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染著醉人的酒香,喧鬧止後蓬尊台靜謐無聲。
欽容慣用低撩的嗓音,他吐出的熱氣噴灑在鶯鶯耳畔,鶯鶯閉著眼睛動了動耳朵,迷迷糊糊中只覺得他聲音真好聽,卻並未將他的話過耳。
「鶯鶯?」欽容見桌上的姑娘又要睡去,抬手將她頰上的碎發撥開。
他又何嘗不想讓她睡個好覺,但話總歸要說清楚。
鶯鶯嘴巴微微張開呼吸均勻,受剛才事情的影響,她夢著自己被好幾名刺客追殺。刀劍互相碰撞劃擦過的聲音很是刺耳,鶯鶯跑著跑著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尋聲看去,只見其中一名刺客的面具掉落,溫雅精緻的眉眼露出,竟然是欽容的臉。
……欽容?!
鶯鶯緩緩睜開眼睛,這會兒總算清醒了幾分。
暗淡的燭火在男人的側顏打上陰影,欽容圈著鶯鶯,帶著笑意看著茫然醒過來的小姑娘,他耐心極好的又將話重複了一遍:「鶯鶯真不想讓三哥哥娶你了嗎?」
這次鶯鶯總算將他的話入耳,半闔的眼睛緩慢睜大。
或許就連鶯鶯自己也沒發現,她的眼睛十分純粹清澈,水汪汪的不含半分雜質,望著她時好像能一眼穿透她的靈魂。
欽容最喜歡的就是鶯鶯這雙漂亮的眼睛,以前這雙眼睛朝氣鮮活熱烈的像是有小火苗,不知在何時小火苗熄滅了,柔媚似水的眼眸帶著些哀愁,蠻橫直衝的小姑娘變得乖乖巧巧更為可人。
「怎麼辦,三哥哥捨不得讓你做小尼姑了。」欽容沒忍住,圈著鶯鶯低頭吻在她的眼睛上。
鶯鶯感受到眼睛上的輕癢,小扇子似的睫毛亂顫泄露出主人的慌張,她這會兒是完全清醒了,整個人清醒到連自己的心跳都聽的清清楚楚。
欽容……這是在幹什麼?
大腦變得一片空白,鶯鶯整個人傻愣愣的沒了思考能力。
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欽容就抬起她的下巴低身貼近。呼吸迅速交纏在一起,欽容高大的身軀攔住背後的燭光,在一片朦朧的黑暗中,鶯鶯被他圈在懷裡只感覺唇上的觸感軟軟泛涼,勾著她似想讓她咬上一口。
「喜歡嗎?」欽容沒有深入,只是貼在鶯鶯唇瓣輕輕一碰。
他是個克制力很強的人,今日在不確定的因素下做出如此舉動,實屬不易。沒再去看鶯鶯的眼睛,他雙臂收攏將鶯鶯整個抱在懷中,薄唇擦過鶯鶯的軟發將人抱緊。
他換了種方式問:「或者,鶯鶯喜歡三哥哥嗎?」
如此撩人又溫柔的男人,哪個女人會說不喜歡。
鶯鶯本就對這類人抵抗力差,再加上欽容的刻意引.誘,鶯鶯險些就控制不住點頭了。
「不、不喜歡。」鶯鶯結結巴巴吐出幾個字,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被欽容勾走了。
哪怕是前世,她也不曾見欽容對她做到這般地步。小身板在欽容懷中微微發著抖,鶯鶯一半是不安一半是激動,她沒想到這一世的欽容竟這般主動,回過神來的她抬手去推抱著她的人,如小獸般掙扎的厲害。
「三哥哥,你快放開我。」鶯鶯推拒間扯到胳膊上的傷口,卻顧不上疼。
抱著她的男人身體有瞬間的僵硬,似乎是沒想到鶯鶯會第二次拒絕他,欽容只一頓就順著鶯鶯的推扯起身,直起身看著她問:「鶯鶯不喜歡我?」
鶯鶯此時心下一團亂麻,僵坐在椅子上抓緊扶手。
她想起身又因為欽容擋在自己面前,身體緊貼在椅背上,整個人陷入椅中顯得更為小巧,雙眸無措晃著水波。
就算如此,她也沒忘拒絕欽容:「三哥哥很好,是鶯鶯配不上你。」
儘可能的委婉是為了不讓欽容繼續衝動,而欽容明明聽出鶯鶯話里的意思,卻步步緊逼道:「三哥哥覺得鶯鶯很合適。」
鶯鶯搖了搖頭,指甲摳著木椅發出咔嚓的聲音。在緊張害怕下她變得越來越直白,索性直接告訴欽容:「對不起,鶯鶯不喜歡你。」
……或者說也不是不喜歡,是鶯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欽容是什麼態度,她只是不想再重複一次前世。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鶯鶯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跑。欽容長身直立一動不動,卻在鶯鶯經過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平日裡溫暖的掌心突生涼意,欽容沒再看鶯鶯,只是垂下眸低低笑著:「怎麼辦呢?」
他緊抓著鶯鶯的手腕,帶著若有似無的嘆息緩聲道:「可是三哥哥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鶯鶯怔了怔抬頭,只看到欽容眸色黑沉如同潑了墨,悄然爬上眉梢的是無端涼意。有那麼一瞬間,鶯鶯是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恍恍惚惚記起前世諸多場景,自己曾牽著這隻手覆在臉頰,用它為自己驅散數次寒涼。
「我……」欽容的性子鶯鶯很了解,若是他想要的就無論如何都要得到。
鶯鶯不知道欽容對自己這突兀的愛意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份愛在他心裡占了多重。她本想找個其它男人做藉口讓他徹底死心,卻忽然記起前世自己嫁給欽容後,只因對宮裡俊俏的琴師有了好感,就為那人招來了一場殺身之禍。
即將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鶯鶯囁嚅著說了句前世那些漂亮公子送給她最多的一句話:「三哥哥,請自重。」
鶯鶯狠下心將自己的手一點點從欽容掌中抽離,她離開時跑的飛快,連頭都沒敢回。
「自、重。」在鶯鶯離開後,欽容輕喃這兩個字。
掌心中的溫軟不再,欽容回頭看向鶯鶯離開的方向。小姑娘生怕他去追似的,就這麼眨眼的功夫就跑沒了蹤影,唇邊的笑意不散,欽容只是揉了揉額角輕喃:「既然給你機會你不珍惜,那就不要怪三哥哥心狠了。」
鶯鶯一口氣跑到宮門,在那裡等待許久的顧凌霄見她如同受驚的兔子,訓斥的話轉了個彎,「跑這麼快做什麼。」
鶯鶯直接撲入顧凌霄懷裡,緊揪著他的衣服尋找安全感:「哥哥,我們快回府吧!」
顧凌霄探究看了她一眼,見鶯鶯胳膊上有傷以為她是嚇到了,摸了摸她的腦袋點頭,「好,哥哥這就帶你回家。」
「……」
自那日之後,鶯鶯一連兩日沒有出門。她每日悶在顧府足不出戶,閒暇之餘在自己院子裡刨土種花,興趣一日大過一日。
除了被罰思過,顧明致就沒見自家女兒這般老實過,在他眼裡鶯鶯半日不出門那就是生了病,更別說兩日悶在家裡還玩起了泥巴。
趕緊將這件事告訴了皇后,顧曼如一聽心下也是擔憂,直接派女官出宮接鶯鶯來鳳坤宮小住。如今鶯鶯哪裡還敢去皇宮,要不是怕哥哥他們擔心,她都要連夜重回清光寺了。
鶯鶯找藉口不進宮,顧曼如就讓女官說她近日身體不舒服,鶯鶯猶豫片刻隨著女官入了宮,本想看看姑母就走,然而她哪裡斗得過後宮之主,鶯鶯一踏入鳳坤殿的大門就被顧曼如扣下了。
「這幾日啊,你就老老實實留在宮裡陪姑母吧。」其實顧曼如也不是騙鶯鶯,蓬尊台刺客的闖入讓她受了驚,這幾日她睡覺都不踏實。
今日顧曼如在御花園設了小宴,特意邀請華樂公主參加。
鶯鶯被顧曼如拉著一起出來,她拍了拍鶯鶯的手笑著道:「不是就喜歡看漂亮的美人麼,那華樂公主美艷動人,姑母今日帶你看個夠。」
顧曼如是屬於無腦寵鶯鶯的類型,她不像顧凌霄那般會語重心長的告訴她不可為之事,只會告訴鶯鶯如何使手段除去自己不喜歡的人,等鶯鶯捅了大簍子她再全往自己身上攬。
前世顧曼如就是這般被鶯鶯連累死的,鶯鶯緊記著顧凌霄的話沒敢放縱,兩人到時淑妃等人都已經等著了,華樂公主也是剛剛到場,她身後還跟著兩名侍女,一身艷紅的華袍極為惹眼。
「呦,本宮怎麼瞧著,顧家姑娘心情不好呢。」
隨著前皇后趙含芙、寶霞貴妃的相繼薨世,顧曼如當上皇后後唯有淑妃能與她抗衡。今日這淑妃過來,純屬是為了當著華樂公主下顧曼如的面子,跟隨她一同而來的柔嬪緊跟著出聲:「臣妾也瞧著顧家姑娘臉色不好呢。」
她輕笑著雙眸往華樂公主身上一掃,玩笑似道:「姑娘家玩性是重了些……莫不是皇后娘娘訓斥了她吧。」
話不說滿,前後不搭又剛好能讓人浮想聯翩,柔嬪一張嘴向來是最鋒利的武器,與裘郁有的一拼。
華樂公主要是不傻,就能聽出柔嬪的意思是說鶯鶯不想過來是被顧皇后綁著過來的,若是她人心眼小些,可能就覺得鶯鶯不把她當回事,從此記恨上鶯鶯也是可能的。
挑了挑眉,華樂公主笑而不語輕轉著手中的杯盞,顧曼如皺了皺眉正要反擊,鶯鶯忽然抬起頭看向淑妃:「誰說我心情不好了?」
接著她又扭頭看向柔嬪,說話毫不客氣道:「你又哪隻眼睛看到我臉色不好。」
重生以來鶯鶯對人一直客客氣氣,還從未對誰這般不客氣過。
只因鶯鶯記起前世顧曼如權勢被削後,柔嬪和淑妃都曾落井下石前去踩過她姑母,後來宮裡傳出她姑母是自盡而亡,而裘安安卻告訴她,她姑母是死於柔嬪之手。
柔嬪自然是該恨她姑母的,因為前世鶯鶯同她發生了口角,直接動手掌摑了她,後來又因為這柔嬪說話陰陽怪氣總是針對她,鶯鶯那日心情不好直接把她踹入湖裡。
這事讓柔嬪丟了臉面又險些喪命,偏生被顧曼如壓得死死的,從那日起她就記恨上顧曼如。
冤有頭債有主,其實柔嬪最該恨的人是鶯鶯,只不過那些罪全讓她姑母替她受了。前世鶯鶯沒有為姑母報仇,這一世她絕不會再容這些人欺負到姑母頭上。
先顧曼如一步開了口,鶯鶯頂完淑妃和柔嬪對著華樂公主甜甜一笑,「早就聽聞南音華樂公主傾城無雙,鶯鶯剛才是太激動了不敢同公主說話,還望公主不要怪罪。」
華樂公主饒有興趣看著鶯鶯,紅唇輕啟問:「你激動什麼?」
這還是鶯鶯第一次聽到她說話,與她相貌不符的清悅低音微微發沉,鶯鶯想了想回:「公主太好看了,鶯鶯一見到漂亮美人就會忍不住一直看,可來前姑母叮囑鶯鶯絕不可對您失禮,所以……」
鶯鶯聲音頓下,點到為止華樂公主自然能明白。
她這一番話連帶著顧曼如都暗誇了,顧曼如抿唇笑著別提多舒爽了。
淑妃臉色難看,冷哼一聲諷刺道:「本宮可是聽聞,顧家姑娘喜好美人男女不忌,你此刻提失禮,怕是忘了自己調.戲過多少姑娘了吧。」
這話說的,就好似鶯鶯是個變.態。
鶯鶯很快感受到華樂公主投來的視線,她聲音輕輕卻很清晰傳入每人耳中,茫然問道:「娘娘是氣鶯鶯沒調.戲過您嗎?」
「可是淑妃娘娘您長得一點也不好看呀。」
「您還不如華樂公主的眼睫好看呢。」
「瞧,公主的眼睫又長又翹,而娘娘都沒有眼睫呢。」
「你!」鶯鶯氣起人來都能把氣死,但她向來是少說話多動手,不服氣那就打到服氣,一直不服氣那就直接打死算了。
如今鶯鶯是發誓要做好人的,她自然不會如以前那般動手,但對待惡人她嘴下也不會留情。淑妃不是裘安安,鶯鶯恩怨分明當初和她們是狗咬狗,誰也不比誰好鶯鶯也不欠她們的。
淑妃被鶯鶯氣的臉紅頭暈,最後是被柔嬪扶著離開的。
華樂公主看了場好戲,至始至終只和鶯鶯和顧皇后搭了話,等那兩人一走,華樂公主眯眸盯著鶯鶯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道:「顧姑娘的眼睫生的可比本宮好看。」
撲閃撲閃像是兩隻小蝴蝶。
可能是鶯鶯今日的表現太好,第二日顧曼如讓她陪著華樂公主去逛御花園,鶯鶯怕碰到欽容不願意出去,顧曼如掐了把她的小臉,「你必須要去。」
「不僅要去,還要摸清楚這位公主的脾性弱點,這樣以後才好拿捏。」
顧曼如得到消息,南音國為了換回質子燕寧,很有可能讓華樂公主和親。目前還不知這位公主要嫁給哪位皇子,若是欽容和兆時之間任意一位被選中……
顧曼如皺眉,「你可給姑母長點心吧,這公主以後說不定就是你的情敵了!」
鶯鶯被迫讓顧曼如趕出來遊園,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等她來到約定的地方時,亭內站著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正是華樂和欽容。
天氣悶熱,御花園裡綠樹成蔭花團錦簇。
華樂懶散倚坐在石椅上,手中的金片摺扇半遮面容,只露出一雙狹長美目。欽容負手站立在幾步之遠,他背對著鶯鶯側身而立,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金光,一時間鶯鶯看不出他的神情。
「顧姑娘。」
鶯鶯轉身正欲躲躲,華樂眼尖看到了拐角的鶯鶯,她搖著摺扇笑眯眯喊著:「顧姑娘既然來了那就過來呀,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兒?」
鶯鶯定在原地,轉身看到欽容朝她望了過來,她硬著頭皮回道:「我……有點熱,想回去換身衣裳。」
今日的確比往日要熱,大大的太陽照得鶯鶯有些睜不開眼。
華樂掃了眼她的穿著,「本宮看你這身衣裳挺輕薄的呀,既然熱那就進來坐著吧。」
鶯鶯沒了藉口,只能慢吞吞朝那處走去。
雖然已經時隔了幾日,但鶯鶯還是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欽容,她想像了無數種兩人再見面的場景,卻沒想到欽容會這般平靜,就好似那晚都是鶯鶯的夢般,欽容竟然還主動詢問她的傷勢。
「……已經好多了。」鶯鶯聲音弱弱,那天她雖然流了不少的血,但傷勢並不嚴重。
自鶯鶯進來後,華樂不知為何沒再開口說話,她搖著摺扇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掃來掃去,唇角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這個時候燕寧的出現簡直是救她出水火,他領著幾名僕從不知在御花園裡尋著什麼,鶯鶯喊了他一聲,很快就察覺欽容朝她投來的視線。
「皇兄這是在找什麼?」隨著燕寧進來,華樂臉上的笑容就一點點淡下。
說來奇怪,這對雙生子明明燕寧是哥哥,但燕寧站在華樂面前卻氣勢全無。男人有些微的不自然,他淡聲道:「沒什麼,不過是尋一隻貓罷了。」
「殿下你的貓丟了嗎?」鶯鶯抓住了重點。
燕寧在對上她時神情有所緩和,點了點頭解釋:「是阿貝。」
就是那隻渾身黑漆漆的貓咪。
鶯鶯和燕寧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知道他有多在意他殿裡的小動物,沒理會華樂的嗤聲,她當即站起來道:「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吧!」
說著鶯鶯就拉著燕寧往外走,急急忙忙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當是鶯鶯丟了貓。
「本宮最討厭貓了。」隨著鶯鶯和燕寧的離開,華樂收起摺扇冷聲說了一句。
欽容瞥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見他也要走,華樂眯著眸問:「三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找貓。」
是找貓,還是找鶯鶯,
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
「……」
若跑丟的是小寶還算好些,畢竟那隻貓渾身雪白極為惹眼,而阿貝烏黑一片極難讓人注意,更何況那隻貓還不愛搭理人,總喜歡往角落鑽。
皇宮這麼大,雖說有不少貴人都養了貓,但不喜貓的妃嬪也不再少數。鶯鶯從鳳坤宮喚了些人和燕寧分開來找,鶯鶯在別的地方沒什麼好運,倒是找貓來了運氣。
「阿貝!」就那麼無意間一仰頭,鶯鶯在樹枝間看到一團黑漆漆的小東西,正是跑丟的阿貝。
小小的貓好似是被樹枝卡住了,蹲在上頭一動不動。
鶯鶯心下著急,等不及人過來擼了擼袖子就爬上了樹。原本,她把貓抱下來這事兒也就完了,誰知被『卡』住的小貓忽然靈活躍起,直接讓鶯鶯撲了個空。
「你別跑呀!」仗著鶯鶯武功可以,不然還真沒幾個人敢在樹上抓貓。
平時不愛運動的阿貝這會兒出奇的活潑,它好似以為鶯鶯在和它玩,每次都在鶯鶯快抓住它的時候迅速躲開。
最後一下,阿貝落在了宮牆上,鶯鶯踩著樹枝也攀上了高牆。這次她比阿貝快了一步,往前猛撲直接把貓抓入懷中。牆下有腳步聲靠近,欽容只看到鶯鶯坐在高牆上,呈現趴伏姿態。
「你在幹什麼?」他微揚著頭問,並沒看到被鶯鶯罩在懷中的貓。
鶯鶯正要解釋,另一側凌亂的腳步聲漸近,景兆時披著外袍從屋內跑出來,氣勢洶洶喊道:「顧鶯鶯,你趴在孤的牆上做什麼!」
鶯鶯這才發現這裡竟然是東宮!
隨著景兆時這一喊,周圍路過的宮婢全都知道了此事。有宮婢大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欽容眸色發沉,站在東宮之外命令鶯鶯:「下來。」
景兆時站在牆的另一側看不見欽容,他迅速穿好脫下的衣服,語氣不善道:「你連孤沐浴都不放過!」
「還不快給孤下來!」
高高的院牆分離兩側,一側站著的是鶯鶯最不想面對的欽容,一側是要拉著她請旨賜婚的太子。鶯鶯夾在兩側左右都不想下去,她將臉埋在毛茸茸的黑毛團里,欲哭無淚。
「我就……來找個貓啊。」
怎的找個貓都這麼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