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預防針

  在杜恆知的辦公室里,駱靜語看到了杜恆知為女星雲汐設計的禮服初稿,是一襲抹胸款大裙擺禮服,很純粹的紫『色』,裙擺層層疊疊,點綴著一大片夕霧花,光看圖都能感受到那種飄逸感。

  杜恆知興奮地問他:「覺怎麼樣?」

  駱靜語想了一下後對占喜打手語,占喜翻譯:「杜師,駱師問花朵會不會太多了?會很重的。」

  「會嗎?」杜恆知從辦公桌上拿來那幾枝燙花做的夕霧花樣品,掂了掂重量,「以為會很輕。」

  駱靜語搖搖頭,指指設計稿,又對著占喜打了一通手語,占喜沒有立刻翻譯,用手語和交流了幾句後才對杜恆知說:「駱師的意思是,不僅僅是真實的重量,還有人的視覺效,花朵太多,視覺重點就會在裙擺上,可是女明星要體現自己的美,更側重的應該是一個整體吧?包括她的臉和上半身。」

  杜恆知陷入思考,良久後說:「也有道理,不過雲汐團隊對這套禮服的設計還是滿意的,要修改的話得再們溝通一下。啊,駱師可以給點兒修改意見嗎?從夕霧花實際製作的角度考慮?放心放心,不是那種聽不意見的人,這款禮服本來就是和駱師聯設計,駱師可以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占喜將的話翻譯給駱靜語,駱靜語看到「聯設計」這樣的說法後很是意外。對服裝設計可一點兒也不懂,原本以為就是幫杜恆知製作禮服上的燙花而已。

  心裡其實是有點想法,本來不敢說,既然杜恆知這麼講了,駱靜語就大著膽子對占喜打手語,占喜看完後就笑了,轉頭對杜恆知說:「杜師,駱師問能不能給兩天時間,在你這套禮服的基礎上小修,也畫一版設計稿給你?怕自己表達不清楚,還是畫出來更容易理解。當然,的小修只針對花朵部分。」

  「可以啊!駱師是學過畫畫還是設計?」杜恆知感興趣地問。

  這個問題占喜可以幫駱靜語回答:「從小學畫畫,不過只學到高中,駱師沒有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後就開始專業學燙花了。」

  杜恆知了解了,開始占喜討論合。

  關於合價,駱靜語和占喜沒有經驗,來之前特地諮詢過徐卿言。徐卿言曾經奢侈品牌合過,因為也不知道杜恆知和雲汐團隊的合價是多少,讓駱靜語自己依照花型的難度數量考量,還要計算投入地做這整件事的時間和人工成本。

  徐卿言對占喜說:「小駱是第一次接這樣的單子,其實沒有吃不吃虧這個說法,的意見是積累經驗、打響知名度更重要,報價不用太高,你倆好好合計合計。」

  於是,占喜就按照自己駱靜語的討論結,向杜恆知報了個實價,杜大設計師很爽快地答應了,立刻讓助理合列印了出來。

  簽合前,杜恆知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有查過資料,y國電影節每年舉辦時都是他們國家的雨季。過去十年間,電影節開幕式當天居然有五次都碰到雨天,其中兩次是大雨,三次是小雨。紅毯儀式一半是『露』天,一半有棚,燙花的花朵碰到雨天有沒有影響?」

  這話一問出來,占喜瞬間覺得要涼,燙花不防水,她很早就知道了,看向駱靜語時心情好忐忑,硬著頭皮把杜恆知的話用手語翻譯了一遍,甚至想要開口回答:燙花的確怕碰水,只能祈求天別下雨啦!

  沒想到,駱靜語看完她的手語後竟沒有現出為難失望的表情,想了想,笑了一下,很沉著地打起了手語。

  杜恆知等待著占喜的翻譯,發現占喜神情微變,眼睛都睜大了一些,心裡頗好奇。

  占喜駱靜語確認了好幾遍,才對杜恆知說:「杜師,傳統燙花的確不防水,不過駱師說他可以試試讓燙花防水,成功率可能在百分之八十,紅毯那一段路應該沒有問題。」

  杜恆知很驚喜,觀察駱靜語的神情,覺得挺有握的,心就定了下來,笑道:「行,那這個技術問題就交給你們了,們簽合吧!」

  回家的路上,占喜問駱靜語,燙花怎麼防水呀?

  駱靜語用手語告訴她,一直在研究一種樹脂配方,刷在燙花表層也許可以防水。搗鼓兩年了,因為應用『性』並不太強,就沒有特別在意這件事,一直做著玩兒。除了,應該還有別人在研究這個東西。

  對著占喜這個大學生,駱靜語打手語時不太好意思:【文化不好,上學時化學很差的,不懂公式,就是不停地試,不停地調整比例,學化學的人應該很容易就能做出來。】

  燙花防不防水並不是一件特別重要的事,在所有出售燙花飾品的界面介紹里,都有告知顧客,燙花不防水,不要戴著花飾去淋雨。

  駱靜語從來沒想過防水樹脂做出來能派什麼用場,不過在這一次的合中,這件事似乎挺重要。一個女明星在國際電影節上走紅毯,禮服上的花朵若因為雨水而掉了『色』,那不得給人笑掉大牙麼?

  ——

  時間終於到了10月5日,占喜已經決定回家,問過駱靜語的意見後,也跟著上了占傑的車。

  去占喜家前,駱靜語把這件事告訴給爸爸媽媽,駱明松提醒要多買點禮品,提兩瓶好酒,千萬不要捨不得花錢。

  駱靜語哪會捨不得花錢,占傑的車到青雀佳苑來接們時,就看到駱靜語和占喜兩人雙手提滿東西走出來,幾乎要的後備箱塞滿。

  「去!這都買的什麼呀?」占傑下車去看後備箱,拎起白酒包裝看,「呦,這酒不錯啊!小子很上道嘛。」

  四位數的酒,當然不錯了,駱靜語對著笑笑,撓了撓腦袋。

  除了兩瓶酒,還買了兩條好煙、人參、阿膠、水果禮盒、海鮮禮盒,外加一箱牛『奶』和堅大禮包。

  占喜整理著後備箱:「讓他別買那麼多,不聽,說自己是第一次上門,得懂道理。」

  占傑:「……」

  這是已經把自己當女婿看了嗎?真是啥『毛』病都挑不出來啊。

  一行三人上了去桐縣富椿鎮的高速,占傑開車,駱靜語和占喜坐在後排。占傑和妹妹商量了一番,決定到了以後讓駱靜語去鎮上的酒店入住,占傑兄妹先回家探探情況,見機行事,找著合適的機會再讓駱靜語過去。

  「你解釋一下。」占傑邊開車邊說話,「不是不讓他上門,是為了的生命安全著想,貿貿然上門不見得會好。」

  「明白。」占喜自己占傑討論的結用手語告訴給駱靜語,看明白了,神『色』毫無異常,笑著點頭,說都聽他們的。

  車到高速服務區,長假時的服務區女洗手間大排長龍,占喜排隊時,占傑和駱靜語在室外等她,聊了一會兒。

  「歡歡的媽媽,不太好相處。」占傑抽著煙,說得很慢,「你說話,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就告訴,別不懂裝懂。」

  駱靜語看懂了,點點頭。

  占傑就說了起來:

  「媽家一共是三女一男,三個姐姐,一個弟弟,媽是三姐妹里的二。」

  「外公特別重男輕女,你看們這生法就該知道了。大姨是外公外婆第一個孩子,『性』格比較溫和,二待她還不錯。小姨按理來說家庭地位應該不及媽,但是她嘴很甜,腦子靈光,比較會做人,所以二還是挺喜歡她的。小舅就不用說了吧,就算是個糊不上牆的爛泥,外公還是最喜歡他。們三個一比,媽在家裡的地位就特別尷尬,從小不受重視,也不怎麼會說話,滿討人嫌的。」

  「可能是為了受到關注吧,媽從很小時就承擔起家裡大部分的家務,做一大家子的飯,洗一大家子的衣服。但她不是那種做了事不邀功的『性』格,她喜歡把這些事拎出來說,對父母說,對兩個姐妹說,說著說著,愣是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家庭主心骨,好像家裡離了她就不行,大事小事她都要管,『性』格變得越來越強勢。」

  「外婆是突然去世,外公生了好久的病,小舅壓根兒不管,盡拍媽馬屁,媽就做主讓三姐妹輪流照顧人,她自己出錢出力最多。她逢人就說,說自己多麼辛苦多麼孝順,她就特別享受別人對她的誇讚。結呢?外公去世了,所有的錢和房子都留給了小舅,媽兩個姐妹分文沒有。那陣子,大姨小姨都責怪我媽,外人呢,嘲笑媽,媽自己也很生氣,但有什麼辦法呢?」

  占傑眯著眼睛抽了一口煙,「自從外公外婆沒了以後,媽對外的炫耀資本就變成了歡歡。歡歡……你也看到了,很漂亮,讀書又好,從小就懂事聽話,從來不惹禍。在我媽家四姐弟的七個孩子裡,她是最優秀的一個,不管是工還是婚姻,媽都對她寄予厚望。」

  占傑滅掉香菸,「媽這人愛鑽牛角尖,愛記仇,覺得她可能抱著『是女兒才不受父母重視,自己有了女兒我就要好好重視她』這樣的想法。所以在我們家,反倒是我過得輕鬆點,媽對歡歡管得特別嚴。本來這是好事兒,可我媽錯就錯在,她把歡歡當成了她的私人物品,只要歡歡有哪裡不符合她的要求,她就會很生氣,陷入到那種『是為你好,你居然這麼不識好歹』的思想里去。」

  「歡歡小的時候很溫順,非常聽我媽的話,不過自從她出來上大學後成長了許多,能看到她的改變。是覺得這種改變挺好的,年輕人要有自己的想法,但媽肯定不這麼認為,所以她們兩個的矛盾這幾年漸漸變得尖銳起來。」

  「所以……」占傑拍了拍駱靜語的肩,「小駱啊,這是我給你打的預防針,媽這關不好過,希望你做好思想準備。這事兒我也算是過來人,當初都經歷過,雖然現在婚姻失敗,可大多責任在我自己,妹和不一樣,對她還挺有信心的。」

  見駱靜語一直看著,占傑忍不住問,「你別老這麼看,說這一大堆,你聽明白了嗎?」

  駱靜語很努力地吸收著信息,不說全部看懂,至少懂了一大半,對占傑點點頭,又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最後對著占傑彎了彎大拇指。

  占傑知道這是「謝謝」,不再多說,只「嗯」了一聲。

  占喜終於從衛生間出來了,三個人上車後繼續往目的地去。

  中午時分車到富椿鎮,駱靜語在鎮上的一家酒店辦理入住,三人找了個餐廳吃午飯,飯後,駱靜語去房間休息,占傑帶著占喜回家。

  駱靜語此行帶上了速寫本和馬克筆,還得畫夕霧花禮服的修改稿,回到酒店房間後,沒多想見家長的事,攤開紙張畫筆就構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