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抓心撓肝

  吳昊天對自己的下場與竹懷源一樣,氣死了!偷雞不成倒蝕了一把米,冤屈的要死!我的娘哎!

  他恨的是洗錢的工具沒了,他的妓女失貞了,他的金元寶失落了,他的名節沒有了,他的…他的…他的心不甘啦!

  在盤算幾天,抓心撓肝的,撕破頭皮,終於理清了帳單,想出了主意,有了新的思維,來個賊喊捉賊。

  於是找來了下屬知縣,總結了這次工作,談到了得失塞翁失馬,襟懷孺子牛的要義。

  不要失一城一事而妄自菲薄,更不要毀一節一譽而無地自容,雄心要向外,激情要向內,精誠團結,定能戰勝一切。

  吳昊天可有心機了,用他的觀點來反對什麼,做對什麼,分別灌輸了自己的思想。

  叫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家裡的事家裡了,驢屎撅子不可往外銜,誰吃裡爬外,俺就責罰誰,誰砸了俺的鍋,俺就搗了他的蛋,總體是團結一致對外,攻守同盟抗敵。

  糊裡糊塗攪水,輕輕鬆鬆放屁。要使某某孤陋寡聞,某某孤掌難鳴,某某孤立無援。

  要貓屙屎貓打掃,各掃門前雪,不管某人霜,更要管好自家人,看好自家門。

  吳昊天在說教訓斥中,釋放自己窩著的屁氣,酣暢痛快,淋漓盡致,有了輕鬆感,好事多磨!

  尤其還找來了女婿,那個陽山縣令璞正文,郎丈倆個在密室內談了諸多話。

  賢婿,這次郝望爵是帶有聖旨,有李鴻章首輔指令,來俺府查案,以欽差大臣自居,來者不善,大有越俎代庖,喧賓奪主之勢。

  目前又死了一個告狀的竹懷源,影響極壞,此事可大可小,關乎前途命運,那個李中堂不可小覷。

  又聽說流賊四起,盜匪猖獗,那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弄成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恐已受柄於人,而震怒朝堂,天子和老佛爺不解用心良苦,反治罪於息氣寧人,那就日暮窮途,萬劫不復。

  可嘆俺是佛頭澆糞,沉冤莫白,無處申訴了。即使前期俺們剿匪有功,但也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死了不少湖民,這些枉死者也在上告。

  又有探子報,說是山東泰安運河閘口劫案是汝地賊寇所為,那個把總洪渾烈正在集結追剿賊人。

  零零碎碎,匯集一塊,都能牽強附會歸罪於俺們。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唯恐天下不亂者,大有人在。

  現欲蓋彌彰也是枉然了。吾輩行事可謂殫心竭慮,用心良苦,皆為國事操勞,卻不落好,汝說俺是不是可憐可悲。

  故而事不立則廢,沒有遠慮,必有近憂。翁婿唯有同舟共濟,共赴湯火,才能渡過此劫,化險為夷。

  現在也只有以毒攻毒,以邪制邪,辦法一是腐化,行賄錢色;二是攪局,渾水摸魚;三是呈報,大樹庇蔭。

  望賢婿現在可派人進京打點,找找大姑父李蓮英大人,讓他跟老佛爺說說情就是了。

  致於活動經費,打個公益用條子,俺批一下,撥十萬給汝,不足先墊著後補批,意下如何?

  岳父大人在上:聆聽教誨,感激垂愛涕零,沒齒難忘,縈記於心。

  璞正文先前仗著岳父大人,權勢也在張揚,現在見太山息氣,又有李連英官船失落,又引發死人,這不是兒戲了,心裡也在惴惴不安。

  您老做事是有不妥之處,大有瑕疵,確是惹鬼上門,動了土地神了,也冒犯了玉帝權威。

  小婿亦感糾結,也怕沾惹風險。萬事亂不怕,就怕亂事,有人理,總要有結論,最終要有替罪羊。

  今俺自知變故,也知問題深度,渾水摸魚是關鍵,定當共赴困厄,何況事情總有眉案的。

  吾想竹懷源帶著家資,死於告狀,引來了郝望爵,這裡定有迷局,若順藤摸瓜,說不準能有一個牽扯。

  璞正文破解者,也在理清事故,找出要點,抓住環節,有的放矢地加以突破,有著獨特的思維方式。

  岳父大人!此定有端倪,竹懷源家資當清,錢財不下十萬,又未給俺贖金,哪裡去了?值得注意,有必要偵查一下,以毒攻毒,抓住欽差的軟肋,讓這廝一樣趟這渾水,洗不了乾淨身子。

  此乃一盤妙棋,打蛇打在七寸上了,賢婿不愧當世小諸葛,岳父自愧不如。

  吳昊天理清了思路,思想包袱放了下來,更有了輕鬆感。

  這邊心事重重在研究對策,那邊大顯身手在斷案。

  郝望爵也在著手了調查,詢問了部分官員。

  因吳昊天有言在先,所有官員都是一條聲,要麼不清楚,要麼是為公款,保安修城有上旨。

  責任全在於為公益事業,有錢人不掏腰包,誰掏腰包?老百姓、還是官老爺?郝望爵問不出一個所以然。

  因與鬧事者相約,到了開會時間,郝望爵匆匆忙忙趕來開會。

  在州衙大廳,廳內正襟危坐了與會者,廳外擠滿了聽證人。都來聽之亘古未有的曠世奇談審案會。

  與會官員依次按主客賓席就坐。

  當然了,郝望爵喧賓奪主依然想坐主席,但被吳昊天搶了先,一屁股占了位置,郝望爵只好坐了上賓席。

  這在古代禮儀上是大不敬,郝望爵不談級別,他畢竟是欽差大臣,有皇上聖旨,替天行道的,見字如見皇帝,見官大三級,誰敢怠慢?是有殺頭之災厄。

  可吳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先前說什麼誠惶誠恐,終日不得安寧,現在卻做出這等忤逆不道之事,是在叫板。

  難道有敢把皇帝拉下馬的熊心豹膽?其實他是不敢藐視皇權的,給他十個頭,他也不敢。只不過是要回他的尊嚴,他的領事權。

  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怎麼能讓別人耕耘呢?那麼豈不是碩果拱手讓人,讓外人來摘桃子,分食了羹餚,那麼吾辛勤的汗水,豈不是付之東流。

  要知俺的盤中餐,可謂粒粒皆辛苦了。

  下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汝要越俎代庖,沽名釣譽;俺偏叫爾李代桃僵,望洋興嘆。

  其實用的就是假道伐虢之計,前期借力打援,後來過河拆橋,最終消滅異己,保存自我。

  俺身為地方官吏,不思高堂明鏡,不取中天懸劍,亦可王道樂土,做個逍遙侯,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