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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並不是因為局勢不好,相反事情到這一步,竟有種出乎意料的絲滑——可以說,這一切實在太過順利。
順利到,就好像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
抬頭,看向對面歸墟,不出意料從表面上,並未察覺到絲毫異常之處。可肉肉心頭不安,並未因此消退,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有問題!
雖然現在,歸墟表現出一定氣急敗壞,跟她大打出手,可這種程度還不夠。
很簡單,只要秦宇殺掉一眾驕陽執掌,局勢就將跌落至,對他極其不利境地。
而這種不利,很可能意味著死亡。
歸墟這個人,是很怕死的,對這點世上沒有人比肉肉更加清楚。其他都好說,一旦涉及生死,歸墟絕不會只有這些表現。
問題出在哪?
肉肉念頭快速轉動,作為天地之間,唯二的誕生自生滅起源的存在,完整狀態下,心念流轉便可探查諸天萬界。一切都很平靜,至少在肉肉感知中,沒有絲毫不妥。
可心底里,那份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濃重的不安,正在明白無誤的給予預警。
「秦宇!」
肉肉低喝。
她的聲音,直接在秦宇耳邊響起,「不要殺他們!」按照最初計劃,秦宇將成為,此間天地之中,唯一的驕陽執掌。
屆時,便可啟動計劃第二步,合九顆驕陽為一,令數量堆積產生質變。
到時,秦宇將跨越極限,踏入生滅起源層次。兩人聯手,便可殺死歸墟,而不必擔心被他拖著,整個世界隨之陪葬。
現在,肉肉要改變計劃!
秦宇不能踏入生滅起源……這是一份陡然生出,清晰且強烈的直覺。
歸墟眼底深處,湧現一絲晦澀,他看向肉肉,「歸一,你果然發現了。」
他沒有否認,直接承認這點。
因為這一切,既然被歸一察覺,隱藏便毫無意義。
抬手點落,歸墟面露微笑,「可局勢到這一步,秦宇已經沒有選擇,生滅起源這一步,他必須跨出!」
另外一邊,驕陽執掌之間戰場。
驕陽本體降臨,無盡光線伴隨恐怖灼燒降臨,然後這一切,毫無預兆陷入僵滯。
三位召喚驕陽降臨的驕陽執掌,瞪大眼眸中,湧現驚怒駭然。
因為,就在這一刻,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對驕陽的掌控。
不,更像是被一道力量,暫時封印隔絕,暫時隔斷了與驕陽之間的聯繫。雖然這道力量,如今正在快速消退,承受不住來自驕陽的焚燒,卻足夠讓他們陷入,幾息時間的「脫離」狀態。
而這,已足夠發生很多事情。
比如此時……
咔嚓——
咔嚓——
咔嚓——
破碎聲,毫無預兆出現,降臨而至的三顆驕陽表面,出現細小黑色紋路。
然後,如蛛網向外蔓延,遍布驕陽本體。
秦宇想都沒想,轉身就走。
唰——
他身影消失不見。
下一刻,三顆降臨驕陽,轟然破碎。
「啊!」
與之休戚相關的三位驕陽執掌,面孔同時扭曲,口中發出痛苦嚎叫。口鼻七竅間,同時湧出鮮血,然後又在下一刻,直接燃燒起來。
所謂驕陽執掌,其境界與實力,都是建立在,自身所掌控驕陽之上。
而如今,他們各自驕陽破碎,境界隨之跌落,掌控的天地之間偉力,隨之發生反噬。
一瞬間,就將三位驕陽執掌,打落萬劫不復境地。他們身軀瞬間乾癟,血肉隨之枯萎、粉碎,紛紛脫落下來。
秦宇眉頭皺緊,眼中浮現陰沉,肉肉剛才的低喝,如今尚在耳邊迴響。可現在,三位驕陽執掌,就這樣直接殞落。
哪怕之前,他對此毫無察覺,如今也能夠確定,其中必然出現問題。
他抬頭,看向歸墟、歸一大戰戰場,儘管一切都被扭曲,目光無法穿透,可秦宇依舊感知到了,來自歸墟的眼神關注。
冰冷而沉寂,透出無盡冷酷。
「歸一閣下……」宗山驚恐尖叫。
此刻,他感受到了,自身不受控制的力量。
而對面兩位驕陽執掌,此刻的反應跟他一樣,滿臉驚怒。
轟隆隆——
空間瘋狂震盪,頭頂之上蒼穹,此刻在破碎、分解。
一顆大日從中浮現出來,灑落無盡光芒,而在它照耀下,已經湮滅的三位驕陽執掌,所對應的驕陽,以肉眼可見速度暗淡下去。屬於它們的力量,此刻正在流失,被瘋狂掠奪!
與此同時,降臨的這顆大日,體積飛快膨脹,所釋放出的氣息,更是瘋狂暴漲。
秦宇看著眼前一幕,眉頭皺的更緊,瞳孔收縮。
因為,此刻降臨大日,是小藍燈。
是……他所掌控的那一顆!
可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在秦宇掌控中,而是自行發生。
「小藍燈!」
秦宇低吼。
但如今,正在瘋狂膨脹的大日,沒有絲毫反應。
很快,三顆驕陽熄滅,而秦宇所執掌驕陽,體積膨脹不止三倍,變成一顆超級驕陽,懸掛九天之上,照耀諸天萬界。
這一刻,億萬萬世界,所有生靈抬頭,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顆恐怖大日。
並從中,感受到那份,足夠毀滅一切,令整個世界陷入寂滅的可怕力量。
肉肉突然明白過來,歸墟究竟要做什麼。
被算計了!
甚至於,從很久很久之前,她便已經落入局中,歸墟比想像中更加陰險、可怕。
「不,你錯了。」歸墟神色平靜,「這只是,我針對最壞結局,所做的準備,其實我也並不希望,局勢走到這一步。」
「但很遺憾,我沒有選擇,事實上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根本沒辦法做到這點。畢竟驕陽融合,自九歸一這種事情,若沒有你的允許,根本不會發生。」
他微微一笑,抬手,「九顆驕陽合一,若真的順利達成,秦宇的確可以突破極限,成為與你我比肩的存在,踏入生滅起源中。」
「但本座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因而提前做了準備,他只能死……替我死。」
肉肉臉色陰沉,眉頭皺緊一言不發。
「歸一,你應該很清楚,事情到這一步,已經無可挽回。無論秦宇願或者不願,他都將成為九顆驕陽之主,之後死於失控。」
「他……將成為新的歸墟,令整個世界,因他開啟新的輪迴。」
歸墟眼中湧現滿足。
他布局無數年,在最兇險的局勢中,距離毀滅一步之遙,終於摘得了最甜美的果實。秦宇代替他,成為「歸墟」毀滅世界,便可以將他,從規則中解脫出來。
即,當天地重啟,會有新的歸墟出現。
而今日的歸墟,便將擁有自由。
此後,永恆不滅,超然天地之上,旁觀輪迴生滅。甚至於,可以逐漸嘗試、尋覓,更進一步的契機。
起源生滅之上,還有更高境界,光明塔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據。
歸墟一直都很像知道,更高層次的世界,究竟是怎樣?
所謂天高水闊。
所謂柳暗花明。
所謂前景無限。
所謂超脫生死。
「哈哈哈哈!」歸墟大笑,這一刻,他孜孜追求的目標,耗費無盡歲月後,終於達成。
「佩服。」
肉肉緩緩開口。
歸墟點頭,此刻他有資格驕傲,抬手一指,「歸一,接下來就讓你我,靜待天地毀滅。」
至於諸天萬界,億萬萬無盡生靈,將迎來最終的毀滅,全部死去……與他何干?
肉肉沉默。
她抬頭,看向超級驕陽。
宗山與另外兩位驕陽執掌,此刻正在拼命的抵擋,來自它的吞噬力量。
但這份抵抗,如今蒼白無力,絲毫不能夠改變,他們將要迎來的結局。
「歸一閣下!救我救我!」
宗山慘叫。
下一刻,戛然而止。
轟——
他頭頂上,被強行召喚而來的驕陽,直接破碎。
而與此同時,另外兩位驕陽執掌,所對應驕陽一起湮滅。
轟隆隆——
就像是三條巨大火蛇,呼嘯而來,融入超級驕陽之中,令它體積這一刻瘋狂暴漲。
秦宇身體顫抖,他拼命壓制著,體內暴漲力量。可它們就像是暴走的岩漿,根本不可鎮壓,肆虐咆哮著瘋狂衝擊。
噼啪——
噼啪——
他身體表麵皮膚,不斷崩裂,濺出殷紅鮮血。
下一刻,又直接蒸發乾淨。
超出自身掌控極限的力量,就像是身軀裡面,被硬生生塞入一頭星空巨獸。
秦宇感覺,自己已經站在毀滅邊緣,整個人隨時,都會被撕成粉碎。
肉肉睫毛抖了抖,旋即低垂,視線落在腳下。
歸墟聲音平靜,「你我都很清楚,結局已註定,世間已沒有人能夠救他。」
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肉肉抬頭,「你說的很對……」
可下一刻,歸墟面龐驀地僵住。
「……我的確救不了他,但秦宇還是有可能,繼續活下去。」
歸墟心臟劇烈收縮,他死死盯住肉肉,「你要做什麼?歸一!」
肉肉抬起雙手,她身體在發光,一點點銀輝,自她體內釋放出來。
一輪月影,出現在她頭頂。
諸天萬界中,大日有九。
而銀月,卻只有一顆。
它,便是歸一的化身,或者稱之為具現。
世間,只有這一輪月。
此刻,圓月降臨!
歸墟臉上露出恐懼,看向肉肉的眼神,流露驚悸。
「你瘋了!」
他尖叫。
這一刻,像是看到了,不可想像的事情。
因為,圓月存在於世,卻又絕對不能,脫離屬於自身的軌跡。
它是整個世界的錨點!
一旦圓月移動,將導致整個世界,隨之不可預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