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

  「好了。」

  朱神醫第一個反應過來衝進去,當他看到原本一口氣差點散了的病人正坐在床上,一臉茫然地看向門口的樣子,不由震驚了。

  眼前的老人雖然依舊消瘦,卻神采奕奕,就算是絲毫不懂醫術之人見了,也能看明白徐輝的身體恢復了。

  「徐老師,您怎麼樣了?」蒙清雪湊上前問道。

  「清雪啊,我感覺好多了,渾身輕鬆,有用不完的力氣。」徐輝笑著說道。

  剛才他還陷入昏迷狀態,卻一眨眼就神采奕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甚至會以為這一切是假的。

  蒙清雪不由深深看了一眼楚牧,心中對楚牧這五年來到底經歷了什麼越發感到好奇了。

  「徐老師,可否讓老朽為您檢查一下身體情況?」朱神醫忍不住上前道。

  「這位是?」徐輝並不認識朱神醫。

  「徐老師,我是朱壩啊,這是我爺爺朱神醫,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朱壩連忙上前說道,提起他爺爺的時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哦哦,原來是院長,幸會幸會,麻煩您了。」

  徐輝連忙答應讓朱神醫檢查身體情況,同時好奇地對朱壩問道,「朱壩同學,你的臉是怎麼了?」

  「呃這...剛才摔了一下。」朱壩乾笑道。

  他爺爺在這裡,他可不敢亂說。

  「不可思議,你的心跳平穩,脈搏有力,不像是個病人。」

  這時,朱神醫驚呼了一聲道,「我要對你的身體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可以。」

  徐輝也想知道自己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於是,一陣忙碌。

  楚牧親自陪同在旁邊。

  等一切檢查完,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朱神醫忙著去催檢查結果,徐輝和一眾學生則是坐在醫院草地的長條椅上,他的目光先是看向眾人,緊接著又掃向楚牧,嘆息道,「楚牧,這些年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也不深究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說著,生怕楚牧尷尬,不等他回答就開口道,「我們班這些同學都發展得不錯,只要你開口,他們一定會幫你的。」

  眾人都笑著點頭,看著楚牧的眼神非常古怪。

  他們也想看看,楚牧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不用不用,我有工作。」楚牧連忙擺手道。

  「什麼工作?」徐輝卻以為楚牧不好意思,繼續追問道,「我作為你的老師,無論你以前經歷什麼,接下來一定要盡我所能幫你一把。」

  「否則,我不放心你吶。」

  他很清楚,一個勞改犯在這社會上是很難立足的。

  當然,如果是五大三粗的人也就罷了,大不了去工地幹活,但楚牧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苦力的料子,他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當年的得意門生無處可去。

  楚牧沉吟道,「天牧集團。」

  「什麼?天牧集團?」

  徐輝還未開口,其中一個女生就驚呼道,「不可能吧,天牧集團可是我們天海市新興企業,這家公司的待遇非常好,無數求職者夢寐以求想進入其中,不過要求非常高,一般人都進不去的。」

  「楚牧,你一個勞改犯怎麼可能進入天牧集團」

  眾人都露出疑惑之色。

  徐輝也詫異道,「楚牧,你在天牧集團是什麼崗位?」

  楚牧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崗位...」

  他剛想繼續說下去,就被一聲大笑打斷了,「沒什麼崗位,就說明你根本沒有在天牧集團上班,哈哈,笑死人了,楚牧你還是這麼愛做夢。」

  「是啊,在一家公司上班,沒有選崗位,要麼是幕後掌控者,才沒有任職任何崗位,要麼就是沒有在這家公司上班。」

  其他眾人也都點了點頭。

  他們可不信楚牧是天牧集團的幕後掌控者。

  楚牧聳聳肩,懶得多說。

  蒙清雪則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就要開口,「楚牧,天牧集團真的是...」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不遠處傳來的驚喜的大叫聲打斷了,「太不可思議了...」

  「徐老師,你體內的癌症竟然都縮小到幾乎看不到了,這可是比靶向藥化療的作用還好啊,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朱神醫雖然是對徐輝說話,但他的眼神卻是看著楚牧,眼中帶著驚奇和崇拜,就差沒有當場跪下磕頭。

  「楚牧,是你救了我嗎?」徐輝一臉激動。

  饒是他的心態,經過這段時間病魔的折磨後,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突然大有好轉,他激動之下,聲音也在顫抖著。

  楚牧正想開口,卻聽朱壩哈哈大笑道,「徐老師,你是不是對楚牧有什麼誤解,楚牧一個勞改犯,難不成你覺得他有可能在監獄裡面學到了什麼逆天醫術嗎?很明顯的事情,我爺爺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這...」

  徐輝愣了愣,忍不住將目光看向朱神醫。

  「不是...」

  朱神醫滿頭大汗,正想解釋這一切跟自己沒關係的時候,就聽楚牧笑著說道,「是的老班,是朱神醫救了你,我和大冷白只是打下手而已。」

  「如此,還真是要謝謝朱神醫了。」

  徐輝雖然心中還有點兒疑惑,卻連忙轉過頭對朱神醫道謝。

  「不,不用客氣。」

  朱神醫一臉茫然,轉頭看向楚牧,卻見楚牧笑著點了點頭,他人老成精,自然明白楚牧不想暴露,於是就坦然接受了。

  「哈哈,我就說嘛,我爺爺出手,不管什麼絕症都能手到擒來。」

  朱壩哈哈大笑著說道。

  「是啊,朱少,您爺爺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愧是朱少。」

  之前那幾個女子也湊了上來,恨不得當場脫光鑽入朱壩的懷中。

  同時,有幾個還對楚牧冷嘲熱諷,「楚牧,坐了幾年牢後,其他本事沒見長,倒是撒謊的本事漲了不少啊,還說你是天牧集團的人,嘖嘖,如果你是天牧集團的人,老娘脫光了給你看。」

  「就是就是,你這三秒男,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天牧集團的人,真不知道清雪戰神是怎麼看上你的。」

  「.....」

  眼看著楚牧受辱,蒙清雪忍不住站出來,叱喝道,「都給我閉嘴。」

  「嗯?」

  那幾個女子愣了愣,不由看向蒙清雪,暗道,難道蒙清雪真的被楚牧三兩下捅得爽了,她就喜歡這樣的嗎?

  不過,一想到蒙清雪說她是初的時候,她們也就瞭然了。

  這種事情,只有經歷過才懂得時間久是多麼爽快的大事,蒙清雪根本從未經歷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是情理之中的。

  「剛才,你們說如果有人是初,就要跪下磕一百個響頭?」蒙清雪冷著臉道。

  「這...」

  先前說出這句話的幾個女子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她們哪能想到,大家一把年紀了,竟然真的有人是初,而且蒙清雪還事後追究。

  「清雪,這都是大家開玩笑的,你就別計較了吧,呵呵...」有人故作強顏歡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

  蒙清雪卻是冷聲道,「我生平最討厭說話不算數之人,你們考慮清楚惹怒我的後果,再決定是否要下跪磕頭。」

  那幾個女子的臉色極為難看。

  蒙清雪身為十大女戰神之一的存在,說出這樣的話,容不得她們不害怕。

  噗通!

  有人當場跪了下去,腦袋就要朝地上磕下。

  「清雪,給我一個面子,不要與她們計較。」徐輝突然說道。

  「好。」

  蒙清雪點了點頭,對幾個女子道,「起來吧,我們本是同學,我對你們寬容,希望你們對他人也要懂得謙讓寬容,而不是咄咄逼人,否則最終受害的只會是自己。」

  她雖然在幫楚牧出氣,實則也是在救這些人。

  就連她的師傅絕心師太都差點被楚牧斬了,這些女子若是敢更過分一點,楚牧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徐老師,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對,我們先走了。」

  幾個女子丟了臉,自然不敢再留下來,一個個連忙離開。

  其他一些男的,也看出來蒙清雪這是幫楚牧出氣,想起他們剛才嘲諷楚牧,一個個都有點兒發怵,不敢再留下,找了個藉口便轉身離去。

  最終,只剩下朱壩、蒙清雪和無法動彈的吳金錫。

  「吳金錫這是怎麼了?」徐輝的目光看向吳金錫,一臉詫異。

  「可能是睡著了吧。」

  楚牧說著,走過去拍了拍吳金錫,「醒醒,天亮了。」

  後者如夢初醒,倒吸了一口涼氣,旋即,看著近在咫尺的楚牧,嚇得臉色大變,拔腿就跑,邊跑著的同時,還大叫著,「鬼啊...」

  「這傢伙,仗著家裡有點錢,整天瘋瘋癲癲的,不像我,我就不會這樣了。」

  朱壩不屑一笑,轉頭對徐輝說道,「徐老師,那啥,沒啥事的話,我也走了。」

  「好。」徐輝笑著點了點頭。

  「爺爺...」

  朱壩的目光剛看向朱神醫,就聽朱神醫叱喝道,「滾吧,別留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好咧。」

  朱壩色心不死,想追上那幾個女子去深入淺出交流一番,自然沒有任何異議,連忙笑著跑了。

  「徐老師,這是我的私人電話,您若有任何事情,隨時聯繫我,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朱神醫也知道自己不應該久留,遞給徐輝一張名片後,就笑著離開。

  「多謝朱神醫。」

  等朱神醫離開後,徐輝才深深看了楚牧一眼道,「楚牧,這些年,你的變化不小。」

  「時間能改變很多人。」楚牧笑呵呵的說道。

  「剛知道你坐牢的時候,我真的是差點氣死了,不過知道了你是坐牢有其他原因,再加上看到你的表現,我就放心了。」

  徐輝感嘆道,「你和清雪是我這一輩子教書生涯中,最得意的兩個門生,如今清雪已經成為高高在上的十大女戰神之一,我相信你也不會差的。」

  「徐老師真是好眼光。」蒙清雪由衷讚嘆道。

  所有人都覺得楚牧只是個勞改犯,只有徐輝,雖然一開始也覺得楚牧廢了,卻在仔細觀察楚牧後,就改變了看法,顯然,徐輝的眼光還是非常毒辣的。

  三人聊著天,等各自分開時,徐輝對楚牧說道,「楚牧,明天來學校找我一趟,哦對了,現在我是天海大學哲學系的副教授,你直接來哲學系辦公室找我就行。」

  「好。」

  楚牧含笑答應下來,就與蒙清雪一起上車離開。

  「他們說你清白沒了的時候,為何不反駁?」車上,楚牧笑著問道。

  蒙清雪目光看向窗外,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好反駁的,而且我本就是你的暖床丫頭,有區別嗎?」

  楚牧,「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

  「我從未覺得這是開玩笑,而且,我爺爺已經對外發布公告,說我成為你的侍女的事情了。」蒙清雪平靜的說道。

  嗤!

  楚牧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下,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蒙清雪,「你說什麼?那個老東西對外發布公告說你是我的侍女?」

  「你看吧。」

  蒙清雪拿出手機,打開一則新聞,正是蒙家的通告。

  上面清楚寫著,龍國十大女戰神之一的蒙清雪因為打賭輸了的緣故,甘願充當楚牧的侍女,蒙家支持她的任何決定。

  「那老傢伙...」

  楚牧無語了。

  薑還是老的辣。

  若是別人,身邊兩個先天大宗師護衛被斬殺了,定然要想盡一切辦法報仇,而那個老傢伙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想辦法把本應該前途無量的孫女往自己身邊推。

  顯然,這個老東西的眼力絕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

  「我的主人,接下來我們是要去哪兒呢?」蒙清雪在一邊故作嬌滴滴的問道。

  楚牧只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道,「別,你可是無欲無求,只想追求武道巔峰的絕情絕心的冰雪女王,別這樣,我受不了。」

  「你要我如何?」蒙清雪皺著眉頭道。

  「冰冷一點,恢復平時高高在上的樣子,看著習慣。」楚牧說道。

  「好。」

  蒙清雪的神色一陣變換,瞬間變成了之前那般冷傲的樣子。

  「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楚牧笑著說道。

  蒙清雪冷聲道,「接下來去哪裡?」

  「去救唐玉竹。」

  車子朝兵部的療養院疾馳而去。

  蒙清雪雖然依舊保持冰冷的神色,但眼神卻略顯複雜。

  她沒想到楚牧答應救唐玉竹是真的,而且立刻就帶自己去救人,原本,她還以為楚牧不可能救人的,因為唐玉竹當時與唐家的人暗中對付楚牧的親人的事情她已經調查清楚了。

  以楚牧的性格,沒有當場殺了唐玉竹已經算是給自己面子,卻還同意讓自己去救人,這讓她的心不由泛起幾許波瀾。

  「到了。」

  沒多久,兩人來到唐玉竹的病房外,只見唐玉竹整個人呆呆傻傻的坐在輪椅上,有一個護工專門看護著,她無法動,無法說話,全身上下唯有眼珠子能轉動,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眼神中充斥著絕望。

  楚牧只是瞥了她一眼,屈指一彈,一道真氣沒入唐玉竹的體內,然後轉過身,淡淡的說道,「告訴她別找死,若再對我無禮,後果你清楚。」

  「好。」

  蒙清雪點了點頭,走入病房內。

  只見,唐玉竹的手指頭開始輕輕動了起來,緊接著,腦袋也緩緩旋轉著,但還是非常僵硬和小心翼翼,顯然許久未曾動彈,她整個人都僵了。

  蒙清雪靜靜地看著,神色平淡,也沒有上前幫忙。

  等唐玉竹勉強恢復正常後,看著近在咫尺的蒙清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姐,嗚嗚,你終於來救我了,我好難受,我好痛苦啊,小姐,嗚嗚...」

  她撲過來想抱蒙清雪,卻因為太久沒有活動而全身僵硬,肢體不協調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上。

  「小姐,嗚嗚...」

  她撲倒在地上,嗷嗷大哭著,淚如雨下。

  本以為,蒙清雪會扶她起來,然而,讓她詫異的是,蒙清雪不僅沒有上前扶著她,反而後退了幾步,背負著雙手,冷眼看著她在地上掙扎著。

  唐玉竹好不容易坐在地上,邊哭泣邊說道,「小姐,我錯了,嗚嗚,我以後一定好好聽你的話,再也不敢亂來了,對不起...」

  「我讓楚牧救你,只想問你一句話。」蒙清雪說道。

  「你,你問。」唐玉竹哭著道。

  「我以前曾經教過你什麼?」蒙清雪冷聲道。

  「啊...」

  唐玉竹呆愣當場,就連淚水都止住了。

  許久,才小聲道,「是,是,禍不及家人還是不得動用私權?」

  「既然你記得,為何還要違反?」

  蒙清雪閉上眼睛,嘆息道,「你要當天海戰區的戰主,我不僅不會阻攔,還會幫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上位而這般對普通人下手,更不應該私自動用戰神衛去幫你的家人。」

  「你應該知道,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你該承受的便是失去全家,失去一身武道實力,自己成為一個廢人。」

  說完後,蒙清雪直接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小姐,你什麼意思?」

  唐玉竹在後面驚恐大叫著,「你不是來幫我的嗎?你竟然還想讓我變成那個樣子,不,不要...小姐,你好狠吶,為了楚牧那個野男人,你竟然連多年主僕情誼都不要了。」

  「你回來,回來啊...」

  眼看著蒙清雪消失在眼前,她絕望而又痛苦,怒吼道,「蒙清雪,你好狠,楚牧,你該死,你全家都該死,你等著,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痛苦一生的...」

  嗤!

  話音剛落,一道冰冷的氣勁穿透了她的額頭,將她格殺當場。

  門外,楚牧看著蒙清雪,詫異道,「你怎麼能下得了這個狠手?」

  「她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既然廢了,而且陷入瘋魔,與其死在你手中,不如我親自終結這一切,我累了,過幾天去找你。」

  蒙清雪說完後,直接抱起唐玉竹,施展輕身功法,瞬間消失在原地。

  楚牧看得分明,她在抱起唐玉竹的那一刻,眼角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下掉。

  「其實,我真沒想殺了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最多就是軟禁她而已,沒想到你竟然會親自動手。」

  楚牧幽幽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