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緊張複賽結束,十七個大賽區最終選出一百七十名海靈師,獲得來到海族王都,參加決賽的資格。這一百七十人,幾乎是清一色的高級海靈師,都有著強大的實力,還未進入王都前就吸引來無數關注。
當他們乘坐大賽專門安排的海底巨鯨,從四面八方到來時,吳大管事敲響了七重樓工作室大門,微笑告訴秦宇,賽事即將開始。
「寧先生請跟我來,一位貴客已經,等了您許久。」吳大管事伸手虛引。
進入九重樓書房,看清對方一襲紫袍,及腰間懸掛紫牌,秦宇瞬間明白對方的身份,海靈師中的最強存在——紫牌海靈師!一頭銀髮梳理整齊,溫潤眼神滿是沉凝,上下打量著看來,卻並不讓人感到厭煩。
吳大管事躬身行禮,「海老,這位就是寧先生。」轉身道:「寧先生,海老為十大紫牌第七位,是我海靈閣中供奉,特意來為你講解一下賽事評判及具體流程。」
這當然是藉口。
秦宇察覺到,海老眼神中的探究,隱約間似乎還藏著幾分激動,不動聲色拱手,「見過海老。」
海老擺手,「你的實力我雖未見過,可王宮侍衛長家那株小葉紫藤我經手過,太耗費時間而我當時又有要事,便推辭拒絕了。你能將它治好,就已經證明自己,與我平輩論交就好。」他話鋒一轉,眼神灼灼,「老夫聽聞,寧先生出身天靈者一脈,不知是不是真的?」
秦宇心思微動,語氣平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總歸都是海靈師,為救治海靈而生。」
海老突然激動起來,「對,對,就是這樣,你們果然還秉承著,這種最傳統的信念。」他神色突然親近起來,大笑,「寧先生或許不知,老夫能有今日成就,與天靈者一脈還有些淵源。」
秦宇不知道怎麼接了,隨口胡謅了幾句,沒想到居然有這種想過,索性住口不言。既然認定他的身份,這老頭自然會幫他圓過去。
果然,海老拍拍額頭,「忘了你們在外面,從不承認身份,放心老夫絕對不會,泄露出去半點。」說著掃來一眼。
吳大管事急忙行禮,「海老放心,我的嘴巴還是很牢固的。」
海老揮揮手,「心裡明白就好。別在這礙眼了,去忙你的吧,寧先生我來招待。」言辭間,徹底將秦宇放在同等地位。
十大紫牌,在普通海族眼中,是最強大的海靈師,可他們自己很清楚,有一脈傳承比他們更加強大,那就是天靈者,流傳於海靈師中的傳說!
分開落座,海老談性十足,「以寧先生的實力,別的老夫就不多說了,主要提醒些比賽中的注意事項。」
洋洋灑灑,海老一路暢談,原本模糊不清的海靈師大賽,頓時在秦宇心中清晰起來。談話持續了一個時辰,對這個愛笑的和善老頭,秦宇心頭多了幾分好感,想到自己終歸欺騙了對方,只好在心底說聲抱歉。
「好了,再說下去,估計你要煩了,老夫恰好也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多留你了。」海老取出一隻玉盒,「聽小吳說你在收集增強魂魄之物,老夫前些時日得到一株三千年齡的海藍花,便算是見面禮吧。」
秦宇擺手,「太貴重了,寧某不能收。」
海老笑著看來一眼,「寧先生年齡應該不大吧,即便你我同輩論交,我也是老大哥級別,送點東西你也要拒絕嗎?如果感覺占了便宜,那麼就在大賽結束後,抽時間與我探討一番吧。這些年,我有了不少新的體會,卻難以與人交流。」
說完拍拍秦宇肩膀,轉身離開。
秦宇看了眼桌上玉盒,無奈苦笑,如果海老真的找他探討,或許就是他被被拆穿的時候了。不過三千年齡的海藍花,的確是難得之物,他先前煉化過一朵,一千三百年齡價值三十萬靈石。
這株……至少價超百萬!
厚禮啊。
秦宇一面收入儲物戒,一面皺眉思索,怎麼才能讓海老,打消來找他的念頭。
……
為保證大賽公平,遠道而來的參賽海靈師,有三日時間修整,確定不會影響狀態發揮。
一晃三日過去,王宮前祭祀所用泰合廣場,臨時移來的二十座奢美珊瑚屋,在碩大明珠下耀耀生輝。初賽、複賽篩選出一百七十人,還有十人屬於各方推薦,秦宇便是這一類。當然,不會有人心生不滿,因為有資格被推薦的,至少是名動一方的海靈師,絕對實力強悍。
比賽日,整座王被抽空,所有海族匯聚成洪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而至,臨時搭建的看台黑壓壓一片,擠壓的陣法光芒不斷扭曲。幾十名負責陣法海族忙的滿頭大汗,才勉強維持住陣法運轉,避免看台被擠塌的悲慘下場。
而這只是夠買了觀看票的人數,更多人拿不到入場券,只能被阻擋在泰合廣場外面。好在舉辦方早有經驗,一塊塊數丈大的貝殼,懸浮在半空中,當比賽開始它們就將被激活,實時播送比賽進程。
商業頭腦比較活躍的商販們,已提前占好了位置,各色招牌點綴在人群中,摩拳擦掌準備大賺一筆。
海靈閣中,長長一列車駕行出,大量護衛跟隨,沿著空蕩大街直奔泰合廣場。
裝飾奢華車駕中,秦宇盤膝而坐,對面吳大管事臉色陰晴不定,遲疑再三開口,「寧先生,吳某知道此時不該多說什麼,以免影響你的狀態,可這次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一定拿到挑戰紫牌的資格。」
秦宇睜開眼,「出了什麼事?」
吳大管事沉聲道:「昨日海老外出辦事,在王都外遭遇伏擊,傷勢頗重。」
秦宇凜然,決賽關頭海老遭伏,顯然與紫牌爭奪有關,難怪吳大管事如此緊張,「以海老的狀態,難道不能向舉辦方申請,拒絕挑戰或者延後?」
吳大管事苦笑,「不行。海靈洗禮儀式,只能在特定時間開啟,選擇後就不能更改。以前也曾發生過,紫牌海靈師挑戰前遭遇偷襲的事情,海老足夠謹慎,可萬萬沒有想到……」他一臉憤怒,顯然海老遇襲之事另有內情。
秦宇沉默幾息,點頭,「寧某全力以赴。」
吳大管事肅然拱手,「一切,就拜託先生了!」
車駕行至泰合廣場邊緣,沿著預留好的通道,直接進入內部。作為舉辦祭祀之地,泰合廣場面積極大,二十座珊瑚屋也只占據了大概一半範圍。如今一輛輛車駕停在空餘位置,能駕車直入的,至少是王都一方顯貴。
比如公卿大道上青家。
三輛車駕並排放置,數量比周邊幾家少些,可奢華程度猶有過之,在外人看來氣勢極足。可只有青家人知道,自從老爺子去世後,青家情形一年不如一年,往常熱情寒暄的對象,如今只淡淡打個招呼,便自顧轉身離開。青家人聚在一起,被無形隔膜束縛著,與王都頂級家族圈子隔離。
青夫人握住丈夫的手,神態雍容眼神安然,讓他臉色好看了些,索性低頭眼不見為淨。青青站在旁邊,似未察覺到家族窘迫,不是踮起腳尖,漫無目的尋找著什麼。
青夫人眸子微閃,輕聲道:「青青,萊昂也會來嗎?」
女孩臉微紅,看了眼父親,點點頭,「他說寧先生今日,會帶他一起來。」
青家主冷哼一聲,「青青,你現今是大姑娘了,以後行事要有分寸,別跟一些人走的太近了。」
青夫人拉了拉丈夫,「好了,你也知道青青長大了,她有自己的判斷,多交朋友總是好的。」說著,拍了拍女人,「我好像看到海靈閣的車駕了,知道你在這無聊,去找萊昂說話吧,比賽結束記得回來。」
青青歡喜低呼,又不滿白了父親一眼,扭著身子跑走了。
青家主皺眉,「夫人,你怎麼還由著女兒的性子,我青家的女婿,可不是誰都能做的。」
青夫人笑笑,拍拍他的手,「老爺或許可以這樣想,萊昂是寧先生的弟子,今日這種場合還將他帶著,顯然極為看重。這次大賽,寧先生的盤口,可是很多人看好,萬一他能魚躍龍門,萊昂可就不是現在的身份了。」
青家主臉色微變,「夫人也認為,寧先生有可能?」
青夫人搖頭,「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得這些,只是覺得寧先生既有機會,我們不妨看一看。萬一成功,青青跟萊昂在一起,便等同於我青家,在公卿大道外有了一隻強力援手。」
海靈閣一行九輛車駕,整齊駛入廣場一腳,早有賽委會人員恭謹招待著,幫忙將車駕停好。
萊昂第一個跳下車,眼神周邊掃了圈,頓時嚇了一跳:好多人!王都人多不假,可記憶里似乎,從沒有見過,這麼多聚在一起。他乘坐的是車駕是最後一輛,即便如此裡面坐的,也都是高級海靈師,這些人下車後自持身份,彼此聚集到一起交談,萊昂撓撓頭,一時有些尷尬、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