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符文,就是以太對世界之聲的轉錄。」
亞伯拉罕在黑板上書寫著,肅聲說道:「在目前所有傳說和神話中,人類歷史的開端必然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語言的誕生。」
「阿斯加德人相信,是自己的祖先奧丁將自己倒懸在真理之樹上,以靈魂為祭品,才向世界換取到了最初的語言——『盧恩文字』。
在蘇美爾人的神話中,智者普羅米修斯幫助人類盜取了神靈的秘密——『語言』,人類因此而崛起,但普羅米修斯卻沉淪地獄,永遠沉浸在眾神怒火帶來的痛苦中。
我們不難看出:語言,是一切文明的基礎,也是一切力量的根源。
正是有了聲音和語言,人類才能互相交流,樂師才能夠控制以太。
教團的聖典中說:人類因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從伊甸園中墜落到大地上。他們失去了最初的語言,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根據聖典中的記載,最初的人類所談吐的是世界的聲音,那種言語婉轉如歌唱,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亞伯拉罕回頭看向葉清玄:「對此,你能夠聯想到什麼嗎?」
葉清玄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樂師?」
「沒錯。」
亞伯拉罕點頭,木訥的眼神中閃著光:「如果我的研究沒錯的話,在黑暗時代之前,人類被從天上黜落之前,人人都掌握著樂師的力量。」
「天人。」白汐低聲呢喃了一句。
在黑板前面,亞伯拉罕談及自己的研究,就興奮起來。幾乎手舞足蹈,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木訥和沉默了「
「一直以來,我都在研究樂師和以太的歷史,解讀以前的文獻,如果能夠成功的話,說不定能夠驅散『黑暗時代』的迷霧,還原樂師的本來面目。
人類從哪裡來?天上是否還有伊甸?我們是因何而墜落在大地上?以及……為何會出現天災?」
葉清玄已經目瞪口呆,在旁邊,夏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師一開始講自己的研究就會進入興奮狀態,只要微笑就好……來一盤昆特,呃,不對,來跟香蕉吧!」
「……」
「……根據我的研究,最初的文字就是『符文』。¤¸¸.•´¯`•¸¸.•..>> ➅9ⓢ𝓱𝓤χ.Ć𝓞𝕄 <<..•.¸¸•´¯`•.¸¸¤」
在黑板前面,亞伯拉罕終於講到了重點:「所有的研究,歸根結底都是通過不斷發掘符文,逆向還原出原本的『世界之音』,從而回到大源之中。」
他講到這裡的時候,白汐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咳咳。」
亞伯拉罕終於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今天的第一課,就從基礎的符文的教授開始吧。」
葉清玄趕忙坐直了身子。
-
「第一課,是最簡單的符文之一『光』。」
亞伯拉罕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複雜而清晰的繁複圖紋,然後在旁邊標註了九個音節:「它是最基礎,也是應用最廣的要素符文,可以組成眾多效果。
不僅僅是聖詠學派的基礎,在其他學派中也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據我說知,它有不止三十種應用方式。
就從最常見的『舞光』這一效果開始學起吧。」
說著,亞伯拉罕還是帶著學生念誦旁邊的基本音節。但是,葉清玄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十五分鐘後,他的不安預感坐實了。就跟他對著那一本筆記開始吟誦一樣,音節都對、符文也沒錯,道理他都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學不會啊!
-
在寂靜的室內,白汐指尖一團刺目地光芒亮起。那宛如玻璃珠子大小的光芒在她的指尖旋轉著,釋放出時強時弱的刺目光芒。
雖然根據原理來說,這一效果頂多能形成和蠟燭強度差不多的光源,沒道理達到這種晃瞎眼睛的程度,但看她一臉輕鬆淡定的樣子,已經完全掌握了。
「老師老師,是不是這樣啊?」
她玩弄著手指上的光球,戳了兩下,看著它明滅不定。׺°」˜`」°º× ׺°」˜`」°º×她撇著旁邊石化的葉清玄,眼神就愉悅起來:
「表哥,你看起來好羨慕的樣子啊。你不要自卑,不是你學得慢啦,是我特別天才而已……」
葉清玄面無表情地曲起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個板栗。
「哦,師妹你學的挺快的啊。」
在旁邊,夏爾一臉驚嘆地白汐的指尖摘下了光球,好奇的檢視著:「這亮度,簡直閃瞎眼球啊。雖然比我當年還差一些,但勉勉強強也算合格啦!」
葉清玄再度石化,夏爾這貨竟然隨手就拿走了別人使用符文創造出來的效果?他開始懷疑自己做夢還沒醒……
「啊,這個是『同調』,高端樂師之間協同作戰時使用的技巧。」夏爾一臉得意:「羨慕嗎?羨慕也沒用桀桀桀!」
「夏爾。」
亞伯拉罕面無表情地指了指牆角,於是夏爾頓時笑不出來了,乖乖地將光球還給了呆滯地白汐,然後跑到牆角繼續頂書去。
而在黑板前面,葉清玄幾乎把臉都杵在黑板上了,但還是搞不明白: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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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感應以太,再次吟誦音節,以太匯聚過來了,在指尖環繞,彼此地碰撞,凝結成虛無的結晶,最後一點光亮從其中醞釀,即將擴散……
可下一瞬間,整個結構就失去了控制,在內部的排斥力之下,分崩離析。
差一點。
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葉清玄有些沮喪地錘在桌子上,嘆了口氣。每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快要成功了,但總是在音節的控制上差那麼一點點。明明完全按照書上說的來了,但是卻完全沒有辦法成功。
「你是怎麼辦到的?」
他有些無奈地看向白汐。
「感覺啊,很簡單的,靠感覺就輕鬆搞定了。」
「靠感覺是什麼鬼?」葉清玄就一頭霧水。
「就是跟著感覺走啊,明明很簡單的嘛!」
「……你說的那麼輕鬆,我差點就信了。明明我念得跟你差不多。」
「不一樣的。」
亞伯拉罕搖頭:「世界上沒有哪兩個人的聲音能一樣,哪怕音色模仿到極點,但你的心音和她的心音終歸不同,一味的模仿並不是好事。何況同樣的符文,我們和東方、天竺的吟唱方式都不同樣。
不要一味模仿別人的發聲,專注精神,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頻率。」
他停頓了一下,說出少年似曾相識得話語:「聲音只是表象,重要的是意志和以太之間的交流。」
葉清玄仔細想了想,覺得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麼,心神略微地安定了。
他回憶著那一夜自己與以太之間的暢快溝通,閉上眼睛,感應周身那些絢麗又波盪的隱約光點。
就在他的感應之中,名為以太的閃爍光點無規則的飄蕩,向著四面八方。
在感應的區域中,不斷地有以太匯聚向了不遠處,投入了那一輪仿佛漩渦一般的光暈中。在感應里,那些以太彼此摩擦碰撞,釋放出熾熱的光芒,看起來就像是一輪黑暗世界中亮起的太陽。
那就是以太感應。
那是白汐所施放的符文。
「好像隱約明白了一些。」
他緩緩地睜開眼瞳,向著前方伸出手指,輕聲呢喃:「雖然原理很複雜,但其實就像是機械的運作一樣吧?
以正確的音節去溝通,就能夠得到正確的結果。如果結果錯誤的話,那就是因為音節的不同。雖然抓不住虛無縹緲地『感覺』,但起碼有一些心得了,這次應該能成功。」
少年吟誦著音節,視線凝聚在自己的指尖。
「——首先,要有光。」
-
寂靜里,只有少年低沉的呢喃。
在一片平靜的意識中,虛無的力量勾勒出一個隱約的輪廓。符文在心中漸漸成型,引導著他吟誦音節。
就在隱約的聲音中,一縷黯淡的光芒從虛空中匯聚而來,纏繞在手指上。
那種黯淡的光芒好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一樣,但每一次都會艱難地掙扎回來。
對最後,孱弱的光芒終於在少年的指尖匯聚成環。環形的光芒蕩漾著,最後形成了一個密度並不平均的光球。那是以太控制力不足的結果,光球看起來只是勉勉強強,仿佛下一瞬就會自我崩潰。
可葉清玄笑起來了。
「終於有光了。」他輕聲感嘆。
在旁邊,夏爾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了, a.c 吹了口氣,少年指尖的光芒就潰散開來了,瞬間熄滅。
「好弱的光。」
夏爾搖頭,看著亞伯拉罕的面色不悅,頓時大驚:「老師你先別生氣,我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
亞伯拉罕嘆了口氣:「既然知道了就好好說,拿出當兄長的樣子來。看你這個樣子,我總覺得你以後走夜路出去會被人打悶棍……」
「哎呀老師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就帥了一點而已。」
夏爾大言不慚地笑起來,搬了張椅子坐下,拍了拍葉清玄的肩膀:「別傷心啦,白汐的天賦本來就強了你不知道多少倍。你比她慢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了。
況且,半個小時就學會了一個基本符文,雖然只是學會,距離應用的程度還遠得很,但放在外面也算是天才啦。」
「……對不起,你是在誇我麼?我完全沒感覺到。」
「當然啊,尋常的學徒在學習符文的時候,哪怕有老師引導,甚至放進高密度以太環境裡,花費一整天找不到一丁點『感覺』也是理所當然的。」
聽到夏爾這麼說,葉清玄想起自己過去苦練無果的十天,頓時忍不住嘆息:「這個我理解,簡直感同身受。」
「所以,現在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吧?——就是感覺!」
「感覺?」
「沒錯,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