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給養不足,從何而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自古是兵家必爭的事。
嚴厚泰與龍文閣正密謀有關事宜,會商在洪澤湖畔懸湖閣,從裡到外都被便衣匪徒把守著,處於高度緊張又高度森然,似枕戈待旦,如一級戰備。
從何處下手?他們排兵布陣,也知道舉旗的要素,不乏有戰略戰術,以至於懂得兵者鬼道也。
嚴厚泰說:雞子不尿尿,各有各的道。爾等身為賊人,就應該以盜為道。吞舟之魚,不游之流。
吳昊天能賊喊捉賊,敢逆天行事;俺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個替天行道,以毒攻毒。
哪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理?以牙還牙,以暴易暴,縱橫捭闔,實行合縱連橫,是我們唯一的方法,也是上上策。
這次既然要與官府對抗,就必須打贏,打殘,打在七寸上,讓他們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消滅有生力量。否則,在劫難逃,死無葬身之地。
而打贏就要有備無患,不打無備仗。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以吾刀矛難敵火器,怎敵官方之利盾。
今湘西清軍正與義和團鏖戰,勢如破竹,泰山壓頂般欲使太平軍赴石達開後塵。
聽聞清軍緇重全系江南補給,由京杭大運河漕運入京轉送。據探報他們不光有糧草,還有刀槍劍戟,更有堅炮利器。
這倒如及時雨宋江,我們何不學一回孔明草船借箭,來武裝自己,借力打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此事事關全局,更是與官府對決,搶劫官府物資,那是要誅連九族的,一旦失足,萬劫不復,不是小事,定要從長計議。
狹路相逢勇者勝,怕什麼?與官府對抗這麼多年,也未斬盡殺絕,不就是流血死人,大不了賠了腦袋碗大的疤。
在此亂世,誰當梟雄?誰就有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吳昊天也是紙老虎,清軍羸弱不堪一擊,列強聯軍二萬多人就打到了紫禁城,皇帝老兒和那個什麼叫垂簾聽政的慈禧老佛爺,就嚇破了膽,尿了褲子。
於是割地賠款,通商口岸,打開了國門,閉關鎖國變成了洋人殖民地。
這個還是人家的兵器利害,所以說搶得好兵器,咱們就有必勝的把握。俺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事不宜遲,來一個兔起鶻落,快刀斬亂麻。
採取多種形式,以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方法,來一個異地開花,天女散花,遍地開花,神龍見首不見尾,移花接木,三十晚上殺韃子,到處著狼煙。
你這個花兒朵兒的,是什麼意思?這麼玄奧,行雲布陣,似乎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卻有大將之風了。相互在調侃,又在謀劃著名,更好象要真開仗。
他們上下串聯,都在集結待命。此時青幫和匪徒箭拔弩張,一觸即發,勢不可擋,準備討伐吳昊天。
現已命小嘍羅多處踩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賣的哪壺藥?即將於無聲處聽驚雷。
話說嚴燈塔帶著籌款,領著管家和侍衛,一行十人,直奔清安府城。行三天,即日傍晚,汛期梅雨傾注,道路泥濘不堪行進,一干人等,艱難困苦來到了泗水縣老子鎮。
老子鎮是一座千年名鎮,自古繁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鍾靈毓秀,騷客流連,商賈雲集,譽為「淮上明珠,魚米之鄉。」
嚴燈塔管家名叫楚懷信,是個沒落的地主秀才,博學多才,無不通曉。才思敏捷,脫口成章。
對地方名人逸事,風土人情,歷史沿革,拈手而來,談的津津樂道,引人入勝。因好兩口大煙,家資被抽空。幾乎到了燒地眠、炙地臥的境地。
後被嚴厚安惜老憐貧,又倚重才華,才收歸門下,當個管家。懷才不遇,落泊到寄人籬下的地步,時常感慨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但有聖人之道,儒生之中庸,既文人相輕,又文人固直,士大夫思想根深蒂固。
考了一輩子官,屢試不中,總是名落孫山外,難入天子門生,倒是與《儒林外史》結下了不解之緣。
那個范進中舉,讓他神魂顛倒,嗚乎哀哉,可憐自己終究不是文曲星下凡,凡夫俗子一個。
但他相對是忠於主子的,遇事能深思熟慮,為幫會這一集團利益,充當了謀臣,也充當了俠客。為民請命的多,為官謀利的少。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幫會到如今,能有一席之地,離不開他的深謀遠慮,可謂血竭髯枯。
在風起雲湧中,起伏宕盪,而風物長宜放眼量,能把握趨勢,一劍定乾坤。
他時時提醒自己要:洞明時勢知天下,練達人情著青史,有著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也成了青龍幫的主心骨,更是嚴燈塔的良師益友,幫內重大事情也皆倚仗他出謀劃策。
故而此次送錢亦是楚懷信的良策,拿錢免災了,走的是先禮而後兵的道。
卻不知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而文人自有賣弄風騷的時刻,到了老山鎮,看此處風華正茂,遺蹟構沉。不光有自然風光,更有人文景觀---老子丹房。
其中三教聖殿,廟宇宏偉,古柏參天,香客盈門,紫煙騰霞,禪聲縈繞,肅穆幽深。楚懷信認為是心靈安慰的好去處,也是滌盪塵埃的一洞天。
人做事,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靈,公道自在人心。洗禮一下,敬拜一回神靈,也好祈求平安無事,有個敬畏之心,得到諸神庇護保佑,寄託萬事順達。
「天」乃何物?應是眾人的目光,是良心的評判,是仁儒、道神、佛祖,是社會公理,是自然規律,公道之天成,冥冥之中左右著你我他!
而老子思想無為而治,道法自然,上善若水等等的樸素唯物辯證法觀點,是認知世界自然和社會規律。
民之飢以其上收稅多,是以飢;民之難以其上之苛政,是以難治;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