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江奈然都守在醫院裡。
她很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翻著那些單子。
兩天後,那個無辜被牽連的女人才醒過來。
她看了眼江奈然,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聲音沙啞的簡直辨不出音色了:「你……」
「那天是我偷偷往房間裡裝監控。」江奈然直視她的眼睛:「裴衍將你……整成這副鬼樣子,是因為她要拿你的命跟我對峙,要我交出那段錄像。」
女人瞪大了眼,錯愕的看著她。
江奈然深吸了口氣,說道:「這件事你是純粹的受害者,所以,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我只能這麼滿足你了。雖然很,無恥。」
女人呆呆的看著她,那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場夢。
噩夢的很。
「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的。」女人閉了一下眼,冷淡的笑了出來:「我本來就是一條賤命,就算死在地下室,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我以為你會氣到捅我一刀的。」江奈然閉了下眼,很難以啟齒:「我是為了救我在乎的人,所以把你當做工具人利用了。如果這件事成功的話,我也沒打算要告訴你。但我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
「呵。無所謂的。」女人說:「這種事我也不是沒經歷過。」
江奈然攥緊了拳頭。
她很為難的開口:「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幫你。」
女人沉默了良久,才說道:「你剛才說,我提什麼條件都可以?」
「是。」
江奈然坦然的點頭。
「那如果我真就是要捅你一刀子解氣呢?」女人反問。
江奈然笑了出來:「也可以,這樣子最簡單,我也最能釋懷了。」
「呵呵。」女人笑了下,重新閉起了眼:「可惜我不要這樣的。你如果覺得對我有愧,那就給我一分體面的工作、」
「……就這樣嗎?」江奈然錯愕。
女人點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是真心要賣的。我是被人暗算的,才走上這條不歸路。我做夢,都想要洗白上岸。」
江奈然明白了幾分:「我知道了,我來辦。」
女人看著她,虛弱的笑了出來:「你是個好人。」
「……不是。我要是個好人,就不會誤傷到你了、」江奈然苦澀的一抿唇。
「不,你是個好人。」女人說:「所以,釋懷吧,不要再記著這件事了。你還有大好人生可以過的。」
她要不是個好人,就不會管她這個不相干的人死活了。
把好好一個人傷害成這個樣子,江奈然心中說不出來的疼。
……
江奈然心情極度不好。
連續幾天,都心不在焉的。
裴寂看不下去了,直接帶著她去飯店吃飯。
「沒胃口。」
江奈然二話不說要起身,被裴寂直接摁回了位置上坐著。
「你幹嘛啊?」她很無語:「你不去扛起你的商業帝國,跑這來幹嘛?」
還不是封朝給他說,江奈然快不行了。
裴寂把筷子遞給她:「吃,不然我餵你了。」
「不是,我真吃不……唔!」話音未落,裴寂直接夾了一塊肉塞她嘴裡。
「吃吧。」
「……」江奈然無語的咽了下去。
「你這是要折磨死你嗎?」裴寂問:「不如等會,我帶你去蹦極。」
一聽到這個,江奈然立馬臉都綠了。
她這輩子都不想要蹦極了。
不僅這樣,任何極限運動,她都不想碰了。
就這樣子!
「你不吃,我就帶你去跳。」裴寂淡淡的開口:「從千米高空上往下跳。」
「……」
江奈然手抖了一下,但是,吃的更加快了。
不知怎麼的,胃口突然間就上來了。
裴寂淡定的看著她。
一直到她吃完飯,他才把人送回醫院去。
「謝謝。」
她剛要往裡面走,裴寂就拉住她:「她的事你打算要內疚多久?」
「……總得給我接受的時間吧?」江奈然深吸了口氣,一臉的苦澀:「我怎麼會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傷成這樣,我有責任的。」
「你已經盡力彌補了。」裴寂說:「她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不然的話,她不知道還要在夜場混跡多久。」
江奈然笑了下說:「你還挺會安慰人的。我這算是白忙活一場了,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
結果呢,人是沒救出來。
反而還害了別人。
怎麼看都覺得愚蠢。
江奈然嘆了口氣,對著他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我知道,我會慢慢調節過來的。」
「別沉溺太久。」裴寂說:「報仇也好,怎麼都好。」
「好、」
她當然不能這麼萎靡不振下去。
畢竟雲嫿那邊還等著她的。
直到把人送進去,封朝才從柱子後面走了過來,他嘆了口氣,十分無奈的說道:「你打算怎麼辦。裴家這個坑,二小姐算是跳進去了。」
這次江奈然一個人去把人撈回來,就是清楚的告訴裴衍,她的背後有裴寂撐腰。
裴家的人都是精明的,大家都會想到這一層上面的。
「我會護著她。」裴寂說。
這話,封朝是絕對相信的。
不過—
「你拿什麼身份護著她?裴總嗎?」
「……」裴寂看了他一眼,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搞不定她。」
或者說,江奈然壓根就不讓他搞定。
他但凡敢靠近個一步,江奈然立馬往後退個七八步的。
封朝咳了一聲,看上去非常的無奈:「這個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老闆的那個腦迴路,有時候確實很麻煩的。」
裴寂看著他。
兩個人陡然間升起一絲詭異的共鳴。
「那就去弄明白。」裴寂說:「她很信任你的。」
這話的意思可就多了。
封朝作為一個老實打工人,立馬為自己辯解:「裴總你放心吧,除了工作,我跟二小姐私下並沒有什麼交情的。」
裴寂:「我知道。」不然,怎麼可能讓封朝呆在江奈然身邊的?
封朝鬆了口氣:「那就好。」
求生欲也是很強了……裴寂無語的嘆了口氣。
……
江奈然打開病房,屋內卻空無一人。
她看著空蕩蕩的床鋪,臉色陡然一變。
難不成,又是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