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柳絮飄殘已化風
老兵「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親吻著陸飛的腳面，抽泣道：「上帝啊，你終於聽到了我的聲音，派來了天使，我全知全能的上帝。」
陸飛嫌棄的拉起了他：「現在他剛脫離危險，穩定了下來，至於能不能渡過危險線，還要看之後他自己的身體情況，我不敢保證他一定沒事。最後說一聲，在你面前的是蘇維埃第十三近衛師一團一連軍醫阿廖沙，不是上帝他老人家，大叔同志。」
一連的弟兄們拉過欣喜若狂的老兵，讓陸飛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
陸飛接過達莉婭遞過來的水杯和麵包，隨意吃喝了幾口。不一會兒，居然咬著麵包坐在凳子上靠著牆睡著了。
一晚上激烈戰鬥後，又手腳不停的救人一個凌晨，他也有點頂不住了。
陸飛少有的來不及去訓練場就睡著了，滿屋子的傷兵紛紛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噓的手勢，希望給救人無數的阿廖沙醫生安靜的環境，讓他多睡一會。
達莉婭在別的護士接替了她之後，也在邊上坐下睡著了。
殘酷的戰鬥沒有暫停鍵可按，連番的惡戰又開始了，馬爾耶夫崗和火車站打的極其慘烈。火車站幾乎每過一個小時就易手，馬爾耶夫崗上的炮火更是幾乎從未中斷過。
不停的有鮮血淋漓的傷員被抬進戰地醫院，醫院負責管理的同志得知了昨晚發生的事，清楚阿廖沙一個人的手術能力就超過另兩名醫生加起來的能力。雖然阿廖沙和達莉婭還在酣睡，可他們已沒有辦法應付了，只好硬著頭皮叫醒了他們。
「阿廖沙同志，實在不好意思，現在前線戰鬥殘酷，很多傷員又送了下來，能不能麻煩您參與急救？幫助一下紅軍戰士。」
「好的，你等我洗個臉，清醒一下。」
陸飛睡了2個小時恢復了一點精神，洗了把臉，重新又投入到急救中。
這次運來的傷員多了很多，陸飛重又手速全開，光開腹手術就做了十幾個。可他不是神仙，還是有3名戰士死在了手術台上。陸飛來不及悲傷，只能機械的不停做手術。
給戰士們做的四肢槍傷手術，多到自己都數不清了，一盤取出的子彈堆在了身側的盤子裡。十幾個小時的手術後，當一個小戰士臀部里的子彈被陸飛取出後，他終於站不住了，打開自己「包」里取出來的平衡液，坐在了凳子上喝著。
「阿廖沙，你休息一下，我把傷員分給其他醫生，你的節奏太快了，太累了。」
「沒事，我休息一下，下一個病人我坐著動手術，我等得了，傷員等不了。」
這時一連政委從外面走了進來，滿臉的硝煙，見到陸飛欣喜道：「阿廖沙，我們要撤到對岸修整補充，和一連一起回去吧。我們需要你。」
醫院的負責人聽說政委要把阿廖沙帶走，哀求道：「政委同志，阿廖沙醫生太棒了，從昨晚到現在，至少給上百人動了手術，拯救了無數戰士的生命，讓他繼續給同志們看病吧，要不然醫院頂不住啊，我們明天晚上也要撤回伏爾加河左岸。讓他再待一天吧。」
政委抓抓頭，為難的很，畢竟醫院治療的很多傷員都是近衛師里的兄弟，點頭道：「好吧，院長同志。阿廖沙，你記得完完整整的給我回來，你可是我們師的寶貝，千萬小心。」
政委帶著連里的兄弟和傷員要先走，傷員們一一擁抱了阿廖沙，叮囑他回來和大家一起並肩奮戰。眾人依依惜別，陸飛重又抄起手術刀，給傷員們動手術取子彈去了。
忙活到半夜，傷兵減少到了個位數，陸飛終於可以休息了，達莉婭邀請傑克去她家的地下室休息，在醫院裡可沒法好好睡覺。
陸飛難拂好意，背上槍包和槍跟著達莉婭出了醫院。此時天色已擦黑，城裡依然炮火連天，他們穿過一段蘇軍控制區域，達莉婭帶他進入了地下管道，用手電照明，通過規模驚人的下水管網，到了一處建築廢墟的地下室里。
兩人灰頭土臉的進入了地下室，一位健碩的中年婦女和兩個小女孩熱情的迎接了他們。
達莉婭介紹道：「這是我鄰居柳德米拉和她的大女兒麗莎、小女兒索菲婭。一個10歲，一個4歲。這位是阿廖沙醫生，他非常厲害，在醫院裡救活了很多人。」
柳德米拉大嬸熱情的說道：「歡迎你，棒小伙，有沒有吃東西，我們這兒還有點土豆。」
看著柳德米拉大嬸一家三口面如菜色，陸飛知道她們肯定過的很艱難，就這樣還要請他吃東西，這是多麼樸實的一家人，連忙道：「好的，大嬸，我也帶來一點吃的，我們一起吃。」
柳德米拉趕忙請大家到餐桌上，拿出了十幾個土豆請他們吃。陸飛像變魔術一般，從包里掏出了3個肉罐頭和一個水果罐頭。
「這是我一個軍需官朋友弄來的米國貨，大家都嘗嘗，尤其是麗莎和索菲婭。孩子們需要營養，來，不要客氣。」
「天哪，我親愛的阿廖沙，你就是天使，孩子很久沒有吃過肉和水果了，實在太棒了。」
「我是索菲婭，阿廖沙叔叔，你能一直來我家嗎，這樣我就有好吃的了。」
「親愛的索菲婭，我一定經常來，經常給你帶好吃的，因為你是漂亮的小天使。」
兩個孩子吃的狼吞虎咽，達莉婭拿出了一瓶紅酒，大人們喝了幾杯吃點東西，等孩子們吃飽後，說了幾句閒話，柳德米拉在臥室里支了一張床，安排陸飛睡下了。
陸飛這次終於沒有馬上睡著，來得及進入系統，繼續訓練自己的巷戰能力。
——
第二天一清早，地面的震顫和外面的炮聲驚醒了陸飛。他起床揉了一把臉，走到客廳，奇怪的是，地下室里沒有人，卻隱約聽到了有女人驚慌失措的叫聲，他循聲而去，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他走過一個往上的坡道，見前方洞口露出了亮光，柳德米拉、達莉婭、麗莎趴在哪兒，衝著外面叫喊，陸飛趕緊走了過去。
陸飛奇怪道：「怎麼了，你們為什麼在這兒。」
柳德米拉抽泣道：「我的天哪，索菲婭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跑了出去，在前面的空地上。可大街上都是國人，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個子大，出去肯定會被國人發現，那樣的話，大家就全完了。」
達莉婭焦急的說道：「阿廖沙想想辦法吧，救救索菲婭。」
陸飛鎮靜道：「別慌，你們不要再叫喊了，我去把她帶回來。」
他背上槍，手腳並用，爬出了地下室。
陸飛快速的跑向在廢墟堆里找東西的索菲婭，可運氣不好的是，一輛德軍3號坦克，跟著一隊德軍士兵從前方拐角處突然出現，行進了過來。
廢墟四周一片空曠，穿著紅色連衣裙的索菲婭格外的顯眼。
陸飛離索菲婭還有上百米時見德軍的坦克和士兵開了過來，趕緊躲在了殘垣斷壁後。
坦克的轟鳴聲離他們越來越近，天真的索菲婭聽到了聲音，轉過身看著德軍坦克和全副武裝的德軍，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片刻後，撿起石頭扔向了德軍。
「打死你們這些壞人，把我家房子都炸掉了，我的玩具都炸壞了，爸爸也不見了，你們都是壞人。」
德軍士兵們尷尬的看著向他們扔石子的索菲婭，個別士兵甚至舉起了衝鋒鎗，德軍指揮官攔著這些士兵。看著索菲婭，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兒，不忍心就此射殺一個小女孩。
遠處的炮火不斷的向空地上延伸，爆炸聲越來越近。
陸飛看著危急無比的場面，一咬牙，放下了步槍，帶上自己的紅十字袖章，走了出去！
他一邊雙手在頭上揮舞，一邊站直了身體向德軍走去。
德軍士兵看到有蘇聯士兵出現，如臨大敵，舉起了槍對準陸飛，隨時準備開槍。
陸飛只會幾句德語，大喊道：「別開槍，孩子，危險。」
場面劍拔弩張，隨時會開槍走火。國指揮官看陸飛戴紅十字袖章，又向小女孩子走去，心知這是要救回孩子，心情十分的複雜，不知道該不該開槍。
陸飛既然走了出來，就已經豁了出去，他沒辦法看著天真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死去。不就變白痴嗎，當然只要自己不被當場打死，還有快速治癒丸可以用。
他離索菲婭越來越近，在後方觀察的柳德米拉和達莉婭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聲音，眼裡滿是淚水和擔心。
陸飛離索菲婭只有30米左右了，他跪了下來，張開雙臂大喊道：「索菲婭，快到叔叔這裡來。」
索菲婭回頭看著陸飛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扔掉手中的小石頭向他奔了過來。可罪惡的炮火延伸到了這片廢墟，一炮接一炮炸響，離她越來越近。
突然「轟」的一炮近距離炸響，陸飛不自覺的趴下躲避，當他再次抬頭看去，除了飛揚的塵土和石礫，索菲婭不見了！
「不」，陸飛大叫著，發瘋般的奔了過去，片刻間衝到了索菲婭站立的地方，那裡只剩下了一個大大的彈坑，彈坑裡只有一片紅色的布留在坑底，周圍布滿了血跡。
陸飛怔怔的站在彈坑邊，一動不動。
「噠噠噠」，此時槍聲響起，兩顆衝鋒鎗子彈擊中了他的胸腹部，受此衝擊，陸飛毫無反應的掉進了彈坑。
陸飛胸前一痛，在彈坑裡聽到德軍指揮官大聲斥責，罵著開槍的士兵。片刻後，德軍的坦克和士兵們繼續前進，慢慢的消失在了大街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