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辦?璞府亂成一團麻,一鍋沸騰的粥。
璞正文調動陽山縣所有衙役,傾巢出動,立即展開搜救行動。
那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水陸並進,無一漏網,急急如令。
衙役們布下天羅地網,水上陸上遇船查船,遇人查人,遇物查物,遇房查房,挖地三尺,逮到什麼就抓住什麼!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一時間撩的雞飛狗跳,鬧的四鄰驚醒,深更半夜,聲響更大,無法寧靜了。
甄鴻儒又親自帶著衙役,從清安府出發,沿運河到陽山縣,水上陸上,也拉網式搜查了一遍,還是不見人影。
璞正文也是一樣,從陽山縣城沿運河到清安城,也是拉網式搜查了一遍,均未發現要找之人。
多重人馬,疊加式搜查,依然不見蹤影,似乎人間蒸發。俺的媽呀,俺的奶奶!是不是被壞人擄走了?
在兩家人不知所措的時候,接二連三的又有快馬報信:這個清安城、陽山縣、埠江縣、安淮縣、滁州縣、泗水縣、楚州縣等。
在清安府的地盤上,一天一夜出現了三十六起圖財害命案。
具初步掌握,皆是一群流寇所為,他們奸淫擄掠,肆意猖獗,無所不及。問吳大人如何是好?請求支援,派兵剿匪,急急如令急。
吳昊天聽了有點傻了,歇斯底里叫道:蒼天啊!大地啊!怎麼啦!天下盜賊多似毛牛,多似牛毛了,俺該怎麼辦?一下子軟下來。
師爺陸國邦忙來安慰:這個---這個老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
天下大亂,也不是一天的事了,現在可是天天有,月月有,年年有,賊人多如蝗蟲,叫防不勝防,無時無刻都在。
您老已經鞠躬盡瘁負了責,已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了,整天防賊啊防賊,防控力量已經到了水泄不通,幾乎蚊蟲公母被您識得,插翅難逃。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賊人那是穿山甲,能土遁了。更似鼯鼠能飛,神出鬼沒。更是可怕的靜若金錢豹,悄無聲息。動似群狼,滿山遍野。
他們勝比孫猴子,有變幻之術,上天入地,眨眼就現,眨眼就沒了。抓不著,撈不著,就好象有隱身術,轉眼消聲滅跡。
這個不是您沒有本領,是敵人太狡猾了。即使如來佛手掌,也難將其壓在五指山下了。
這個---。」
張師爺還在哆嗦著,吳昊天聽了就煩:
汝這個廝,一向有主見,咋的啦!滿嘴糊糊話,一句不頂用。
俺現在聽的是要主意,是要辦法,是要下步怎麼辦?枉費了這麼多年栽培,臨陣笨口拙舌,鼠雀之輩,不可依附,不可依附!不可---。
這個吳昊天打不過聾子欺啞巴的話,也是急瘋了,拿別人出氣。一個是六神無主,一個是黔驢技窮,好似半斤對八兩,都沒有了轍。
兩人在此搗狗牙時,卻又有人來報:
吾乃大清國後宮總管李蓮英大人及前皇妃璞枝花遺霜派遣來的侍從,奉命前來為老壽星璞老太太祝壽,因回程發現官船沒了。
如此毛賊出沒,敢劫官船,膽大包天。汝的地盤如何守土之責!
說明汝府治安不力,衙役無能,失職瀆職。現命州縣衙役安撫,立即追查,重典戡亂,歸位官船。
否則,唯爾是問,嚴懲不貸。
來人如此言語,氣急敗壞了。誰有此膽,動了閹人太歲,不想活了。他那娘娘腔,要發話也有千斤重。
吳昊天聽的五雷轟頂,怎麼又惹上了閹大人,這還了得!更是俺媽媽了!驚出一身冷汗!查查查!是不是…。
確實是閹人總管李蓮英私人舫舟,豪華氣派不遜色於龍船。
閹人為了便於出行,都冒牌著官船。地方也自知之明,皆知來頭,誰敢問津?幾十年了。一些貪贓枉法者,往往也會魚目混珠,搖搖撞騙,行著不法勾當。
就營私舞弊之事來說,官場人如法炮製,如出一轍,更是如虎添翼,將腐敗乾的淋漓盡致,不落窠臼了。
此案一報,官船消失,不言而喻,此乃劫賊所為,定是土匪流寇犯事,以成釘子之說。
疑似罪犯認定已明,線索清楚,趕緊組織人馬刑偵捉拿犯人。
於是急令各縣衙張貼布告,通緝兇犯。
即《通緝令》大清國清安府通緝令:
茲今日流寇蓄意謀害,枉顧法規,尋釁滋事,本州一日內發生大小劫賊案件三十六起,造成地方治安嚴重混亂,雞犬不寧,人財擄劫,民聲沸騰,怨聲載道,以引起共憤。
故而,匪患一日不除,黎庶時時堪憂。為民除害,保民平安,特令各縣衙懸賞緝拿兇犯,在所不惜,人人得而誅之,以絕後患。
望地方團練加強自保,聯合戡亂,不遺餘力。
光緒年月日。
此公告一出,四處恐慌。
如此驚天動地,是因為此案又牽連到朝中大員。
吳昊天自知處理不當,定遭災厄,恐惹殺身之禍。若此單純地方賊人擾民,任由地方處置,亂世用重典嗎?即使枉犯裁判,亦可隱瞞不上報,也無大礙。
故而動用了地方政權,傾其所有,全力以赴。
吳昊天親臨一線指揮,不放過一個疑似賊人。那些無業逃荒的流民,街頭浪蕩不羈的小混混,吃百家飯的叫花子。
平時偷雞摸狗的,曾經作奸犯科的,凡有人舉報的不法之徒,或貌似賊頭賊腦的,皆被收監,無一漏網。
可謂寧願錯殺一千,不可錯放一個,真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天無寧日了。
冤假錯案,一時結集各府衙大牢,短短數日,各縣統計收監近二千人。
各縣實行嚴刑逼供,施以酷刑。有的經不起酷刑,而被折磨致死者,不下百人,屈打成招者不下百人,被豪紳大戶保金釋放者近二百人,傾家蕩產贖人者近三百人,其他抗拒抵賴者近二百人。
引發了新的社會性動盪,卻使吳昊天發了財,急死了甄鴻儒,愁壞了璞正文,氣殺了清廷使者,賊人依然未有蹤影。
四方又進行責任追究,相互指責,各行其事,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