏清之事,他們二人也算是相互較為熟悉,白清婉著實不好拒絕。而且,她內心也充滿了好奇,這陸卿言究竟是何許人也。

  三日後,白清婉身著一襲淡紫色的羅裙,裙袂隨風輕輕飄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紫羅蘭。她蓮步輕移,朝著約定的亭子走去。

  陸卿言早已等候在此,他身姿挺拔,劍眉星目,一襲青衫更顯儒雅。當白清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

  白清婉抬眸看向陸卿言,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陸卿言微微頷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說道:「白姑娘,久等了。」白清婉輕拂髮絲,回以淺笑:「陸公子客氣。」

  此時,蘇晏清也匆匆趕來。三人相聚在紫藤花附近的一個亭子裡,此處環境清幽寧靜,鮮有人至,一般不會受到他人的打擾。

  三人見面之時,儘管彼此之間稍顯陌生,然而他們都是頗有修養之人,儘管初見面時感覺生疏,但依然禮貌地相互問候。

  看到蘇晏清已然恢復如初,白清婉滿心歡喜,那愉悅的神情溢於言表。陸卿言同樣感到些許開心,因為他還期望著能與蘇晏清有更多的接觸交流,畢竟在他眼中,蘇晏清天賦過人,值得深交。

  陸卿言神色凝重地拿出一封信,鄭重地交給蘇晏清。蘇晏清快速瀏覽完畢,隨即將信遞給了白清婉。

  白清婉接過信,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專注地掃過信上的文字,秀眉微微蹙起,神情中透露出關切與憂慮。

  白清婉向來心地善良,且極具同情心,見不得他人受苦。平日裡,哪怕是看到街邊受傷的小貓小狗,她都會悉心照料。此刻聽聞中原城池因人口稅而出現的慘狀,她的心中早已泛起了波瀾。

  陸卿言緩緩開口道:「中原的幾座城池當下的情況著實不容樂觀,皆是因為那人口稅的徵收所致。」

  「人口稅的徵收引發了諸多嚴重的問題。那縣衙門口,每逢交稅之日,便擠滿了前來交稅的百姓。有人滿臉愁容,唉聲嘆氣;有人忍不住低聲哭泣,悲痛欲絕;更有甚者,與那衙役發生激烈的爭執,現場混亂不堪,嘈雜之聲不絕於耳。」

  白清婉聽到此處,不禁輕咬嘴唇,眼中的不忍之色愈發濃重。她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信紙,憤憤地說道:「這賦稅制度怎可如此苛刻,讓百姓如何生存!」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顯露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眾多的房屋破舊衰敗,難以遮風擋雨。只因農民們為了繳納那沉重的人口稅,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財來修繕房屋。農田也由於缺乏資金投入,變得荒蕪蕭瑟,雜草叢生。」

  白清婉眉頭皺得更緊,眼眶微微泛紅,晶瑩的淚花在眼中打轉。她向來性格直爽,此刻更是直言道:「如此下去,百姓們的日子真是沒了盼頭,定要想法子改變這局面!」

  ……陸卿言滔滔不絕地講述了許多,眼中滿是憂慮與痛心。看到如此嚴峻的問題,確實令他心如刀絞。而且,若能將此問題妥善解決,既能為父親分擔煩憂,也能讓自己在未來的道路上多一分勝算。

  陸卿言鄭重地將信放到蘇晏清手上,言辭懇切地說道:「蘇兄,此事就拜託你了,還望蘇兄能夠不吝賜教,為我指點一二。」

  蘇晏清接過書信,神情專注,小心翼翼地仔細疊好,鄭重回應道:「陸兄儘管放心,此事關乎重大,我定當竭盡全力,絞盡腦汁想法子應對。」

  說完,幾人便緩緩起身,彼此作揖,互相告別。

  陸卿言心中還想打聽打聽白清婉神仙水之事,但又覺得不好直接開口,思來想去,便提出順路,要送白清婉回家。

  白清婉心裡犯起了嘀咕:「這陸卿言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難道只是單純順路?」不過她也沒多言,默默跟著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待到白清婉抵達白府門前,陸卿言不禁打量起這白府。只見這府邸外觀尋常,未見有何特殊之處。他本想進去拜訪,但白清婉也沒有發出邀請,自覺不便,於是便與白清婉告別,轉身準備出城。

  白清婉看著陸卿言離去的背影,心想:「這陸公子行事倒也奇怪,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然後轉身走進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