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邊叫人到街面、水邊看一看有沒有行跡可疑之人,速來稟報;
一邊叫人報官,就說賊人搶劫了青龍幫嚴厚安銀票,趕快封鎖水陸交通要道口,進行攔截;
一邊又與嚴燈塔密語道,少爺不要驚慌,速到錢莊控制冒名頂替來領款的賊人。你去報官,我去錢莊,咱們分頭行動。
搶劫銀票的一夥賊人,行動之快速,密謀、采點、跟蹤、作案、逃逸、兌現、分贓,無不經過精心籌劃,時間、地點、任務,情節雷同,卻又令人匪夷所思。
螳螂在前,黃雀在後,鹿死誰手?
凡事謀則立,不謀則廢!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就看誰的造化了。
其實不然,這事根子在內賊,而且這個賊對嚴燈塔的行蹤,了如指掌。
要是有刑偵偵察,事情來龍去脈一捋,案情一目了然,唯有嚴厚泰。
可是家賊難防了,而且是個家中至親人物,誰也想不到。
也只他有這個條件,核心機密唯他能捕捉到。
那日嚴燈塔親自去取銀票,嚴厚泰也去取錢。他看到嚴燈塔和楚懷信鬼鬼祟祟,有意避讓著他。
到他取錢時,錢未取到,說是銀庫空了。怎能空呢!前兩天,他親自押解的十幾萬市場保護費才入庫的。
才是與官銀的大噪大鬧,拔刀相向,逼問因由不付款。嚇的官銀大喊,錢被嚴幫主帶走了!無意間露了天機。
嚴厚秦知情後,心生歹毒了,有了邪念。瞞天過海,借刀殺人,便出了連環計,神龍擺尾。
嚴燈塔在明處,嚴厚泰在暗處,明箭好躲,暗箭難防。他們的如意算盤,各自打著小九九,在險象環生中前行。
賊人搶劫了銀票,第一時間就到了錢莊兌現。這個內應的也是嚴厚泰早就安排好的。
在那個黑吃黑的年代,誰也不可能相信誰?古訓曰: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在這世風日下,道德敗壞,賊滿江湖,有害人之心也是逼上梁山的,不得已而為之。
即使汝不禍害人,可別人在禍害爾等,叫汝等始終處於高危風險中,不得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時也以賊喊捉賊的方法,標榜自己,堂而皇之成了天下烏鴉一般黑的信條。
那麼就是官有官道,鼠有鼠道,雞子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沒有不去害人之道理,也都是適者生存之道了。
這個旁門左道,也真是歪風邪氣,為那些殉道者們設遮羞布,變得人人都是正人君子,也人人都是凶神惡煞,出現了信任危機,親情危機,道德危機。
也難說慈禧為了垂簾聽政,竟然擠兌死光緒皇帝。
中國人向來講究四維八德,大談禮、義、廉、恥,崇尚忠、孝、仁、愛、信、義、和、平,成為正人君子。
可就此出現了問題,聖人儒術還談什麼中庸之道?連親情都不顧了,你看還有什麼不敢做和說?
這個嚴厚泰對龍文閣和江上鯤也是有戒備心理的,他能禍害我哥哥,也一定能禍害我。
虎豹不堪騎,人心隔肚皮。這是古話了,似乎有世故老道之中庸,但不是哲理。
雖然是利益共同體,一條船上的人,卻也泛有卸磨殺驢之說。
何況都是賊,黑吃黑常有的事。那個吳昊天明眼是官,他卻幹著黑白通吃的營生之事,大哥沉冤莫白,與他死黨,確一樣遭罪。
故而,這個錢莊兌現的方法,也是嚴厚泰對付龍文閣和江上鯤採取的篏制的手段,以防他們腸梗阻,弄出鬼蜮伎倆之事,迷惑陷害自己人。
有道是:叫風行水上,自然成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嚴厚泰採取的就是就地分贓之術,怕賊人一方獨吞。就叫親信滾刀肉胡萬年帶一批人在錢莊接應,名為接應,實為監督贓款。
些事也是約定俗成的,一般的土匪,搶到的金銀細軟,都是到窩點,分贓一空,不留遺物,怕賊人惦記,而出現內憂外患,相互猜測,不信任而引起危機四伏。
龍文閣的二當家向天雷和江上鯤的三弟浪裏白條江上龍,一夥強盜,如約而至。
按照先前預約,各自進行了分工,一個放風,一個作案;一個掩護,一個行竊;一個殺人,一個放火。
行為配合默契,目標一致,時間、地點、行為完全符合故意犯罪,疑似直接排除。
胡萬年本是嚴厚安的保鏢,有一點拳腳功夫,多次在搶劫中,充當馬前卒,敢當急先鋒。
在刀口舔血中,能夠衝鋒陷陣,為幫會發展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立下了汗馬功勞,受到嚴厚安的倚重。
但英雄難過美人關,原因是嚴厚安有一小妾,美若天仙,名叫萬喜娘。
胡萬年一見魂不守舍,有了非分之想,男人的雄性突起。
有一日按嚴厚安吩咐,去給妻妾們做保鏢,到基靈寺去燒香,祈求平安。
小妾因豆蔻年華,與比她大四十多歲的嚴厚安婚配,實乃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老牛啃嫩草,嚼不動了。
同床一年多,也未見孕珠落胎,其她女人因妒忌,都笑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想占著雞窩孵小雞,都是沒有雄性的汪蛋。
此事怎能怪她呢?沒有公雞不談雄,但古人不知生育理念,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錯。
於是這個妾也深有內疚,總是感覺對不起嚴厚安,自己似乎低人一等,抬不起頭來,差人二斗米。
故而,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祈求觀音菩薩送子。
送子觀音殿堂與佛祖主殿有數步之遙,小妾獨自移步去叩拜。可這個也尾隨而進,一起跪拜在蒲墊上。
小妾念念有詞:大慈大悲的觀寺音菩薩,可憐可憐俺,賜俺一男半女,也好頤養天年,後半生有一個依靠,小女子給您跪拜了。
這邊也小聲嘀咕:
菩薩大人,心腸好。請撮合俺能與此美人結為秦晉之好,幫他生個兒子,俺就感謝,俺就是挖窟打洞,變成鼠賊,也給你修廟鎦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