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花(修)

  一邊走,艾羅一邊不斷地和鎮長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時也是在觀察道路上的情況。

  果不其然,在這種冬天的雨天,街道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

  很快,艾羅就引導著這位鎮長走到一條略顯偏僻的道路上,放眼望去,仿佛整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消失了一樣……

  不斷和圓奶酪交談吸引他注意力的同時,艾羅也是悄悄地挪開頭頂的傘,望著一旁的建築物。

  在那裡,奶油向著這位會長輕輕點了點頭,隨後迅速地向著預定地點跑了過去。

  「嘿,大伙兒都準備好了嗎?」

  奶油跑到預定地點,衝著下面正躲在陰暗角落裡面瑟瑟發抖的可可招呼了一聲。

  這位死靈法師略微一哼,伸手指了指一個蹲在她身旁的乞丐:「早就準備好了,沒花什麼精力。只是這些乞丐實在是太奇怪了,根本就一動不動,整天就是捂著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都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奶油笑了笑:「隨便啦,反正這些乞丐的問題也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

  可可聳了一下肩膀,哼道:「是~~啊~~,他們的確不需要我們關心。但我也很『關心』我們的那位血族老師。他真的能夠演好那最關鍵的一幕嗎?」

  上方的奶油再次笑了一下:「遞把傘而已,有什麼難的。」

  可可撇撇嘴,只能表示認同。

  奶油蹲在屋檐上四處張望了片刻,眼看那邊的會長和鎮長已經快要走過來,他再次不斷地向著四周眺望片刻,說道:「我們的主角呢?他跑哪去了?」

  可可微微一愣,說道:「那個血族?那傢伙不是應該在某個角落裡面躲著,等到時見差不多就跑出來嗎?」

  現在,奶油的眉頭也是再次皺了起來。他略微吸了一口氣,揮揮手說道:「我去其他地方問問看。你在這裡準備啊!會長馬上就要過來了!」

  說完,奶油也顧不上下面的可可是否有沒有聽明白,連忙轉身,沿著屋頂的斜面向著另外一處屋檐上跳了過去。

  在穿過幾個屋頂之後,他再次來到下一個預定地點。伸出腦袋望著下面,只見那位「修女」現在正撐著一把傘坐在一張椅子旁,樂呵呵地看著自己的指甲,顯然是對自己最近精心修飾的指甲十分歡喜。

  看她這麼一副悠閒的模樣,奶油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問道:「喂!瑪歌!」

  下面的瑪歌聽到頭頂奶油的聲音,她也沒有抬頭,而是略微轉了轉自己手中的雨傘說道:「一切都準備~~~完畢。沒有行人來,這條街道都清空了。」

  奶油的眉頭略微皺起,說道:「我知道你幹得不錯,但你知道那個血族現在跑到哪裡去了嗎?那傢伙本來應該在可可那邊的,現在卻完全沒有蹤影。」

  瑪歌繼續轉著自己手中的傘,氣定神閒地說道:「那有什麼關係?那傢伙估計現在還沒有調整好心態,或是覺得這種操作很傻氣吧?說實在的,我也覺得這種表演有些冒傻氣。作為一位高傲的夜之一族的成員不願意參演這種拙劣的戲劇也是可想而知的吧。」

  這下好,上面的奶油直接被氣的一股腦兒從屋檐上跳下來,他甚至都顧不上自己身上全都是雨水,而是直接鑽進瑪歌的雨傘之下:「這怎麼可以?!會長可是為了他精心準備了這麼一次的表演啊!他臨陣退縮了可還行?!」

  「哇!你身上的雨水濺到我身上了!好髒啊~~~」

  瑪歌十分不客氣地握著傘離開,臉上充滿了對奶油這種渾身上下都是雨水的抗拒表情——

  「不就是失敗一次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次失敗了我們下次再來不就行了,這又不是非要一次性成功不可的事情。相比起那個血族,我倒是有些擔心其他人。」

  奶油還想要往瑪歌的傘下面鑽,但是這位光明修女卻是很好地邁開腳步,擺明了一副拒絕和奶油同撐一把傘的要求。

  「擔心其他人?我們公會還有什麼人需要擔心的?」奶油只能拉起自己的兜帽,略微有些無奈地說道。

  瑪歌伸出手,略微感受了一下那些雨水的冰冷程度。

  她的眉頭略微皺起,緩緩說道:「在我還在那些花街柳巷工作的時候,每年冬天的這個時節反而是最難熬的時候。」

  「如果純粹是下雪的話那還好,但是在這種寒冷的冬天沒有下雪,反而開始下雨,這反而會讓人感覺更加冷呢……再加上不久前剛剛進行過一場那麼熱鬧的活動,現在整個鵜鶘鎮都變得冷清下來了,但大家的心可能還沒有直接收回來吧……」

  那邊的刺客嘆了一口氣,重新搭著一旁的窗沿,三兩下地爬上屋頂,說道:「算了!我現在沒有功夫和你聊天。會長和鎮長就快到了,你找個地方快點躲起來吧!我再去布萊德那邊找找看!」

  說完,奶油一閃身就從屋頂上消失。只留下下面的瑪歌,她衝著屋檐哼了一聲,轉著傘,開始邁著貓步,緩緩地向著旁邊那條掩人耳目的小巷走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會長!終於找到您了呀!」

  按照計劃,布萊德從一旁穿到艾羅的身前,將一旁的圓奶酪鎮長活生生地嚇了一跳。

  雖然這個大個子的演技不是很好,但至少還是表達出了想要讓艾羅離開的姿態。艾羅轉過頭,衝著一旁的圓奶酪布滿歉意地微微一笑,隨後立刻跟著布萊德轉身離開,剩下圓奶酪一個人站在原地,顯得十分的無語。

  可就在艾羅按照計劃和布萊德轉身離開,避開圓奶酪鎮長的時候……

  「會長!」

  奶油從天而降,一臉緊張地來到布萊德和艾羅的面前。

  看到這個刺客現在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艾羅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怎麼了?你不是應該儘量引導鎮長向著目標地點前進嗎?」

  奶油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略微冷靜下來,連忙說道:「會長,布萊德,起司人在哪裡?你們看到他的人了嗎?!」

  並不需要更多的對話,也不需要什麼回答。

  光是奶油的這個問題就已經足以讓艾羅腦袋裡面充血,氣的整個人都差點點暈過去。

  同樣的,也是讓這位一直以來都保持著那種冷靜,淡雅笑容的會長,直接暴露出一種十分恐怖的表情來——

  「那個不聽指揮的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

  不聽指揮的傢伙……去了哪裡?

  其實,事情可能並沒有多少複雜。

  事後想想,艾羅反而會覺得自己的這個計劃實在是這樣或那樣的紕漏。其中最大的紕漏毫無疑問,就是出在這個看似十分渺小的節點上……

  細雨下,花店前。

  撐著一把傘,穿著一套乾淨服裝,頭上戴著高禮帽的起司就站在這家小小的花店之前。

  花店的門敞開著,但此時此刻,花店內人的情緒,卻是顯得如此的恐慌……

  起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出手,緩緩說道:「我,要買一束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想要再重複下去了。」

  對於起司的這種「禮貌」,花店內的人卻顯得更加恐慌了。

  花店老闆福勞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懼與恐慌,雙手更是因為慌亂而拿著一大把花束不斷地揮舞,大聲哭喊道:「不准進來!你這個吸血鬼!你……你不准進來啊!吸血鬼!你們……你們不是在白天會被陽光曬成灰的嗎?!該死的吸血鬼!該死的怪物!你不准進來!你不准進來啊!」

  相似的話語,相似的人。

  門口的起司舉著傘,略微閉上眼睛,默默傾聽著這些曾經無數次刺痛他身心的話語。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他也早已經不會因為這些話語而產生任何憤怒的情緒。有的,僅僅只有對這些人類的蔑視。

  「呵,可愛的會長。你真的相信這些人會接受我嗎?你相信,我都不願意相信。」

  起司喃喃自語了一句,轉過頭,目光望著旁邊花架上擺放的一排排鮮花。想了想之後,他抬起腳,準備踏進來。

  「不准進來!!!」

  就在這一剎那,另外一個聲音從花店內傳來。起司略微一愣,準備邁入花店的步伐也是就此停止。

  這家花店的女主人哈娜姐從二樓跑了下來,她伸手扶住自己的丈夫福勞斯,滿臉慌亂的她更是汗如雨下。那顯然不是因為單純的恐慌而落下的汗水。

  「你!你給我走!給我離開我們家門前!我是不會……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我女兒的!絕對不會!」

  「女兒?」

  起司略微一愣,猩紅色的雙眼緩緩睜開,只見那邊二樓的樓梯上現在正蹲著一個和可可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只不過這個小姑娘現在臉頰通紅,渾身上下都被厚厚的被褥包裹著,精神看著也顯得很差,長長的眼睫毛更是覆蓋在那雙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