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說這幾天,官船四處追殺,炮彈打到湖匪小船,船毀人飛,血肉染紅了湖水,成了魚蝦鱉的美味佳肴,死傷不計其數。
所有的湖匪處於膽戰心驚,四處狼奔兔脫,被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嚴厚泰的人馬將這干人等捕獲後,將其大部扣押,只放兩人,將嚴厚泰預先擬稿交給他們。
責令:此信件務必交給混蛟龍!這是大清國剿匪總把手馬勒力密函,若照此行事,可免塗炭,否則,窮寇必追,急去!
這兩人如兔子脫了身,帶著信件,轉身下了船,拼命逃生。
這兩個賊人,做賊心虛,又怕官兵尾隨,在湖盪中迂迴繞了幾個圈,窺伺無人跟蹤,便直奔混蛟龍藏匿點去報信。
小船進入關卡,就拼命地呼救:沒有命了,快來接人!
這兩個賊人也的確是驚嚇過度,四肢無力,一時逃命,全用在爆發力上,現已無縛雞之力,全然癱瘓在船上,隨波逐流了。
執勤的湖匪對上了口令_棒槌,即下船迎接,將這兩個癱軟的傢伙架到了混蛟龍船上。
混蛟龍見狀,大事不好!看來岸上也出事了。急問:爾等如此窘態,是否又未得手?從實道來!
這兩個喘息未定,聽大王問話,於是緊勒的手張開,將信件送給軍師。
軍師隨手轉呈混蛟龍,混蛟龍隨口開花,就罵軍師:
乃的廝,取笑本王木瓜,就汝代讀,沒事了!有屁就放,沒屁就閉觜,弄的心煩意亂,污辱人不是,不就識兩個臭字,乃這個德性?少給本王擺架子好了!
這個混蛟龍是個目不識丁的傢伙,只知強悍,不知懷柔,更不知文武之道,一張一弛。
只知道搶劫錢財睡女人,不管他人死活,也不管自己的死活,混一天了一日,整天在刀尖上摸爬滾打。
但也有自己的主張,平時實施搶劫,多是對過往船隻,或岸邊官府豪宅、土豪劣紳下手,一般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對湖區漁民、草民、船民進行保護,並在保護的基礎上籌收錢財糧食。
也像國家稅賦征繳一樣,劃地為牢,實行地區自治,建立獨立王國。
有時有些戶家困難,他也能減租減息,反過來也能救助,甚至幫助湖民開闢市場,拓展業務,擴大流通渠道,還能採取統購統銷,代購代銷,公私合營,生產互助,使湖民安居樂業,生活無憂無慮,形成了湖匪與湖民有了畸型的魚水關係。
你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卻有幾十年這般形態,官府屢次都難以下手。
在混蛟龍看來,他是湖上大王,大王就是水上保護神,就是要為湖民排憂解難。
有道是: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水利萬物而不爭,涓涓細流作情柔,但也有山洪瀑發,一泄千里。
自是水涸則魚死,水濯則魚活。欲想在此生存,就必須知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臣公保一方平安。
爾等植根於此,必吸納營養,以維繫生命。欲根深葉茂,就必須休養生息,培土育肥,不致涸轍之鮒,竭澤而漁。
那麼就要放水養魚,以求生態平衡。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道道,混蛟龍談論的頭頭是道,言之鑿鑿。
只因為此,在他稱王以來,湖民倒未覺的他稱王稱霸,反過來倒有依賴之心,視之為保護神。
往往對官府征繳苛捐雜稅,征派工勤勞役,甚至於那些敲詐勒索,收括民脂民膏之能事,他們能站到對立,與混蛟龍一道抗衡,對付來犯之敵。
他們為湖匪通風報信,幫助湖匪隱藏、逃避,甚至於同仇敵愾,一致對外。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誰敢把皇帝拉下馬?動了天子一杯羹,不想活了!
一山容不得二虎,一水藏不了雙蛟,更不可能國中有國,那豈不是國將不國了。
於是上頭責令地方官府剿匪,吳昊天是年年抓耳撓腮,集結備戰,年年都是無功而返。
往往又都是遍體鱗傷,損兵折將,得不償失,氣的哇哇叫,撼匪也。撼湖匪矣。
也形成拉鋸戰、陣地戰、遭遇戰,例行公事戰,形同虛設。
甚至於不致雙方受損害,有時也互通有無,傳遞情報,打虛不打實,向天放空炮,以虛就實,溜之大吉,對上報喜不報憂,對下安民告示匪剿滅,年年增收剿匪費,皆大歡喜,弄的天下有賊皆無道。
可這次是甄鴻儒手下的驍勇悍將,初生牛犢不懼虎,又為了心愛的女人璞玉貞而戰,在利益觀下,恃仗著堅船利器,成了拼命三郎。
不管是賊船,還是民船,他們是見船就開炮,魚目混珠,良莠不分,殃及了無辜百姓,怨聲載道。
引發了百姓深惡痛絕,而同仇敵愾,主動站到混蛟龍一邊,結成了全民抗擊官船的統一戰線。
他們捨棄網籪、鉤叉、船隻,在蘆葦盪中設置障礙,暗傳消息,偷送情報,成了湖匪的耳目。
使得混蛟龍在敵強匪弱的情況下,實施了有效的避其鋒芒,打擊其弱,出奇制勝,迂迴退守,保存自我,有了時間和空間。
反而卻讓敵人盲從出擊,趕亂亂荒,疲於奔命,變成一頭熊瞎子,形成以彈開道,大量損耗彈藥。
但終究湖匪受損較重,因為他們一沒有先進武器,二沒有錙重補充,三是隊員乃烏合之眾,如果不占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將遭滅頂之災。
現在看到官兵來信,主動議和,這也是保證喘息之機,使部隊能夠整休。
可就是提出的條件,讓人難以取捨。因為這裡還有一個淵源。讓人食之有味,去之可惜。
這還得從搶劫官船,擄來甄苗苗和璞玉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