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堅持自己的觀點,又列舉典籍:亂世當用重典,刑罰時輕時重。
聖人日:政寬則民慢,…。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如此之說,實乃執政理念,治國方略,應當鑒之。
又作態度說:今亦然已故之,官不治變成猾官,民不治變成刁民,不妨猾官刁民一起打壓,消除賊患,以還昭昭日月,朗朗乾坤。
李鴻章引經據典,言辭鑿鑿,咄咄逼人,一雙陰鷙的小眼睛陰光四射,似乎大義凜然,透視著老奸巨猾。
老佛爺聽的點頭又搖頭,見與李蓮英政見不一,方枘圓鑿,莫衷一是,齟齬不合,左右為難,人嘴兩張皮,上下一動皆有理,不知如何是好?
剛好皇后來請安。李蓮英見是好機會,即時向慈禧太后稟報,老佛爺:皇后有事求見!
慈禧正在盤算,冷落一下李中堂的強詞奪理。便對李鴻章說:中堂暫著迴避,哀家去去就來,再議!
於是來到後堂,見皇后跪拜:老佛爺安好!兒媳拜上!
說過是兩眼紅潤,淚流滿面,有了哀聲道,阿爸做主,慈安太后欺負奴家,不准與皇上同房。
慈禧聽了很生氣,外面難處理,裡面的事也煩人,太后叫汝不睡是太后的事,汝還是找太后。
這個慈禧與慈安最近為了垂簾聽政也角力起來了,慈禧叫慈安多管內事,你是老太后你就得管正事。
可慈安不服慈禧指令,她是太后她是貴妃在前,現在她是太后,她是貴妃,兩個人是爭權奪利,暗扛著,就要動刀子。
慈安角力不過,就動後宮,將新皇后壓在腳下,不得動彈。可這個皇后是慈禧安排的,自己身為皇后,卻不能與皇上睡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煩死人了,亂了套了。慈禧最近在外憂內患中是傷了腦筋。聽這等事,氣打不一處出。
汝是太后,汝說了算,太沒有能力了!還是汝不吸引皇帝,皇帝不急,還是太監急,叫小六子安排好了!
小六子!後宮之事你落實好!傳話慈安!叫他安頓一點,不要鬧出問題,沒有好果子吃!
李蓮英正苦巴著臉,沒好腔地應接著!喏喏了!神人不敢保兩個太后,兩個皇帝!
她們這一群娘們兒都不是省油的燈,誰大誰小也不按套路來,讓我一個奴才怎麼辦了!俺要長的傢伙,那什麼都解決了,全是一群軟蛋。
有道是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幾個女人也樣,鬧心了就哭,不鬧了就笑,不行了就死!可憐可恨,可哀可悲。
慈禧在後堂處理了半日,才想起了李鴻章在那等著辦正事呢!於是又急匆匆地趕到前殿,垂簾聽政起來!
依中堂意見,這個剿匪之事,倒是國之大事,流寇不除,地方難安。
哀家以為,地方官吏與民爭食,那是事出有因,皆為城防所需。城防之毀,湯池不固,必殃池魚,這是真事,也是正事。
說是與匪勾結,俺們區別對待,不能以偏概全,而隨波逐流,應看清主流,皆是為大清固守城池也,更是不易。
依哀家之見,官不治難傷國基,匪不戮則成蟻穴,尤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孰輕孰重,自有定論。
又言:清安府先前有本准奏,為修繕城防,鞏固政權,雖有過失,亦事有可原,皆事出有因,也是為君分憂,為國解難,出發點和落腳點,皆以天下為公。
即使行為不當,有失偏彼,應加以訓導,賜以糾察問責,定能循規蹈矩,堅守綱常。
若賊寇蜂擁成黨,尤如太平天國洪潮、與義和團,那就危害深重,動搖根基,禍亂國本,定是貽害無窮。
必須防微杜漸,遏制在萌芽中,抬頭即斬,決不可掉以輕心,做大做強,方為治國大略。
江淮捻賊甚多,與太平軍勾聯。卿等要竭力戮殺,不惜重兵,就地剿滅,以絕後患。
慈禧玉佩瓊琚,大放厥詞。既保著吳昊天,又恨著太平軍,從言詞有著玄外之音,深藏著詭秘。
李鴻章見慈禧對吳昊天似有惻隱之心,不便太露骨固執已見,而壞了心中之能事。
認知上說服老佛爺,主流上是不謀而合,有著共同心聲,就是出兵剿匪,時不我待。
於是請旨道:老佛爺言之有理,小的遵命,一切聽從。
洪渾烈已陳兵淮揚,但待旨意,請下諭旨,以便發給虎符,即時完成征剿任務,以防流寇逃竄,危害四鄰,孤注一擲,作垂死掙扎。
甚好!如中堂所願,小六子,下懿旨。
皇帝詔日,江北大營洪渾烈聽旨:朗朗乾坤,天日昭昭。
竟然賊寇肆虐鄉鄰,殘害百姓,傷吾官員,以到窮凶極惡,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境地。
為保江山社稷,安寧一方水土,必須剿滅這幫猖獗的匪徒,以顯吾皇神武,銳不可當。
令爾等依靠地方衙役,聯合治安民團,鄉紳里事,以安民保役除匪為基準,以軍事做後盾,不得濫殺無辜,侵擾鄉鄰,危害官府。
接令後,限月行事。若清匪順達,則一鼓作氣。否則,勞民疲兵,不可戀戰,及早收兵歸位,以求自保。
聽旨!光緒年月日。慈禧說的一頭勁。
李蓮英聽說只是剿匪,不再追究地方官吏,也就是不再加害吳昊天等人了,也算是老佛爺用心良苦。
倒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倒是俺的面子不薄,也倒是那個和氏璧顯靈,有神靈護佑了。
冤有頭,債有主,不殺賊人,去殺官僚,豈不是自相殘殺,自毀長城。
俺倒是對這老女人另眼相看了,左右逢緣,切中要害。本是複雜的事,卻一言以蔽之,化解的恰到好處,令人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於是按慈禧表述,不加修飾地,一字不漏地,工工整整,速記了一遍。請了慈禧御閱。
慈禧對自己措詞不加修改。即命加蓋慈禧懿諭印章,了事。
誰了事?可有血光之災了。一句得生,一句得死,金口玉言。就那一張布帛,就要橫屍遍野,血流成河,千里失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