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喃意立刻解開顧雲嗔的襯衫並褪下去,然後快速繞到背後仔細查看他後背的傷勢,起先躍入眼帘的只是一道淺淺的印子,然後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雖然沒有皮外傷,但明顯已經皮下出血,並且骨頭應該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司喃意見了十分心疼。
她抬手輕觸了下,想要確認是不是傷及了筋骨。
手才碰到那條紅痕,顧雲嗔身子就下意識的瑟縮了下,並伴著一道抽氣聲。
「嘶……」
「應該是傷到了骨頭,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沒這麼嚴重。」
「都疼得冒汗了,還說不嚴重?」
「我心裡有數。」
「你是醫生嗎,心裡有什麼數?」
「……」
顧雲嗔被司喃意的話噎了一下,而看著她心疼的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心裡某處本就漸漸柔軟的位置,仿佛滾燙了下。
司堇年始終站在一旁,視線靜靜的落在司喃意與顧雲嗔身上。
看著兩人親密的舉止,以及司喃意見顧雲嗔受傷時擔憂的眼神,就知道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了。
回想顧雲嗔下午在病房裡面說過的話,便隨之陷入了沉思。
顧雲嗔真的可以幫他嗎?
他該不該相信?
司喃意將襯衫輕輕披在顧雲嗔的肩上,這才轉眸看向一旁的司堇年,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在這份驚喜中,還夾雜著幾分意外與不理解。
她自然因司堇年沒有變成弱智而開心,同時也不明白,為什麼司堇年連她這個女兒都要瞞著?
甚至一瞞就是幾年的時間?
在這幾年當中,他假裝一個思維不健全的弱智,演技騙過了所有人,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他不得已這樣做?
難道……
肖冰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短暫的數秒鐘時間,司喃意腦海中浮現出一大堆的問號。
她太想問清楚。
只是現在更要緊的是,先送顧雲嗔去醫院拍個片子,萬一真傷到了骨頭就麻煩了。
出門時,司喃意對司堇年說道:「爸爸,您別再藏起來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坐下好好說清楚,事情說出來才能想到解決的辦法,不是麼?得知您失蹤的時候,您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您可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司堇年看著司喃意紅腫的眼睛,就知道她哭過了。
這個女兒從小就堅強,極少會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嬌滴滴,就連他這個做爸爸的,也沒見司喃意哭過幾次。
他知道這次自己不辭而別做的有些過分了。
司堇年嘆息一聲,說道:「喃意,爸爸再也不這樣了,原諒爸爸這次好嗎?」
聽著司堇年認真的保證,司喃意哄著眼眶點點頭。
三人隨後便回到了醫院。
司堇年被重新安置到了病房。
而回到病房之後,一路上都無比正常的他,再次恢復了那副弱智的模樣。
司喃意抿抿唇,並未多說什麼,而是率先陪著顧雲嗔去拍片子。
與司堇年分開前,還很是配合司堇年的演技,像是叮囑小孩子似的叮囑道:「爸爸,您再也不要亂跑了哦,找不到您我們會很擔心。」
司堇年點頭應了聲,便隨著護工回了病房。
片子很快出來。
左側肩胛骨的位置有條很細小的裂痕,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能受力。
醫生給開了藥。
司喃意拿藥回來的時候,就見到顧雲嗔坐在走廊椅子上,狀似在思考著什麼事情。
她在距離顧雲嗔幾米遠的位置頓住腳,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清楚,正琢磨著怎樣開口時,顧雲嗔抬眸看向她。
她立刻收回思緒,跆步來到跟前。
「剛剛坐在這裡想什麼呢?」
顧雲嗔駿眉一擰,努努唇說:「醫生不讓受力,我在想用什麼姿勢。」
「……」司喃意秒懂,倏然俏臉一紅:「都這樣了還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減少工作量,好好養傷!」
顧雲嗔卻很是認真:「醫生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每次都纏著我要,忍得了這久?萬一背著我去找別人,我豈不是比竇娥還冤?」
司喃意更是無語至極:「你要是好不了,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找別人!」
顧雲嗔頓時哭笑不得,不可置信的看著司喃意:「這麼現實啊?」
「對呀,所以你要快點好!」
兩人邊走邊打情罵俏,旁人雖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麼,可親昵的樣子還是惹人艷羨。
不多時。
兩人來到司堇年的病房外。
司喃意充滿歉意的看著顧雲嗔,說道:「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他今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司喃意想著自己心裡的問題,又抿了抿唇,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就當她站在病房門前舉棋不定時,顧雲嗔率先開了口:「我有件事情要向你道歉。」
「嗯?」司喃意詫異的看著顧雲嗔。
顧雲嗔隨即說道:「我今天下午見過伯父,可能我的出現令他感受到了一絲危機,所以才會逃離醫院。」
司喃意眼神驚訝極了。
「你單獨見了我爸爸?」見顧雲嗔篤定的點頭,她立刻明白過來,試探著問道:「是因為肖冰手上那份文件?」
顧雲嗔眼神一驚。
他主動把下午見過司堇年的事情說出來,就已經決定把那份文件的事情也一併說出來,竟沒想到,司喃意會率先知道這件事。
司喃意連忙解釋:「我是那次離開顧董事長辦公室後,在電梯間外面無意間聽到關助理打電話才知道的。」
顧雲嗔表情里多了幾分釋然:「早知道也沒關係,反正這件事情我也沒準備瞞著你。」
提到那份文件,聯想著司堇年這些年裝瘋賣傻,司喃意便又有點擔憂,害怕司堇年真的犯了錯。
「我爸爸他……」
「目前得到的證據,只能證明他是參與者,但這裡頭的事情比較複雜,我不會輕易把證據公之於眾。」
證據在顧雲嗔的手上,也相當於自己爸爸的命門被拿捏在顧雲嗔的手裡。
說不害怕是假的。
說可以足夠信任顧雲嗔也是假的。
司喃意瞬間紅了眼眶:「顧雲嗔,我可以相信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