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枚,正中紅心。
「但你現在卻對我直接表達了不滿啊。看起來你也覺得我可能不是你的客戶?」
瑪歌的眉頭略微揚了一下,她看著面前這個年輕會長的背影,對著他那略顯單薄的身形打量了一下,哼哼道:「不得不說,我也見過不少美少年。尤其是一些貴族,他們讓我去幫他們即將結婚的兒子開開葷,好讓那些嬌貴的公子哥知道新婚之夜應該怎麼做。但我總覺得,你好像是真的對我沒有什麼興趣。嗯……你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
再次射出一鏢,只是這一次卻是連一半都沒有飛到就掉了下來。
艾羅有些汗顏,撿起地上的飛鏢轉過頭說道:「你看人也未免太局限了吧?虧你還是光明魔力元素的親和者,怎麼思考問題卻是那麼的負面?」
原本還顯得有些淡然自若的瑪歌,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身體猛地一震!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臉上浮現出警惕的表情:「你……你怎麼知道的?還有哪些人知道?你想要我幹什麼?!」
艾羅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飛鏢,再次穩穩地投了出去。還行,至少插在那面板上了:「我還知道很多事情,我們公會的成員都知道這件事。然後,我也沒有想要你幹什麼,只是這麼說說而已。」
扔完全部飛鏢之後,艾羅拍拍手,很滿意自己這次三枚飛鏢全都擊打在靶子上,轉過頭笑道:「說實話,我本來真的挺羨慕你們這些擁有強力魔力親和的人的。你們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這種強大的天賦可以幫助你們做很多事情。在學校讀書的時候,那些魔法學徒一個個的全都目中無人,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知識真的很豐富。我甚至一度以為魔力親和者的見識天生就高人一等呢。」
「直到,我遇到我們公會那個小丫頭。」艾羅衝著大門口點了點手指。
瑪歌歪過腦袋冷哼了一聲:「那個死靈法師還真是很討厭我。不過這也難怪,從魔力屬性上來說,我天克這丫頭。就算我完全不會魔法的使用方法,光是傾瀉魔力元素都可以讓她在我面前跪著叫我女王大人。」
艾羅哈哈地笑了一聲,隨即將手指指向自己面前的這位面帶嘲諷的少女:「我以為可可這種孩子已經算是極限了。畢竟她年紀小,不懂也正常。可直到我看到你,看到你的力量以及行為處事之後,我才真正明白,你是一個更加愚蠢的存在。這種魔力天賦在你身上卻一點點都沒有辦法拓寬你的見識和智慧。光明魔力,這種簡直被光明教廷稱之為神的力量的魔力,卻是在你這個狡詐,狹隘,不知廉恥的女人身上體現出最強的一面。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種諷刺。」
看到艾羅現在這麼貶低自己,瑪歌的表情也顯得難看起來。她那剛剛還有些放鬆的表情重新凝固:「如果你是想要儘量嘲諷我的話,那我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呆著了。」
艾羅呵呵一笑,乾脆走過來,衝著她抬起手。瑪歌看到艾羅的這個動作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但艾羅聳聳肩,表示自己並沒有其他動作之後,她才站著不動,讓艾羅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她脖子上的那條珍珠項鍊:「看起來,這些東西還真的是能夠給你提供自信啊?現在的你和剛才在房間裡面躲著的你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你究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女人?還是一個膽小慎危的膽小鬼?呵呵,我看兩者都有。」
手指從那珍珠項鍊上挪開,艾羅向著娛樂室的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道:「我只是在敘述事實,這是我對你的看法,不管你是願意聽還是覺得這些話刺耳,這都是我對你的見解。這些事情不會因為我不說話而不存在。同樣的,偏見和厭惡也不會因為我的成員們不當著你的面說出來而消失。」
見艾羅走出去,瑪歌也是跟在後面。她略微緊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扭過頭看著旁邊,帶著些許自嘲的口吻說道:「不說?我看他們表現的還真『不夠明顯』啊。」
兩個人一前一後,緩緩地,走到訓練室的門前。
艾羅打開門,兩人走進去,那一牆壁的武器裝備顯得十分規整,這些就象徵著目前人魚之歌的戰鬥能力。
隨後,這位會長緩步,來到那柄光明法杖之前。
法杖上那些飽經風霜的痕跡始終存在,那被摩挲的幾乎泛出油光的握把處現在也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顯現出些許微弱的光芒。
看著這柄法杖,艾羅的眼神再次充滿了敬意。
不過身後的瑪歌看到這柄法杖卻還是露出些許鄙夷與不屑的眼神。
「創立人魚之歌之後,我犯過很多錯誤。有些錯誤我現在想來甚至都覺得當時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弱智,怎麼可以在那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策。」
「但是這些錯誤都可以彌補,只要有時間,只要有錢,那麼這次犯下的錯誤可以用下一次的正確行動來彌補。」
「可是有一次錯誤,我這一輩子都無法進行彌補。也正是這一個錯誤,讓我失去了一位優秀的老師,一位受人尊敬的大祭司,一位可以傾聽我所有心聲,還可以關懷包容我的所有任性與煩惱的長者。」
艾羅的聲音顯現出些許的溫和,這種略微放輕的語調讓後面的瑪歌也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動容。她走過來,稍稍瞥了一眼那柄法杖。在看了看這柄法杖和這個會長之後,她突然伸出手,再次向著那法杖抓去。
啪——
只可惜,艾羅還是很快地把她的手打開。
「你幹嘛?!你說了那麼多,不就是要把這柄光明法杖給我嗎?」
瑪歌捂著手,帶著些許惱怒的聲音說道。
艾羅卻依然保持著臉上的嚴肅,說道:「誰說要給你了?我只是感嘆一下,這柄法杖在我們公會的地位崇高,你可沒有什麼資格碰它。」
瑪歌的嘴角抽了抽,一時間有些不太理解這個矮個子會長究竟想要幹什麼。
在讓這個女人對法杖保持警惕之後,艾羅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大祭司曾經教會了我許多東西。他是一個很溫柔的大叔,明明是大祭司,卻願意整天東奔西跑,去各個窮鄉僻壤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說起來,大祭司也不是從小就被教會撫養長大的,他本來是一個商人,也有自己的妻女。只可惜後來遇到了戰爭,他的妻子不幸死亡,而女兒也是不知蹤影。這麼多年來,大祭司總是在尋找自己的女兒,每到一個地方都在尋找一個名叫『安』的紅髮女孩。一邊找,一邊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在艾羅感嘆的時候,瑪歌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哼哼道:「那女兒早死了吧?戰爭中怎麼可能有人活下來。」
艾羅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大祭司本身也有了這個念頭,但他一直都不敢承認這一點。似乎只要不承認自己的女兒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只要能夠不接受這個現實,那麼他就可以繼續在這片大陸上走下去,繼續去每一個貧窮的山村,去幫助任何一個可能需要幫助的人。大祭司覺得,只要自己能夠一直對這個世界抱有善意,那麼這個世界一定也會用善意來反饋給他。他由衷地希望,有朝一日在自己的女兒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能夠由衷地告訴自己的女兒『你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這一輩子都在找你』。」
儘管瑪歌還是表現出一副不怎麼在乎的模樣,但聽著艾羅的敘述,她的目光也是再次落在了那光明法杖之上。
等到艾羅不再說話之後,這個少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真可惜,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遇見自己的女兒了。哦,不對,或許在死亡之後他終於能夠認清事實,在那個世界和自己的女兒見面了吧?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艾羅別過頭,他真的開始有些厭惡這個說話總是帶刺的女人了。
雖然他知道這個女人現在說話總是那麼帶刺完全是因為那種自我保護意識,想要通過不斷地貶低其他人來強調自己的強大,來硬撐著自己那僅剩的一點點可憐的尊嚴。但艾羅終於知道自己也只是一個人,就算明明知道其中的緣故,可現在還是會生氣。
「同樣身為光明魔力元素的親和者,你難道就不想要表達什麼嗎?而且從我這方面來看,你的魔力親和能力比這位大祭司還要強大許多。聽完大祭司的生平,你就沒有什麼感悟嗎?」
對於艾羅現在的這句話,瑪歌倒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她攤開雙手笑道:「哈?表示?感悟?那你要我幹嘛?難道你要我加入光明教廷去當一個修女嗎?我還沒有看出來,原來艾羅會長還是光明教廷的傳教人員啊?好吧好吧!即便我真的想要加入光明教廷,但人家收我嗎?我這個窯姐,他們能夠允許我這麼一個出身如此骯髒的女人來侍奉他們的光明神嗎?簡直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