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葉紅玉的話落下，楚牧瞪大了眼睛看著被自己捏著脖子，神色痛苦且猙獰的老農。
此刻，老農在聽到了葉紅玉的話後，眼中露出了欣喜、感動之色，竟然流下了淚水。
雖無法言語，但原神境界的強者的淚水就足以證明一切。
楚牧在沉默過後，突然揚起手給了老農一個耳光，然後飛刀再度上下飛舞，在老農身上留下無數道傷口，喝罵道，「很委屈是嗎？既然無法說話，為什麼不告訴我？」
「身為原神境強者，你有多種表達的方式，你卻不說話，分明就是心裡有鬼。」
「還流眼淚？」
「被你殺害的那些人可曾流淚過？他們流淚流血，被你奪取性命，你見到他們的委屈了嗎？」
「......」
約莫一炷香過去後，楚牧才收回手，將老農的四肢卸掉，扔在地上，淡淡的說道，「說。」
老農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同時，竭力感應體內的力量，若能溝通原神之力，他就可以拼死與楚牧一戰了。
然而，數息過後，他才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溝通自身之力都沒有用，一顆心頓時徹底涼了。
「此人到底是誰？他一定是從天虛界走出來的，而且是極為擅長封印手法之人，難道是傳說中的符籙宗的老祖嗎？據說符籙宗的老祖擁有一手符籙之法，可以封印一切，原本天虛界早就要崩潰了，是符籙宗的老祖出手穩住了百年的時間。」
老農心中亂糟糟的時候，一隻腳在他的眼前不斷放大，踩在他的腦門上，叱喝道，「現在可以開口了，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不能說出你從哪條通道出來的，我就把你的原神抽出來，放在天火上炙烤一千年，讓你生不如死。」
「嘶...」
老農倒吸了一口涼氣，顫抖著聲音道，「道友，我們都是原神境界之上的大能，為何，為何對這些普通螻蟻如此看重？我只是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草芥生命微不足道啊。」
「我可以為您做事，用不了多久，我的實力就能恢復到元神境，在天虛界還未徹底降臨之前，我們聯手，絕對能掌控一方國都，占據先機，搶奪造化。」
啪！
老農的話剛說完，楚牧再度抬起腳落下，巨大的力量，將他的腦袋踩得裂開，這具肉身差點就此毀滅。
「不要殺我，我的原神已經和這具肉身徹底融合，在我的修為還未恢復之前，若是殺了我，我就真的死了啊。」
老農求饒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楚牧的腳下卻是逐漸用力。
老農再也不敢耽擱，連忙說道，「我是從附近的一座神廟的通道出來的，具體我也不懂得該怎麼形容，但我記得該怎麼走，我可以帶你去。」
「神廟？」
楚牧微微一愣，看向葉紅玉。
後者道，「正常來說，每一個村莊都會有一些類似的廟宇，若是以前，我們只會覺得這是一種民間風俗信仰，他竟然能從神廟出來，如果是真的，豈不是說這些神廟真的有可以通往那個世界的通道？」
楚牧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老農。
此刻，楚牧已經鬆開腳，老農也捂著腦袋站起身，聽聞此話後，老農連忙小心翼翼的說道，「是也不是，如果廟宇中供奉的人物就在天虛界，常年供奉的香火氣就會有一條通往天虛界的通道，對方就有可能從天虛界出來，或者，外人若是發現了，也可以通過這條通道出來。」
「當然，也不是所有外人都能出來，那個外人必須是供奉之人的後輩弟子或族人才行。」
楚牧皺著眉頭道，「香火通道？這只是傳聞中的說法，難道真的存在香火神祇的說法嗎？」
「並非所謂的神祇的說法，其實香火神祇是上古方士的一個分支，只是藉此噱頭讓愚蠢的螻蟻...咳咳，一些普通人信奉他們罷了，不過，但是，也有點兒奇怪的是，有接受香火常年供奉之人，確實會有些特殊，在天虛界和世俗界之間會留下一些特殊的痕跡。」
之前吃了太多苦頭，此刻的老農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直接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葉紅玉對這些並不了解，聽得雲裡霧裡。
楚牧也了解不是很多，決定先去現場看看，「帶路。」
老農連忙答應下來，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心中尋思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能否活下來？
他表面上非常聽話，躬身在前面帶路，實則眼神閃爍著陰狠之色，暗道，「那個神廟乃是我祖上的神像，經過多年的供奉，蘊含著一絲神靈之力，以我之力絕對可以調動，到時候，我就可以將他們鎮壓了。」
「這個天鳳宮的強者說不定是天鳳宮的聖女，我若能把天鳳宮的聖女降服了，那簡直是人生最大的幸事啊。」
「至於這小子，無論他是誰，敢這般欺辱我，到時候我要讓他承受超越我千萬倍的痛苦。」
也許是被楚牧踩爆了腦袋，再加上封印了一身修為，這老農此刻竟然浮想聯翩，忍不住笑出聲來。
「牧爺，這傢伙眼神陰晴不定，還在偷偷發笑，顯然是不安好心。」葉紅玉對楚牧傳音道。
「我知道，這傢伙在那座神廟中應該還有其他手段，我估計他是在考慮，等到了廟宇後，就動用留在其中的手段將我們鎮壓了，忍不住笑出來。」
楚牧傳音回應道。
「啊，他這等級別的強者，為何會這麼輕易就將他所想的事情表現出來呢？」葉紅玉不解的問道。
「他的修為都被我封印了，就連靈智也受到了影響。」
楚牧輕聲一笑。
自從他的肉身能承受巔峰戰力的時候，他的實力徹底恢復到了巔峰，修為甚至比之前更強了幾分，而且，他也發現，自從修煉了天地元神訣後，他的原神已經超越了極限，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
這老農雖然能離開天虛界來到外界，但楚牧發現了，實際上對方只是原神境而已，並非天地元神境，再加上離開天虛界來到外界奪舍後，此人的原神受到影響，一身修為不足巔峰時期的三成，根本無法和楚牧相抗衡。
憑藉自身強大的原神之力，迷惑了這個老農，對楚牧來說，並不難。
老農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早就被發現了，他帶著楚牧一路往前走，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後，走了三十幾公里後，總算來到了他所說的廟宇。
此刻，已經是深夜。
廟宇在高山上，就連廟宇內的工作人員也都睡著了，大殿內，燈火依舊通明，當一行三人踏入其中的時候，楚牧和葉紅玉才看清楚，廟宇上供奉之人是一個不知名的老道士。
老道士手持拂塵，拈花微笑，雖然只是一座雕塑，卻也帶著一股出塵的氣息。
「這是我這一脈曾經的宗門老祖，一千多年前，老祖修為大成，遊歷天下時，經過此地，發現有山精妖物作怪吃人，便出手將之斬殺，被村裡的人看到後，奉為神仙，塑神像供奉起來。」
老農來到神像下，對楚牧說道，「當時，天虛界還不是封閉的狀態，是可以隨意進出的，老祖也有時會來到外界，給這些愚昧的普通人賜福。」
「如此以往，雖然後來天虛界徹底封閉，再也無法進出，但他們依舊在供奉老祖，香火鼎盛，長久以往，形成一條微不可查的通道，後來被我發現，我就拼盡全力，藉此撕裂出一條通道出來。」
老農說完後，轉過頭看著楚牧，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知道嗎？老夫本為原神極境的存在，雖因奪舍而暫時無法發揮出巔峰實力，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所能欺辱的。」
話落，他突然用力一拍神像，叱喝道，「神臨！」
轟！
隨著他的動作落下，神像上爆發出極為可怕的威壓，神光璀璨，竟然如同活了過來一樣。
「哈哈哈。」
老農見狀，不由得意大笑出來，「小子，你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便是剛才沒有直接殺了老夫，還讓老夫帶著你來到我家老祖的廟宇前，接下來，我會讓你在無盡的痛苦後悔中死去的。」
「你，給我去死吧。」
隨著他的話落下，神像上有一道虛影浮現，四周的香火迅速匯聚而去，竟然使得虛影變得逐漸凝實起來，化作一個老道士。
老道士原本是仙風道骨，此刻，卻殺氣騰騰，直接一掌朝著楚牧的方向落下。
老農更得意了。
這一擊之力，就算是他巔峰時期的戰鬥力也無法輕易接下來，更不用說是眼前的楚牧和葉紅玉，這一次，他要報仇雪恨了。
「牧爺。」
葉紅玉的臉色微變。
楚牧卻是輕輕一笑，「不用緊張，區區幻術罷了。」
話畢，楚牧一指點出。
嗆！
一道刀光一閃而逝。
剛好這時，老農正在得意大笑著，突然，神像所化的虛影煙消雲散，他手中的神像也瞬間崩碎，化作一堆齏粉掉落在腳下，他整個人頓時傻眼了。
「這...」
「你你你...」
他呆呆的看著楚牧，剛才就連楚牧怎麼出手的都沒有看清，最終的後手就被破了，使他徹底傻眼了。
楚牧信步來到破碎了的神像面前，查看底座，發現其中有陣法的痕跡，不由皺著眉頭道，「果然如此，實際上所謂的香火通道都是假的，真正的通道是這個陣法，只是，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陣法，竟然能貫穿天虛界和世俗界呢？」
「我想，你應該有辦法替我解惑吧？」
楚牧的目光看向老農。
後者的臉色蒼白無比，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我不知道，這是祖上留下來的通道，我也只是從祖籍中看到方法後，想辦法以原神穿越了天虛界和世俗界的通道來到外界的。」
「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葉紅玉叱喝道。
「剛先前我以為留在這神像上的後手可以鎮殺你們，自然不可能說實話，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手段了，只能將一切老老實實的告訴你們。」
老農神色悲愴，顯然知道自己接下來沒有好下場，對楚牧拱拱手道，「事到如今，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既然如此，我有問必答，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如何？」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老農知道必死無疑，也不再耍小心眼，言語間儘是誠懇之色。
楚牧輕聲一笑，並不覺得這老農是真的老實。
「你問吧。」
老農說道。
楚牧不急著問，而是伸出右手，只聽破空聲傳來，緊接著，飛刀懸空於其上，飛刀輕輕旋轉，刀意環繞，撕裂虛空，其中散發出來的刀芒，讓老農都神色變化不定。
「你，想問什麼？」
楚牧越是不發問，老農越是覺得心裡發怵。
楚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老頭，都到了這時候了，你還和我玩心眼，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老農的臉色難看無比，雖然一開始她以為楚牧也是從天虛界走出來的強者，但來到了神廟後，他就知道了，楚牧並非奪舍者，如此年輕，恐怕從小到大都在努力修煉，涉世未深，便想蒙楚牧一番，沒想到的是，楚牧的心思竟然並非他所想像的那般單純。
他苦笑了一聲，「最後的希望也沒了，罷了，這一次，我不再玩弄任何心眼了，我會將天虛界的一切都告訴你，只希望給我一次自盡的機會。」
楚牧依舊沒有說話。
老農道，「我名為張百里，祖上乃是曾經的一代天師，擁有天下無雙的實力，曾經鎮壓一個時代，他在成仙之前便算到了天虛界會崩潰的事情，留下典籍給後世傳人，我也是偶然的機會得到，才通過老祖留下的陣法，來到了外界。」
「這是陣法的使用方法，此陣法還能用一次，無論是從天虛界來到外界世俗界，還是從世俗界來到天虛界都可，但使用過後，陣法就會徹底破碎，你要慎用。」
老農說完後，直接扔給楚牧一張羊皮紙。
楚牧打開查看，上面所記載著的正是關於陣法的使用之法，楚牧也無法看出其是真是假，只是將之記在心中，而後勁氣運轉，就要將羊皮卷毀了。
「嗯，沒反應？」
緊接著，楚牧就露出了詫異之色。
他沒想到，這張羊皮卷竟然是一樣寶物，就連自己的力量都無法將之毀了。
「這是祖上成仙之前留下的，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毀滅的。」老農在一邊說道。
楚牧便將之收起來，而後，瞥了一眼對方，淡淡的說道，「你應該明白，我想要的不止這些。」
老農苦笑道，「我知道，我會告訴你一切，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既然不是天虛界的老不死的，你最想知道的應該是天虛界的情況。」
「我告訴你吧，天虛界乃是一個介於仙界和凡俗的普通世界，便是我們這些無法成仙之人的去處，是仙人所創造的世界，然而，這個世界畢竟是無根浮萍，是紮根於凡俗的一個不真實的世界，終有一天就會徹底崩碎，而這一天，到了。」
「原本，按照我等和仙人的約定是，天虛界破滅之日，我們這些所謂的陸地神仙就同天虛界一起破滅，然而，能活著，誰願意死呢，大家都在想辦法離開天虛界，前往世俗界繼續活下去。」
「這就是一切的根源了。」
老農苦笑道，「我家老祖乃是真正的仙人，受到千萬人敬仰，可惜我這個不肖後輩子孫走上了邪路，也許，當我走上邪路的那一天，就註定了我不得好死。」
「我所能告訴你的也只是這些了，其他的，若真要把天虛界的一切詳細說出來，就算是三個月都說不完。」
「送我上路吧。」
老農嘆息道。
楚牧右手一震，飛刀瞬間飛過，懸在老農面前，卻沒有立刻落下，而是淡淡的說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可曾在天虛界見到過一個從世俗界而去的傢伙，名為褚璇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