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 章 挖肉補瘡

  歷史創造了燦爛的物質文明,又在歷史變遷中消蝕、磨滅,諸如印度河流域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巴比倫文明,瑪雅文明等等。

  在歷史長河中,唯有文化的記憶,不間斷的獨有中華民族。但也多有失去了電波,諸如良渚文化,古蜀文化,象雄文化,樓蘭文化。

  也只能展現出歷史支離破碎的面貌,那是片言隻語,也許故事新編,甚至於以訛傳訛,人云亦云了。

  但又是那樣的巍然屹立,氣勢磅礴,如排山倒海,氣吞山河,如那流星閃爍著輝煌,光耀千古。

  文明總是在毀滅中產生,但又在推動中促進社會文明進步,那是加速度發展的。

  有道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道是自然規律,適者生存了。這種存在自有它的必然性和偶然性,也必然走向成功與失敗。

  亦言在光陰似箭,歲月如梳中,逝者如斯乎,不舍晝夜,滄海桑田了。

  其實洪澤湖大堤與都江堰一樣齊名,一樣發揮著水利作用,也都是陳家出的能臣。

  四川都江堰是秦國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子主建的,洪澤湖高家堰是東漢廣陵太守陳登及其子營壘的,如此的驚人相似。

  道出了水利萬物而不爭的美德,有它的實用性和自然性,它是水命的源泉,在動和靜中有它的個性。

  似動若脫兔,靜如處子。水滴石穿,與水平如靜,聽的高山流水,更有那桃花潭水深千尺。

  它有柔情蜜意,但也暴戾恣肆,那種多愁善感,是必須善待,敬尊它,它會恆敬你,反之亦然,會溺水三千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談水就得談堰堤,兩千多年了,橫臥在蘇北大地,似條巨龍,扼守在廣袤而又富庶的里下河地區。

  卻是一條潛藏的蛟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自有它的晴雨表,一不高興,就決堤倒壩,翻江倒海,一泄千里。

  歷代帝王不惜仁而下士,都來拜河神,投祭品,祉蒼桑,祈求淮水安瀾,六畜興旺,五穀豐登。

  這是一條里下河地區的生命線,關乎幾千萬人的溫飽與性命,更是動植物的血脈相連。

  可就是有人膽大包天,竟然動了太歲頭上的土,到這個動不得的大堤上,去拆堤石交公差的地步,也不怕蛟龍生氣著怪,屍橫遍野,何所惜。

  但就是有人與虎謀皮,膽大妄為,不怕淹死,更不怕殺頭,真是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

  水火無情,一但發生洪澇災害,死人就不是小事了,上下都要追責,殺殺殺!殺無赦。

  可這群是什麼樣的人呢?亡命之徒,卻是被逼無奈的主兒。

  是那些實在交不起捐稅的窮困潦倒百姓,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了,干下殺頭的勾當。

  真是一群走極端的鄉野村夫,不懂王法了,和搶錢莊一樣,性質嚴重了。

  萬事總有頭,這個膽大的出洞了,犯科作奸地對待迫在眉睫的事,那是不計後果,不問後事,火燒眉毛只顧眼前了。

  這群賊人為首的,就是與官府一直有掛連的窮困戶熊寶來。

  此人人窮志短,時常與有錢人哭天抹淚,裝著一副賴皮相,時常受人點滴恩惠,就搖尾乞憐。

  有時還興風作浪,無事生非,充當黑筆訟師,作個洋辣子,那是豬尿泡打人不疼氣人。

  實屬潑皮無賴,白眼狼,子系中山狼,得勢便猖狂,活脫脫一個豎子小人也。

  但也是時代產物,生存之道所逼,窮不拘禮,禮不下庶人了。

  這次官府逼急了,想出這麼一招,慫恿了一大幫人,來一個挖堆打堆,圍魏救趙了。

  第二天,清安城來了一馬車一馬車、一大船一大船的大青石,源源不斷,似長龍,如潮水。

  吳昊天可樂壞了,天上下餡餅了,忙著指揮手下衙役,進行測量過數,著了妥善安置,那是一個的小山包,磥的整整齊齊,似那個金字塔,讓人激情四射。

  可有人急了,那就是甄鴻儒,這還了得,拆御防洪石,來修清安城,這可是殺頭之罪。忙叫兵丁漕役去制止。

  可是山洪爆發了,法不責眾,百里長堤,全都有百姓在起石、運石。

  水上陸地到處是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全是那些窮困的泥腿子的老百姓。

  獨輪車、三輪車、馬車;大船、小船、槍溜子一齊上。

  甚至於打著號子,唱著儺歌,那是肩挑人扛,無不窮其極能事。

  甄鴻儒面對如此壯觀的場面,又面對來勢兇猛的人群,還帶著激憤和凶氣,可讓他束手無策,一隻手捂不住倆個窟窿,那是按下葫蘆浮起瓢。

  因為戰事太多,兵丁漕役大量減員縮水,防洪保安人員幾乎是零,漕運秩序都難維持了,現在一切都是形同虛設,都在做維持會會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往往又是得過且過,事不關已高掛起。

  這不又快馬快請求地方知事協助處理。

  誰也不理,放任自流。

  因為地方知事就是吳昊天治事,本身是為他做事的,他在坐收漁利。

  各知縣、里事都在拍手叫好,上面交辦的任務,終於有了著落。

  也有了喘息的機會,時日期限迫在眉睫,不得不採取不正當手段,也是腳面支鍋不得不顧眼前了。

  豈不知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時過境遷,後人的事自有後人辦,管那麼遠幹什麼呢?

  甄鴻儒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氣急敗壞,唯有採取極端手段,就是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來一個殺雞給猴看。

  於是領著漕役,帶著快槍,直奔大堤,下了命令:凡再有偷石者,格殺勿論。

  此時堆上堆下,水上小徑,如螞蟻搬家,見到官兵也不避諱,依然如故,好像進入自由王國,全然不放在眼中。

  甄鴻儒看到了滿目瘡痍的大堤,心都碎了,也急逗了,於是鳴槍示警,還是無動於衷,依然故我,我行我素。

  看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了。殺!殺!殺!一聲令下:啪!啪!啪!

  快槍發出仇恨的火花,帶著濃濃的火藥味,向賊人開火。

  那些生靈,在沒躲避的情況下,如秋風掃落葉,紛紛墜下,水上水下,血染湖堤,橫七豎八,轉眼間被擊斃擊傷了十幾個搶石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