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男女主番外寂靜江上(2)
雪越下越大了,天色也暗下來。
船艙里有個小煤爐,駱平江和阮青青圍坐著,爐上煮著一小鍋魚湯。江上暗光粼粼,周圍並沒有別的船。兩岸青山,雪色皚皚,漫天更是大雪飄飛。天地間,在這昏光瀰漫的一剎那,仿佛只剩下他們一條船,兩個人。
兩人都不禁抬頭,望著船外景色。
過了一會兒,阮青青問:「你在想什麼?」
駱平江盯著覆雪的山嶺,說:「想起以前,也是下大雪,和戰友去爬山,挺帶勁兒的。」
阮青青一怔,握住他的手,他微笑著將她的手反握住:「你又在想什麼?」
「我在想啊……現在的我,還跟在做夢似的,這麼美的景色,陪我的人,是你。」
駱平江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我也有一樣的感覺。等了好多年,又好像沒等好幾天。那時候,心裡總覺得,會有這麼一天的。」
「你說,要是咱們沒有重逢,會怎麼樣?」
「沒有重逢啊……」駱平江嘆了口氣,「大概率,還是會找個人結婚吧,也就這麼過了。」
阮青青說:「我應該也是。」又笑了:「那要是我們白髮蒼蒼才遇到,會怎麼樣啊?」
駱平江眼裡也有了溫柔的笑:「會哭嗎?」
阮青青搖頭:「那時候了,我肯定不會哭。你呢,會再裝陌生人嗎?」就像之前那樣。
「也不會。」駱平江說,「我大概,會對你笑的。」
阮青青想想,說:「我也是。」
當然會笑啊。
這輩子最讓我心動的人,原來你也好好地過完了一生,那我也心滿意足了。
夜深了,結束了一天的約會,駱平江把阮青青送到中心門口。
誰知那麼巧,鄭濤從裡頭走出來。看到這兩人,鄭濤下意識就把腿往回收,又覺得尷尬,努力擠出個笑,甚至沒喊阮青青,快步走了。
阮青青也沒喊他。
她說:「他好像有點怕你。」
駱平江單手撐在門框上,說:「哦,是嗎,那對不住了。」
聽著他毫無誠意的歉意,阮青青失笑,然後說:「阿姨去世,其實我和他……我以後應該也不會和他來往了。」
駱平江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曾曦這些天怎麼樣?」
「好些了,還在接受心理輔導。我想她會越來越好的。」
駱平江望著她兩汪清水似的眼睛:「你……需不需要心理上的……」
阮青青:「我還好。其實我沒在他手上吃什麼虧,現在想想,他除了欺負女人,尤其是聾啞人,也沒什麼厲害的。」
駱平江慢慢笑了。
他想起了袁明說的話:老駱啊,別瞎操心,你那個女朋友,不需要什麼心理輔導,她的心理素質多強大啊。兇手才需要心理疏導好嗎!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電的,他那玩意兒徹底壞死!死刑前先來一道刑,做不成男人,嘖嘖!
駱平江說:「對了,明天有沒有時間,我幾個戰友,讓咱們請吃飯。我打算在家裡做頓飯。」
「好啊。」
「他們人都比較粗,你別介意。」
「怎麼會介意!」阮青青想了想,說,「家裡做飯,那,需不需要我下廚?我還沒有這樣招待過……」說完臉有點熱。
駱平江神色溫柔地望著她,想起住院時她燉的那些味如白水的湯,說道:「當然不用。有我媽,我讓店裡明天派個廚師過來,怎麼能讓你親自動手?你有興趣去廚房指導一下就行了。」
次日,駱平江家。
駱平江賺錢後,先給家裡換了個新房,三居室,寬敞通透。來的客人不多,都是跟他關係很鐵的戰友,包括市刑警隊老袁,省刑警隊老丁,武警系統老謝等。
一開始,面對阮青青這麼斯文秀氣的姑娘,大家都挺矜持的,客客氣氣,也不亂開玩笑。等菜上了桌,酒過三巡,一個個就原形畢露了。
剛被大家灌了三杯酒的袁明:「嫂子、嫂子,我要告狀!」
駱平江含笑,並不阻止,阮青青說:「你要告什麼狀啊?」
袁明:「老駱心黑手辣!以前在部隊上,我們誰也玩不過他,經常吃他的虧,哼哼!」
阮青青微笑:「他是挺聰明的。」
袁明:「……」麻蛋,酒喝多了他忘了,眼前這位也是個心黑的啊!他這麼告狀是自取其辱!
老丁就不一樣了,他完全不知道駱平江和阮青青那段往事,真告上了:「弟妹,我也告狀!那會兒駱平江一有假,就往湖南跑,還往鄉下跑,也不知在忙什麼!可疑得很!」
阮青青:「哦,他那時是來找我的,我就住在鄉下。」
老丁:卒。
老謝狡猾多了,不給終於脫單的老光棍駱平江使點壞怎麼行呢?他說:「嫂子啊,我報告的才最有價值——那幾年,好幾個女孩追他呢!政委的侄女,連長的外甥女,連食堂阿姨的女兒都對他暗送秋波!」
這下,駱平江不能當沒聽到了,淡道:「我不是都沒答應嗎?」
已經喝得有點暈的老謝:呃……也對。
啊啊啊,他想搗蛋的,怎麼反而給了老駱自證清白的機會。
……
酒席到深夜才散,駱平江明顯喝多了,硬是堅持打了個車,把阮青青送到家門口。
阮青青看著他兩眼放光神色平靜的模樣,心想,這人可真能裝啊。她擔憂地問:「你這樣自己回去,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到家給你發個信息報到。」
瞧,邏輯也很清楚。
有些話,阮青青憋了一晚上,趁他喝醉,問了出來:「如果你的手沒受傷,現在的你,會怎樣?」
駱平江笑了笑,神色終恍惚:「要麼,還在部隊上;要麼,和老袁老丁一樣,進了警察機關吧。我那時候可是最牛的。」
阮青青拉著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最牛了。那現在……會難受嗎?」
因為連我看到他們,都難受啊。如果難受,就對我說。你現在,可以對我說了。
駱平江沉默了一會兒,卻笑了,說:「我不難受,真的不難受。上次我說的是真話,那些歹徒身上扛了幾條人命,我拿一隻手換他們被繩之於法,真的覺得值。所以我從來不覺得遺憾。而且我還慶幸,幸好那天遭遇歹徒的是我,不是老袁老丁他們。他們不是說我最精嗎?所以現在我還能開店賺錢,要換成他們傷殘了,以後該怎麼辦?」
阮青青鼻子酸酸的,低頭不說話。
「心疼了?」半醉的駱平江,說話慢吞吞的,還有點委屈,「那親親你的解放軍叔叔好不好?你昨天還欠我八條魚。」
阮青青忍不住又笑了,撲進他懷裡。
下著細雪的天氣,靜悄悄無人的門口,兩人緊緊相擁,明明是第一次,卻又像已擁抱了半生。
被我小心翼翼拾回來的時光啊,你慢慢走。直至我一眼可以望見,與她白髮蒼蒼相依偎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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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遍,明天是殺手番外,後天阮清苓番外,慎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