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奇怪的人
裴寂凝眉坐了一陣,把徐幽喚過來:「明澈什麼時候來過的?」
「昨兒傍晚來過一回。」
「沒什麼事?」
「按公子的吩咐,近日在城裡各處打探韓拓他們的蹤跡,一直沒發現異常。」
徐幽說到這兒,又道:「方才晏衡的話我也聽到了,倘若來人真是明澈,那麼必定會通過侍衛來尋公子的,公子不發話,他不會亂來。」
「我就怕不是。」裴寂站起來,神色深沉看了下天際,「事情過去快一個月了,洛陽到這兒,要來的話也能來到了。」
徐幽微頓:「公子是說韓拓?」
裴寂看了他一眼。
……
李摯婚期還剩下兩個月,府里也開始有序籌備起來。除了新房的布置,餘下需要提前準備的就是喜服了。
上晌繡娘來量尺寸裁衣服,李南風隨著李夫人同在李摯院子裡參詳,梧桐忽然在門口給了李南風一個眼色。
李南風把杯子放下,走出門,梧桐就直接把她引到了二門下。
楊琦把一把蓮蓬遞給她:「是晏世子買給姑娘的。」
「晏世子也去相國寺了?」李南風坐在廊欄上,信手掰了顆蓮子吃。
「沒有。」說到這兒,楊琦便把先前的事跟她說了,「屬下瞅著那人功夫不錯,而且咱們與裴寂那邊交涉已經有這麼久了,我常在縣君身邊,早前也直接接觸過裴公子多次,屬下覺得就算是裴公子的人,對方也應該認得我。
「但他竟然跟蹤我,我就覺得這事不是那么正常。」
豈只是他覺得不正常,李南風也覺得不正常,她剝蓮子的手停了下來。
其實關於水痘這事兒,李南風是懷疑過裴寂的,因為在這條線上,這世改變最大的是裴寂,前世他可是自由的,如果說是人為操作,那完全有條件下手。
而這一世他被軟禁起來,她又至今無恙,這不是太巧了嗎?
然而如果連這也是裴寂做的,那韓拓莫非對他們李家就從沒下過手?
雖然也可以認為他的目標只是因為有篡位的野心,可是她還是不相信他會在對晏家下手的同時,對李家就放了一馬,這完全沒有道理……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堅信只有從她前世的行走軌跡上才能找出端倪。
裴寂身邊的人不認識楊琦的可能性不大,而對方又機警地想反過來追蹤楊琦,不管怎麼說,都可見是有秘密的。
「你跟晏世子說了嗎?」
「說過了。說的明明白白地。」
李南風點頭:「那你去辦你的事吧。如果再遇到這個人,切記留意一下。」
晏衡既然知道,那肯定會有提防,但這個藍衣人又是幹什麼的?她不能忽略了。
楊琦走後,她剝了兩顆蓮子,又還是跟梧桐道:「你差個家丁去竹心庵告訴一聲裴寂這件事,讓他當心些。」
至今為止韓拓還沒有露面,姜圖被捉,裴寂被軟禁,韓拓一定會有所動作。
世仇未除,裴寂這個掌握著諸多線索的證人,自然不能有危險。
這個時候寧可弄錯也不可放過,當然還是謹慎為上。
家丁奉了李南風的命令到竹心庵,裴寂已經把人都召集起來說過話了。
聽得他是來轉達李南風的囑告,他眸色又深了幾許。
連她一個弱質女流都看出來問題,可見他的處境有多麼明顯了。
他回話道:「告訴縣君,我知道了。」
……繡娘量完尺寸,李夫人又坐下與李摯商量了一下禮服樣子,李南風再進來,已經接近尾聲。
婚期在八月初,前世李摯成親也是在八月,不過不是這一年。
送走繡娘後李摯道:「你蓮蓬哪來的?」
「後園子裡摘的。」
李摯擰她耳朵:「還瞎說,這麼會兒功夫你能下湖?」
李南風知道他成心跟她過不去,不跟他糾纏,拿著蓮蓬回了房。
金嬤嬤伴著李夫人從屋裡出來:「這次的繡娘據說很不錯,從前專給大戶人家制禮服的,要是做的好,回頭咱們姑娘的禮服也可交給她們做。」
李夫人道:「她呀,八字還沒一撇呢。」
但是金嬤嬤瞧見晏衡近日往府里來的這麼頻繁,卻覺得李南風八字這一撇,已經劃開好長啦!
盛夏的太陽從升到落,從明到暗,到了傍晚,暑氣漸退,人聲漸消,只餘下院裡的蟬鳴聲格外清晰。
街頭客棧里,長袍於身的男子憑窗而立,儘管視線所及之處不過是靜寂的黑夜,他蹙緊的雙眉之下一雙眼睛也銳利如鷹。
房門處傳來剝啄聲,他目光微斂,負手轉身,翻開桌上一隻茶杯,漫聲道:「進來。」
門推開,藍衣的青年走進來,躬身行禮:「主上。」
男人執著壺把茶斟到七分滿,遞了給他,說道:「今日好些回來得晚些。」
「主上,相國寺那邊似有不妥。」
男人又執壺斟了杯茶,端起道:「如何?」
「屬下在那相國寺外發現有身手極好的人潛伏在人群里。」
「怎麼個好法?」
藍衣青年的神情凝重,但男人姿態閒適,巋然未動分毫。
「屬下不過是一個錯眼,便把他跟丟了。」
「你是覺得他在盯你?」
藍衣青年沉吟:「那倒不像。他明顯不認識屬下。」
男人輕啜著茶:「那就不管他。」說完他道:「說說正事。」
藍衣青年道了聲「是」,垂首道:「屬下去過竹心庵,庵門緊閉,掛出了庵內佛像整修的牌子,這明顯是託辭,而庵外四面都有人埋伏。甚至尼庵裡頭也有侍衛看守,要強闖恐怕不容易。」
男人道:「裴公子呢?」
「看不到人。」
男人輕「嗯」了一聲,說道:「看不到人,那是有點為難。我也已經好久沒跟他一起喝過茶,很想請他出來見個面。
「——小常,」他微微側首,「你去安排一下,今夜裡,請裴公子出來坐坐。」
「小常」想了下,頜首退了下去。
男人踱回窗邊,手支在窗台上,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一雙眼睛映射出來的幽光,如同寒夜一般陰冷。
一整天都特別瞌睡,吃藥了。應該沒什麼事,我們這兒已經清零一個多月了,我離上一次下樓也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