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呼風喚雨

  這邊談的正歡,那邊卻在驚悸。話說胡萬年發現嚴厚泰和甄鴻儒的妄,垂涎三尺了,膽大摸虎屁了。

  他轉身隱到嚴厚安府宅,見了他的密友翟三。這個翟三是嚴厚泰的親信,又是他的暗探,被安插在嚴厚安身邊,專門傳遞幫主行動軌跡,暗中秘密。

  那日嚴燈塔攜款救父五萬錢,就是這廝透露出的秘密,讓胡萬年做了黃雀,成了盜二把子,得了濟。

  胡萬年得了手,也給這個告密者一千金,讓他更感恩戴德了。

  當然了也是封口費,如果說出去自是死罪,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誓死捍衛自已的諾言。

  當然了這是江湖規矩,也是義氣之舉,否則必遭封殺!

  這個告密者在暗道中見的胡萬年,那是驚嚇出一身冷汗,活見鬼了!怎麼又遇此廝,江湖仇殺已驚起多路追剿。

  告密者身負孽債,有著神經質,整日提心弔膽,就怕狼來了。怕從怕中來,這頭危險的狼還真來了。

  胡哥您真胡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俺是前世驚魂未定,今又讓俺作孽,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您就放過小的,給您燒高香,叩響頭,饒恕饒恕俺了,有個活路,救俺一命,勝造七節浮屠了。

  孰不知一次為賊終身是賊,你上了賊船,豈能洗乾淨身子,殺一人也是死,殺多人也是死,死耳何所俱又何所惜。

  何況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俺事事,定有奉祿,看汝心意,又知俺意,恐難太平。

  此乃千金,成事增千兩,意如何!卻見得銀票,閃著銅綠,可讓告密者心花怒放,滿眼的金光。

  於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在胡萬年的授意下,有了前文所說。

  這個告密者自在家丁中,成了送兩妾的護花使者,卻送肉子上案了。

  這伙家丁皆是膽小鬼,見了有賊人搶劫,被這個錯引著路又驚呼道,殺人魔王混蛟龍來了,不得了那,快跑啊!

  混蛟龍可是湖匪的惡魔,傳聞是吃小孩子的水母大聖,能呼風喚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

  傳的神乎其神,讓人驚嚇的要死,能不要命嗎。逃逃逃,逃命去了。就怕爹媽少給一條腿,家丁傭人一鬨而散,不見蹤影。

  可是丟了轎子,丟了人,將兩個妾放下,卻被胡萬年劫持到了後院邊上,上了運河上的船,有了天際流。

  這兩個妾失驚了,成了一團肉蛋,不知天地日月向何方了。

  一驚一喜的,兩重天了,那是禍福相依了,不知可否。

  且說嚴厚安對答:龍王爺謙遜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早就有欲於神交君王了。

  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

  終於見得廬山真面目,乃是洞天福府,瑤琳仙境,唯有仙骨真人才能獨享此地也。

  讓俺們這些凡夫俗子大開了眼界了,更享受了美食。寧吃天上飛一兩,不食地上走半斤,一鴿勝九雞。真乃天上龍肉,地下驢肉。

  古人客套太多,就吃個飯有那麼多的禮節,繁文縟禮,繁瑣哲學,制約人性張揚了。

  張木匠是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全無吃相,有失儒教。他本是草莽人物,又不識多字,在他生活中,講道義,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士為知己者死,對那吃喝儀表,不以為然,不就是一個飽食終日。

  龍文閣乃是帝王之後,皇家禮儀更是嚴謹,機構設置中有專門的禮賓司,到他這一輩,依然堅守舊制。

  對張木匠的行態認為失儀了,但面對客人,又不好表示,說出不適言詞,讓人下不了台。

  乃儒家的面子,中庸之道。反過來說的大人不計小人過,禮不下庶人嗎!

  但馬勒力看出眉眼,看人看臉,聽話聽音,自然心領神會,心有靈犀。然而現場也不好有過頭示意,他又是他的大哥,也只有用語言來遞話了。

  借著龍文閣的話題:大王盛情款待,乃為上大人,卻似賓至如歸,感激涕零。

  今到貴府拜會,是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聽聞大王乃風雅騷客,大儒之人,禮賢下士,人中龍風。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此乃聖人哲語,溫故知新。

  馬勒力本想提示張木匠失儀之舉,卻變成譁眾取寵,大有恭維之詞,似乎有賣弄風騷之嫌疑。

  但龍文閣卻好諍辯之詞,大談《禮記曲禮》:華夏是禮儀之邦,道德倫理---。

  嚴厚安聽不懂啥意思,但聽出低落的情緒:大王今天怎麼有慈悲為懷,大有看破紅塵。

  身居這般仙人居,乃世外桃源,要風有風,要雨有雨,俺等自嘆弗如。

  天下紛亂與俺們何干?亂中取勝,是俺們吃綠林飯的大好時光,時不我待,只爭朝夕,與時俱進了。

  張木匠卻是春風吹驢耳,牛前弄笛吹楊柳,哨聲悠悠,牛自低頭看水悠,還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嗎?

  不管天外事,一門心思吃大餐,管他禮節什麼樣的?將肚子弄飽才是當務之急的事。

  吃象濤聲依舊,完全未減雄風,大有風捲殘雲之勢,滿桌子好菜被他翻了個底朝天。

  如此品行,儒子不可教也,龍文閣等人也就由他去了。

  但在客套和斯文過後,來了正題:三位老道,到敝處寒舍之地,有何賜教?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自天子達於庶人,必須師友以成其德業。

  早聞大王乃儒者風範,仁德之師,今一見如故,聆聽了教誨,受益匪淺,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說盡向來無限事,相看摩捋白髭鬚。

  譽曰儒生,愧不敢當。

  若談交惡之情誼,是故『以財交者,財盡則交絕;以色交者,華落而愛渝。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古人云:一死一生,乃知交情。

  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鄭板橋詩高適君有奇才我不貧。

  但是落難之人,有何羨慕耳?龍文閣越說越文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