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威風堂堂
一瞬間,隨著女孩十指的緊握,黑色的手套緊繃,虛空中傳來了振聾發聵的鼓聲。那種鼓聲宛如狂暴地雷鳴。
雷鳴炸響,拉扯著所有人心臟的節奏化作了不容抗拒的節拍, 在她的手腕上,手鍊細碎的鈴鐺瘋狂地震動起來,細碎而清脆的聲音匯聚在了一起,竟然變成了狂風一般澎湃的呼嘯之音。
只是轉瞬之間,雷鳴和風暴之音乍起,隨著節奏演化出旋律。沒有前奏,沒有醞釀, 毫無預兆地將旋律向著四面八方傾瀉。
宛如千軍萬馬行進地雄偉聲勢, 皇帝加冕的壯烈威嚴。
眨眼之間,這個不起眼的小女孩兒就像是站在了王座之前,眼神傲慢而凜然,不再嬉皮笑臉,而是……威風堂堂!
變化派系.威風堂堂.第一進行曲!
驟然之間,需要多少樂師去費盡心思鋪墊和引導才能夠引導上升而至的最高峰突如其來,伴隨著名為『招盪』的狂暴力量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皇帝加冕,帝道威嚴,催降壓垮一切抵抗之聲!
有那麼一瞬間,恐怖的光焰從女孩的眼瞳中亮起。
這一首由聖徒埃爾加所創作出的樂章,所象徵的乃是昔日的亞瑟創建王國,加冕為王時候的輝煌景象。
帶著神明之意的教皇為亞瑟戴上了光環,寓意他化為神明在人間的使徒,掌控神的力量,將一切邪魔外道掃蕩一空。
所有演奏這一首旋律的樂師都將受到使徒光環的加冕,暫時地化作御使神力的存在。
這一象徵,便正是女孩兒的頭頂升起的光環,光環向著四周散發著雷鳴和電光, 為她加持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哪怕只是倉促演奏, 以自己的天賦強行越級演奏了這一首共鳴級的旋律,她也暫時化身為人力所不能抵抗的存在。
「射、射死他!」
鼠王尖叫,可是已經遲了。
一瞬間,白汐消失在了原地,可是在她的腳下,卻出現了一個個深深銘刻進石板中的腳印,腳印帶著可怕的裂痕向前延伸。
在宏偉莊嚴的鳴奏之中,少女攜著雷光和暴風而來,瞬間掀翻了擋在鼠王前面的兩個手下。他們的身體像是瞬間丟進了雷雲風暴之中,被焦灼地電光焚燒成了一片漆黑,血肉模糊。
光環一閃,略微的黯淡了一些。
白汐再進。
就在鼠王驚叫的時候,蛇髮女妖一聲尖嘯,忽然從虛空中浮現,張口向著女孩噬咬而去。
蛇發狂舞,蛇目中的虹光噴射而出,照向了白汐的面孔。
石化詛咒的光在侵入白汐周身的瞬間就被光環上播撒的雷霆掃滅,來自聖靈的力量加持足以讓任何妖魔的詛咒都徹底蒸發。
肉眼可見的,白汐頭頂的光環一陣黯淡,加速地焚燒起來,余時不多。
就在蛇髮女妖張口噬咬的時候,白汐的眼神頓時煩躁起來:「走開!」
她的右拳握緊,伴隨手腕上澎湃而起的鈴音向前搗出。隱約地漩渦匯聚在了這一拳之上,空氣寸寸壓縮,發出了琉璃破碎的聲音。
轟!
虛體的蛇髮女妖之影竟然被這一拳所轟飛,身體一震閃爍,頭頂的蛇發膨脹,炸裂了,血污爆散。剛剛從屍體中汲取地血氣被這一拳完全地從它的軀殼中給強行搗了出來!
鼓聲和鈴音一震散亂,白汐頭頂的光環明滅不定,如風中殘燭一般跳躍著。
女孩兒才沒有去管,只是抓住這一隙的時間踏前,抬起手掌,向著面前的鼠王伸出……一瞬間,山姆癱軟在地上,下意識地抬手捂住臉,恐懼尖叫。
可那一隻手卻沒有將他焚燒成一團焦炭,反而握緊了他手中的鏡子。
緊接著,迴蕩在白汐軀殼中的招盪之音宛如海潮一般沖入了鏡子中。在她頭頂,光環宛如迴光返照,爆裂地釋放出一陣刺目地光明。
威風凜凜進行曲,終於攀升至最高峰。
蛇發鬼之鏡上,亮起的音符驟然閃耀起來,不滅不定,就像是看到了天敵,一個個地熄滅了。
並非是在外力地擠壓之下崩潰,而是在招盪之音的籠罩中,一切以太的結構都在瘋狂地變化著,性質開始極端地不穩定起來。只是最後強弩之末的以太衝擊,就令鏡子上的音符瞬間熄滅大半。
半空中,尖叫撲向少女的蛇髮女妖一陣閃爍,只能發出一陣不甘地咆哮,消散無蹤。
蛇發鬼之鏡入手,白汐再度踏前一步,握緊拳頭,向著面前的鼠王猛然砸落。可是在拳頭在半空中就一陣顫動。
那一瞬,白汐的頭頂,光環爆裂,熄滅了。
加持地神力消失無蹤。
她從行使神力的使徒,再一次地重新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兒,軟弱無力。
「嗷!」
拳頭砸落,白汐一聲痛呼。
這一拳打在了弩的尖銳稜角上,劃破了個口子,血從手背上流出來,生疼。
山姆愣住了,腦子裡來不及反應,可手中卻下意識地重新舉起了弩箭,對準了面前地小女孩:
「不准動!」
臉色蒼白地白汐撇了撇嘴,無奈地舉起雙手:「我投降,投降輸一半好不好?」
鼠王凝視著她虛弱地樣子,小眼睛迅速地轉動著,臉上恐懼的神情來不及消散,就被獰笑替代了。
那種摸樣,分外滑稽。
「嘿嘿嘿,原來是這樣……你是他的同夥?」
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從地上爬起來,拉扯著女孩兒地頭髮,將她推到地上,緊接著用手弩頂住了她的腦門,獰笑:
「他抵不過蛇髮女妖就派你來送死?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啊!」
就在剛剛,威風堂堂進行曲奏響時,原本就處於恐懼狀態中的暴徒們就四散奔逃。那群剛剛加入老鼠會的混混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忠誠。
現在留下來的,全都是他精銳的手下。眼看白汐軟弱起來,就拔出刀劍,緩緩逼上來。
「沒想到他還需要幫手,看來他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厲害啊。」
鼠王終於從恐懼中恢復,向著四周沉默地黑暗怒吼:「我最後說一次,滾出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你死心吧。」
白汐嘆氣:「我只是路過的,和那個傢伙根本不認識。」
「那也無所謂,你出現之後,他就投鼠忌器,不敢再攻擊我了,不是麼?」
鼠王拉扯著女孩兒地頭髮,捏著她稚嫩地面孔,露出猥褻地神情:「多好的小女孩兒啊,死了怪可惜的……他再不出來,我可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如果是你的話,就不會那麼做。」
黑暗裡,一個沙啞地聲音響起。
「少廢話,滾出來!」
山姆眼中滿是凶光,看向四周。
在蠕動地黑暗裡,一聲嘆息聲傳來:
「那就,如你所願……」
-
慘白的月光驟然亮起,照亮了滿是怨念和黑暗的墓園。
月光落在了那些殘缺的墓碑上,就像是墓碑也亮起了來自地獄的光。
就在令所有人窒息的寂靜里,吱呀地聲音響起,像是地獄的門扉緩緩洞開。滿是瘴氣地腐土翻動起來,如同被深埋在泥土之中的亡者正在甦醒,伸手挖開了塵封地墓穴,想要沐浴月光。
在翻滾的腐土中,棺材緩緩地敞開了,一個消瘦的影子腐爛地土中緩緩地走出。
迎著所有人恐懼地眼神和弩箭,那個影子不緊不慢地走出了黑暗。
明明剛剛從棺材之中走出來,可是他的樣子卻像是盛裝打扮,身披著詭異獸性的禮服,肩膀上的鱗片反射著蒼白的月光。
手持一根漆黑的手杖,頭戴著宛如陪葬品地陳腐禮帽,如同像是要前去赴宴——妖魔之宴!
他的身影消瘦,卻稜角尖銳,如同鐵絲絞合成的鋒銳輪廓。
面目隱藏在禮帽邊緣之下的暗影中,一片模糊。
只是迎著所有的生者,露出了一個隱約地笑容。
如此詭異。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想到一直以來,他們心中恐懼的東西就隱藏在他們的腳下。可是這卻令他們越發地不敢置信……面前這個人影,究竟是死是活……
哪怕是樂師,也是人類,除非是將自己的身體改造成異類,又怎麼可能在腐土之下的棺木中存活那麼久。
「初次見面,鼠王閣下。」
禮帽之下,彬彬有禮地沙啞問候響起,那個聲音帶著貴族們所追求地濃厚優雅強調,讓人顯得卓爾不群,又充滿了威嚴,令人隱生畏懼,不敢接近。
而在他背後,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少年悄悄將拳頭大小的水下呼吸器丟進了黑暗中。
要沒有這個東西,就真憋死在下面了。
他本來他打算想要藏在棺材裡,等鼠王徹底崩潰之後再進行拷問,卻沒有料到他還藏著這麼一件鍊金裝備,也沒有想到,白汐會因為關心自己而出現在這裡。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已經習慣了。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著自己神秘黑樂師地形象,令他們不敢擅動。
鼠王看著他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很快又被猙獰所替代:「你竟然敢出來?」
「為什麼不?」
葉清玄輕聲笑起來,「踏夜而來,不就是為了赴先前的約定麼?可惜,我們的遊戲出了點意外,以至於樂趣早早地消失無蹤。」
在樂趣這個詞兒上,他微微重讀,顯露出意猶未盡地遺憾。
原本讓人覺得和這個少年絲毫不協調的沙啞嗓音,此刻卻像是亡者的低語,令那些流氓們微微顫慄起來。
這個看似紳士地身影,散發著屬於怪物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