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傳承和恩賜的區別，就連李征帆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甚至連知其然中的知，都只是一知半解的知。

  全世界，除了武帝三世之外，對於這個問題擁有解釋權且還活著的，就只有驥星河了。

  「傳承有兩種，簡單來說，一種會死，一種不會死。」

  驥星河看著驥榮欣月，輕聲說了起來。

  「武帝一世、二世進行的傳承，是會死的那種，所以它們兩個都已經死了。武帝三世對艾達康進行傳承之後，它沒有死，而鎮東王想要得到的，就是這種傳承，我目前還沒有掌握。」

  驥榮欣月皺眉道：「爺爺，您是想要給我進行這種傳承嗎？」

  「恩。」

  「我不要。」驥榮欣月搖頭：「一個完整的躍遷基地對於我們來說太重要了，還有六百架侯爵甲。怎麼看，鎮東王都不會用六百架侯爵甲來換它的兩個兒子，所以這個交易是真正交易的前置條件。」

  驥星河皺眉。

  李征帆突然開口問道：「驥榮欣月中校，你是認為，只有司令答應了鎮東王的傳承交易，它才會把六百架侯爵甲當成禮物送給我們？」

  「是的。」驥榮欣月點頭，然後又搖頭：「但那六百架侯爵甲不可能被當成禮物送給我們，鎮東王只能讓它們出現在戰場上的某一個位置，剩下的，還是要我們自己打。因為，武帝三世，不可能給鎮東王那麼大的權限，不過就算是真的要打，要我們自己搶回來，有了鎮東王做內應的話，也和禮物沒什麼區別了，我們完全可以讓它們分兵。」

  看著侃侃而談的驥榮欣月，李征帆無視了其中不夠成熟的地方，繼續問道：「可問題是，傳承的力量，就意味著帝國會再多一個擁有恩賜能力的猩猩，有了武帝三世、艾達康、鎮東王，帝國會擁有上百萬，甚至上千萬得到了氣的猩猩，這對於我們是不利的。」

  驥榮欣月笑了起來：「李顧問，您不會真的認為，我精神意志的強大，是因為我擁有了第三段境的氣，所以會認為氣的力量無所不能吧？」

  李征帆笑而不語。

  (*^▽^*)

  驥榮欣月有些無奈的說道：「不管是一百萬還是一千萬，就算是帝國三十億猩猩、猴子，都擁有了氣的力量又怎麼樣呢？只要拿到了完整的躍遷基地，有了去帝國星的機會，我們所有的核武器，就全都會有用武之地！」

  陳迅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十一歲的小孩子背著書包唱著歌說要去炸學校，大人們只會相視一笑，沒人會真的認為小孩子的書包里有炸彈。

  但當這個小孩子是驥榮欣月的時候。

  汗毛立起的陳迅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洪亮：「我同意。」

  李征帆無奈了。

  (〒︿〒)

  「你同意什麼？」

  「我同意拿到躍遷基地，然後對帝國使用核武器，不計數量，不計量級，有多少用多少。」

  「……」

  李征帆懶得搭理陳迅的衝動，但又不能不搭理，誰讓陳迅是獨立團的參謀長呢？還是實現了萬猩斬的狙擊手，而這個瘋狂的計劃又是驥榮欣月提出來的。

  李征帆可是知道星月的，他還知道星月有核武器。

  「你要不要重新思考一下，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不用思考，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知道你會說我們沒法完全避免帝國來到異星，並對異星使用核武器，而我們不可能完全從異星撤離，也沒法構建能夠承受帝國全部核打擊的防禦型設施。還有，帝國的資源等等……」

  陳迅說了一些李征帆可能會說的理由，而後坦然的說道：「但如果有機會，我想，這一定是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

  李征帆無奈的搖頭，金屬腦袋看起來有些憨憨的。

  他看向了驥榮欣月。

  (o°ω°o)

  「核武器，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定會用，也必須要用。但你知不知道，氣的來源？」

  「第三文明？」驥榮欣月回答出聲之後，又微微皺眉：「李顧問，您是說關於廢墟文明的猜想？」

  「是的，關於廢墟文明的猜想，廢墟文明這個詞本身就是來自於武帝三世。」

  李征帆解釋了之前從武帝三世那裡聽到的一些猜想，結合驥星河的猜想，以及獲得氣、使用氣的過程、效果等等信息。

  總結道：「氣的力量誕生於核輻射，恩賜的能力同樣如此。而這也意味著，大面積的使用核武器，讓一顆星球完全被核輻射所覆蓋，就有可能讓其中的智慧生命，誕生出氣的力量。

  在這個智慧文明已經擁有了氣的力量時，這種特殊的廢墟環境，就極有可能讓這個智慧文明產生更深層次的進化。特別是，在它們擁有足夠多的，得到過恩賜的……猩猩。」

  驥榮欣月略微沉吟，問道：「那又怎麼樣呢？更深層次的進化，能夠讓帝國猩猩用身體硬抗核爆嗎？」

  李征帆愣住了。

  (??д??；)

  陳迅試探性的回答道：「應該，不能吧？」

  他的目光是看著驥星河的，似乎很擔心驥星河突然出聲說『能』，而他又不得不相信。

  好在，驥星河沒有出聲。

  「不能的話，那就繼續用核武器轟。」驥榮欣月聲音洪亮了起來：「還有能量主炮，中子束，反物質炮……進化？我到要看看，那些猩猩怎麼進化才能夠扛得住。」

  你真是驥星河的孫女？

  李征帆產生了一些懷疑，但想到驥星河總是在說——要相信科學，還有照顧驥榮欣月時間比驥星河更長的星月——人工智慧生命。

  驥榮欣月相比於氣的力量、恩賜的能力、傳承的秘密這些，更傾向於相信科技的力量。傾向於拿到躍遷基地對帝國星使用核武器，以及其它高科技武器來解決這場戰爭。

  就顯得很正常了。

  「說的很好，非常好。」

  李征帆表示了讚許，然後問道：「假如，廢墟文明的猜想是真的，大規模使用核武器可能會讓帝國的猩猩迎來又一次進化，武帝三世知道這些信息。那麼，它有沒有可能，會自己在帝國星大規模的使用核武器，製造出短時間內難以修復的核爆區域呢？」

  驥榮欣月愣了一下，而後小臉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坐姿依然端正，因為身高的原因，如果從背後看的話，很像是一個成年人。

  只有過分年輕的面容，看起來還有個孩子樣。

  會議室安靜了下來，四個人都在等驥榮欣月的思考，其中，星月差點沒忍住提醒驥榮欣月了。

  可她終究是忍住了：孩子大了，總是要真正離開父母的羽翼自由飛翔。

  保護歸保護，過分的保護就是限制了。

  星月這個人工智慧生命都明白的道理，驥星河自然也明白，他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孫女。

  「所以，武帝三世允許反抗軍的出現，允許東郭慈蓮從我們的手中拿到核武器……」

  驥榮欣月的語氣從猶豫，逐漸變為肯定。

  「也就是說，鎮東王要和我們交易的這件事情，武帝三世極有可能猜的到。甚至，它還對此進行了一些準備，要在我們和鎮東王進行交易的過程中做些什麼。」

  李征帆點頭追問道：「還有呢？」

  還有，不是做什麼。

  驥榮欣月又沉思了片刻之後，突然雙眼一亮。

  「我們有機會，讓武帝三世自己在帝國星使用大量的核武器，它如果真的像是李顧問您說的那樣，只追求進化的機會，那這是極有可能實現的計劃。」

  「不錯。」李征帆點頭，繼續用鼓勵的語氣問道：「還有呢？」

  驥榮欣月腦袋歪了歪。

  「還有，武帝三世不敢對我們大規模的使用核武器，除了因為核武器的爆炸會影響躍遷技術的使用之外，還因為它害怕我們有更多人因為核輻射而覺醒。特別是，在爺爺走出了這條路，並告訴所有人有這條路之後。」

  砰砰……

  李征帆鼓掌，金屬手掌拍出來的聲音有些奇怪。

  「先就這麼多吧，我們說當前的正事，之後我再找時間跟你聊一聊，什麼叫想要讓猩滅亡，必先讓猩瘋狂。」

  「好的，謝謝李叔叔。」

  稱呼上的變化，讓李征帆喜笑顏開，金屬面甲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混亂閃現了。

  「首先，我們要確定老頭子你有傳承的能力，而且，是不會死的傳承能力。只有確定了這一點，我們才能夠談其他的。」

  李征帆決定掌握主動，機械眼直視驥星河。

  驥星河微微搖頭：「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我有方向。」

  「好，那我們就當成是確定的。」

  李征帆繼續看著驥星河：「其次，我們要確定的事情是，你的第一次傳承，是不是一定要給驥榮欣月？」

  驥星河沒有任何猶豫：「是的。而且這件事情，不存在商量。」

  「我反對。」驥榮欣月激動起身：「爺爺，您不能這麼自私。」

  驥星河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李征帆卻很理解驥星河，伸手示意驥榮欣月先不要激動，而後說道：「我也建議你的第一次傳承要給驥榮欣月，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鎮東王相信，你真的有傳承的能力。無論我們是否要跟鎮東王交易，這都是非常有必要的。那麼，現在問題變成了，這種傳承的能力，是不是可以像恩賜一樣有很多很多次呢？」

  驥星河搖頭：「不會有很多次，因為……星月，你來說說恩賜和基因。」

  「星月？」

  陳迅懵了一下，而後在星月的聲音響起時，終於明白他今天為什麼會被要求來參加這個會議了。

  驥星河有一個人工智慧生命的事情，如果他這個獨立團參謀長不知道的話，那在大戰將起的時候，也太拿他當外人了。

  「陳迅上校，您好，我是星月，目前的職務是驥家的管家。」

  星月禮貌的跟陳迅問好，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怎么正經。好在沒人在意，而後說起了正事。

  「根據我們的研究，恩賜就是對受體基因信息的改變。遺傳基因包含了……」

  星月說的這些，李征帆差不多都知道，陳迅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多少，所以聽的格外認真。

  很快，星月完成了科普，她很高興，因為她又認識了一位新朋友，而且是『老熟人』。

  驥星河這時才說道：「恩賜和傳承的最大不同，就在於對遺傳基因的信息改變量級不同。如果說恩賜改變了以TB為單位的信息，那傳承就需要改變以EB為單位的信息。

  這很難，但有一個方法卻能夠取巧，即接受者的遺傳基因，來自於傳承者。」

  如果李征帆沒回異星，必然能夠聽到武帝三世和艾達康相似的對話，進而確定驥星河的說法。

  但就算是沒聽到也沒關係，驥星河的話本身就比武帝三世更可信。

  「所以，你只能給驥榮欣月傳承，鎮東王並不知道這一點？」

  李征帆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陳迅則鬆了一口氣。

  驥榮欣月有些尷尬，但卻對驥星河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是這樣的。」驥星河對驥榮欣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再看向李征帆的時候又轉為嚴肅：「現在，你再想想我們該怎麼辦。」

  「好。」

  李征帆開始想，但首先想的卻是：剛才驥星河沒有直接說出來這個事實，而是要看我和陳迅的反應，那現在，他應該更信任我和陳迅了吧。特別是陳迅，星月都跟他打招呼了……

  「鎮東王不知道，我們也可以不知道。」

  李征帆提出了建議：「先用它的兩個兒子做交易條件，讓它派出部分侯爵甲讓我們吃掉。並在這一過程中，讓驥榮欣月參戰，讓它看到驥榮欣月的強大，才能堅定它繼續跟我們交易的信心。

  當然，驥榮欣月必須要比現在更強，而且要展現出某種得到傳承之後才能夠展現的特質。比如……以氣馭甲！」

  星月表示贊同：「我來幫欣欣，帝國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李征帆點頭時又說道：「但這會引起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武帝三世的重點關注。它可能會讓鎮南王也來，還有可能讓艾達康來，甚至有可能……它自己來。」

  驥星河笑了起來：「那更好。」

  驥榮欣月也笑了起來：「除了武帝三世，其它的猩猩都是我的。」

  聽到這爺孫倆已經分配好了，過程就像是兒戲一樣，李征帆突然有些心態李元霸了，他可沒法駕駛著機甲和李元霸並肩作戰。

  搶不過的。

  但如果能夠成為艦人的話……等會，自己成為艦人，能比得上星月這個人工智慧生命嗎？

  如果比不過的話。

  李家，當真就比不上後來者的驥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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