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囚〇〇六天

  兆時太子是入夜後來找顧鶯鶯的,佛堂滿地的燭火搖曳,屋內明亮如白日。

  顧鶯鶯還在抄著經書,她聽到兆時帶來的消息心裡一咯噔,歪頭茫然看向他:「什麼毒.藥?」

  顧鶯鶯承認她做的壞事很多,但那會兒她寶貝欽容寶貝的厲害,怎麼捨得給他下.毒。

  兆時太子長了張清純無害的俊秀臉蛋兒,聞言皺了皺眉,「你這是什麼破記性。」

  見顧鶯鶯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他嘖了聲回身把房門掩好,拉過顧鶯鶯小聲提醒:「就那瓶『情人喃』啊,你說只要讓欽容服下,他就徹底離不開你了。」

  起先顧鶯鶯還沒想起來,等到從記憶中搜尋出有關『情人喃』的信息,整張小臉都白了。

  「你、你真的把這東西給欽容用了?!」顧鶯鶯嚇得筆都拿不住了,直接去抓兆時的袖子。

  她抄了一天的經書,拿筆的姿勢不對還弄了一手的墨汁。此時她一抓兆時直接把墨汁弄到人身上,兆時潔癖嚴重,迅速去拍鶯鶯的手,「拿開你的髒爪子,手上黑乎乎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顧鶯鶯顧不上回答,「你真的把那藥給欽容用了?」

  「用了用了,孤還能騙你不成。」兆時冷抽著氣拿出帕子,趕緊去擦弄髒的衣袖。「昨兒父皇在玄武殿宴請張將軍,孤特意讓心腹把這藥摻到了欽容酒里,親眼看著他喝下去的。」

  也不知該說兆時膽子大還是腦子不正常,他竟敢在武成帝眼皮子底下給欽容下.毒。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要是被抓住就是有兩張嘴也說不清。

  偏偏兆時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竟還嘲笑鶯鶯:「瞧你膽子小的,宴席上這麼多大臣,他查不到孤頭上。」

  對,欽容是查不到兆時頭上,因為他查也不用查,閉著眼睛想想就知道這是她顧鶯鶯做的好事。

  『情人喃』是顧鶯鶯花重金在一個異域女人手中買來的,說它是毒.藥倒是更像蠱。這毒不會要人命,每七日發作一次,發作時會心痛難忍,需要服用特定的血液才能緩解。

  當初顧鶯鶯買下『情人喃』時,那名西域女人給了她紅綠兩個瓷瓶,她告訴鶯鶯只要服下紅瓷瓶中的藥,那麼她就會成為中毒者的特定解藥,顧鶯鶯努力回想著上一世的情形,她記得她是在挨完板子的三四天後才服藥的,似是與這個時間差不多。

  「還好還好……」鶯鶯想到這裡舒了口氣。

  情人喃必須兩藥一起服用,不然只一方服用不會起作用。幸好因為鶯鶯重生的緣故,一些情節被改變了,如今被罰在佛堂的她還沒機會服藥。

  「另一瓶解藥呢?」鶯鶯著急給兆時要,當時為了圖方便,她是把兩瓶藥都給了兆時。

  兆時從身上摸了摸丟出個小瓶子,鶯鶯本想藏起來找機會丟掉,誰知拿起來發現這瓶子異常的輕,打開一看裡面竟是空的。

  「裡面的藥呢?」顧鶯鶯懵了。

  兆時直勾勾看著她也不回話,顧鶯鶯快被這人急死了,「你倒是說話呀。」

  他們二人從小熟知算是青梅竹馬,又因為脾氣性格相投,感情非常的好。見鶯鶯是真的耐不住了,兆時不答反問:「你今早是不是吃的白果桂花羹?」

  顧鶯鶯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點了點頭後繼續追問:「你先告訴我解藥去哪了。」

  這麼問完,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兆時果然沒讓她失望,他眨了眨眼睛拋給顧鶯鶯四個大字:「被你吃了。」

  「你不是說『情人喃』服下後,必須要在六個時辰內服下解藥才能起效嗎?」

  「皇祖母不准人來看你,孤擔心過了時辰耽誤你計劃,就派人把解藥放到你的桂花羹里,今晚偷偷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驚喜。」

  兆時後來又說了什麼,顧鶯鶯聽不清楚了,她只記得自己今早覺得那碗白果桂花羹甜膩膩的十分好吃,將它吃的一乾二淨。手中的藥瓶忽然變得無比沉重,它重的就好似鎖鏈,直接綁住了鶯鶯的手腕。

  上一世,鶯鶯就是用這種無腦又惡毒的方式給欽容下了毒。等到欽容發作時,她蠢蠢跑到他面前攤了牌,那時她自我感覺良好,翹著二郎腿托腮望著臉色蒼白的男人,心疼道:「美人哥哥我實在太喜歡你了,為了得到你我只能如此了。」

  「哥哥是不是特別難受?你過來親親我,只親我一下我就給你解藥。」

  如今回想起來,顧鶯鶯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麼大膽子給皇子下.毒,自以為用藥物就能控制欽容讓自己為所欲為。

  她一直以為欽容溫柔好脾氣,卻沒發現這人骨子裡的控制欲與強勢。向來只有他控制擺弄別人的份兒,所以哪怕心口傳來撕裂的疼,欽容蒼白著一張臉都沒靠近她。

  後來,還是鶯鶯心疼他主動跑到了他的面前,她將自己的手指咬破擦到欽容唇瓣上,焦急求著他:「三哥哥你快喝下去,喝下去就不疼了。」

  顧鶯鶯沒控制好力道,指腹流血太多往欽容嘴裡塞,艷麗的顏色蹭滿他的薄唇異常的紅。

  有幾滴鮮血,還落在欽容如玉的下巴上,顧鶯鶯看著他那張臉不由就呆了,覺得他又好看又妖異,溫潤柔和的氣息蕩然無存。

  其實那是顧鶯鶯最接近真實欽容的一次,只可惜她傻傻的除了覺得欽容好看就是太過好看,一點都沒發現問題。後來還是欽容讓她回了神,他輕輕擦去唇瓣上的血跡,執起顧鶯鶯的下巴低啞警告她:「你再這般胡鬧,三哥哥就真的生氣了。」

  顧鶯鶯笑著去抱他的手臂,「才不信三哥哥捨得生鶯鶯的氣。」

  回憶到這裡顧鶯鶯嘆了口氣,她想所謂的報應不爽指的就是她。

  最初她是怎麼逼迫欽容、對他使手段的,等到欽容成了太子後就如何報復的她。後來等欽容解了『情人喃』,他又命人將這藥改進用到了鶯鶯身上。

  每三日就要服用一次特定血液,疼起來五臟六腑皆疼令人喪失理智。

  而鶯鶯的特定血液,是欽容的血……

  不敢再繼續回憶了!

  鶯鶯想到這裡閉上眼睛,趕緊將那些記憶封存。再次睜開眼睛,她忽然發現手中的解藥瓷瓶不太對勁兒,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鶯鶯的心漏了一拍,顫著聲音看向兆時太子,「你確定你是把這個用在了我身上?!」

  兆時被她嚇了一跳,他還在擦衣服上的墨點子,不耐煩道:「你當孤是傻子麼,不是你說紅色是解藥,綠色是毒.藥麼。那隻綠色的藥瓶孤的心腹還沒來得及還給孤。」

  顧鶯鶯手中的藥瓶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音。她覺得頭暈腦脹有種窒息的感覺,緊抓著兆時的衣衫一字一句艱難吐字:「兆時你是不是色盲。」

  鶯鶯被他氣的險些離開這美麗的世界,「你給我好好看看,地上的藥瓶是什麼顏色的!」

  對,兆時把顧鶯鶯的話記得一清二楚沒出任何錯,然而地上躺著的『解藥』瓶子,四分五裂泛著幽幽的碧色,怎麼看也不是紅色。

  兆時不是色盲,他也很清楚記得解藥與毒.藥的區別,但是沒有任何理由的,他就是把那瓶本該用給欽容的情人喃,下到了鶯鶯早膳的白果桂花羹里。

  欽容沒有中毒,中毒的是倒霉的鶯鶯!

  這究竟是何種荒謬讓人窒息的行為,顧鶯鶯十分不解,明明前世並沒有出現這種錯誤。

  「兆、時!」顧鶯鶯氣息不穩。

  若她沒記錯的話,情人喃與解藥同時服下的當天會發作一次,發作前會眼前發暈呼吸不順。鶯鶯不知是被兆時氣的還是情人喃要發作了,總之她現在渾身都不舒服。

  「鶯鶯妹妹你怎麼了?」兆時才回過神來,見顧鶯鶯好似不舒服,他也顧不上什麼潔癖,連忙去扶搖搖欲墜的人。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犯這種錯誤,自知理虧,身為太子的他氣勢一弱再弱,完全亂了分寸。

  「這可怎麼辦才好。」見顧鶯鶯軟趴趴的歪在了他身上,兆時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著急。「你不會現在要發病吧?皇祖母不准人來看你,孤是偷偷跑來的。」

  「你這麼個大活人,孤可沒辦法把你弄出去啊。」兆時很清楚情人喃的藥性,他病急亂投醫,「不如孤現在找人去刺殺欽容,給你弄點他的血來?」

  就這麼說著,佛堂外似有宮婢喚了聲『三殿下』。

  「你快點走!」顧鶯鶯自然也聽到了,她的眩暈症恢復了些,但是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佛堂雖大但空曠並無藏身之所,鶯鶯顧不上其它只想讓他快些離開。

  兆時擔心顧鶯鶯發病,他揮了揮手不在意道:「都說了皇祖母不准人來看你,想必欽容也是偷偷過來的,他來的正好,孤剛好可以……」

  話還沒說完,二人只聽到腳步聲漸近,慧雲女官在門前站定,恭敬對欽容行禮:「太后只給殿下半個時辰,還望殿下早些出來。」

  伴隨著房門推開,兆時想也不想就鑽到了供奉佛像的桌子底下……

  作者有話要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好鶯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做壞事!更不要和豬隊友一起做!壞!事!

  壞嚶嚶:今天的我也很棒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