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驥星河殺人了。
這兩件事情其實是一件事情,但意義卻完全不同。
當黑盾安保公司的一百二十架斬山甲,凶勐無比的對驥星河發起衝鋒的時候,一些人就已經做好了今天會死人的準備。
懸停在天空中的那艘聯邦宇宙戰艦,甚至已經被授權解鎖了各式武器,隨時都會以保護驥星河的安全為目標,對一百二十架斬山甲發起足以致命的攻擊。
他們並不知道斬山甲裡面沒有機甲戰士,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了讓驥星河活下來,他們可以殺人。
所以,驥星河也可以殺人。
但這些都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驥星河可以殺的那些人,對驥星河的生命安全產生了威脅。
然而一百二十架斬山甲,並沒有給驥星河帶來任何傷害,在英靈山紀念館裡保存完好,每天都會進行日常保養的第二代星月甲,都不需要啟動超頻模式。
在蔚藍星重量超過十二噸的第二代星月甲,被驥星河發揮出了超出所有人預料的戰鬥力。
人們知道驥星河不會輸,但人們從未想過,驥星河能贏的這麼幹淨利落。
兩把備用的戰刀沒有出鞘,手持雙刀的二代星月甲,斬斷了一百二十柄擁有高平震盪特性的機甲重劍,且是在有使用者的情況下,且使用者的綜合性能,要遠超第二代星月甲的常規形態,且是在以一敵百的情況下。
等等因素綜合,哪怕是人們已經知道,那一百二十架斬山甲是啟動了戰神模式而非被機甲戰士駕駛,依然震驚的無言以對。
然而這些震驚,都比不上驥星河對一架從理論上來說,無法帶給他任何威脅的飛行器直接開炮。
驥星河殺人了。
當那一架飛行器被飛彈命中,爆出一團火光之後拉扯著一道黑煙從天空中墜落,而後再一次爆炸時。
能夠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震驚到了失語的狀態。
莫名的,他們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這一幕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呢?什麼時候呢?
在龍洲星空軍事大學,兩個小時之前。
「封鎖消息,立刻,封鎖消息!」
這個命令的下達者身份極高,可這個消息根本沒法封鎖,因為原本關注驥星河新機甲的人就非常多,身份相對而言也非常的複雜。
當意外突然出現之後,所有人都因為驥星河的行為而感到驚慌,使用了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打聽最新的消息。
而在之前,沒有人能想到驥星河要做什麼,所以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封鎖消息、保密協議等等行為。
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那架飛行器上的人是誰?」
「是前任副總統。」
「」
飛行器上的乘客身份,在第一時間被相關方面確定,於是他們再一次進入了失語的狀態。
然而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驥星河知道那架飛行器上的人是誰嗎?」
「無法確定,但應該是知道的,驥星河將軍的目標非常明確。」
「為什麼呢?他們之前有過接觸嗎?」
「據我所知,沒有任何接觸,也沒有任何矛盾,更多的消息還在查詢中。」
「快點查,我要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善後。」
「恩如果是善後的話,我認為應該直接聯繫驥星河將軍。」
對啊,可以直接聯繫驥星河啊。
可讓誰去聯繫呢?
依然處于震驚狀態的聯邦真正高層,其實沒多少人,現任聯邦總統和副總統,聯邦國防部部長,以及龍洲、鷹洲、熊州這三個洲的洲長等人。
他們並不在一起,緊急電話會議只用了一分鐘的討論時間,就確定了聯繫驥星河的人選,而後他們停止了討論,開始關注即將開始的一場對話。
這一次,驥星河並沒有拒絕通訊申請。
李安邦的態度不是很好,恢復了元帥的樣子,皺眉,語氣嚴厲。
「驥星河,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知道。」
「為什麼?」
「我說過了,這裡所有的機甲,都被我獨立團徵用了。」
「所以呢?」
「我認為,那架飛行器正在竊取屬於我獨立團的機甲,所以使用了必要手段。」
「」
李安邦的表情憤怒了起來,但卻無言以對。
同時能夠看到這場對話的聯邦總統等人,同樣是無言以對的狀態。
他們很想說,那架飛行器根本不可能運走一架機甲,因為機甲太重了,因為機甲太龐大了,而那架軍用飛行器的主要功能是載人。
可他們說不出來。
驥星河至今依然是聯邦最好的機修師之一,並在回到蔚藍星之後,考取了包括單兵星艦在內的多種飛行器、小型宇宙戰艦的駕駛資格證。
他能不知道?
可他還是這樣說了,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關注這場對話的人,卻都暗自鬆了一口氣,至少從表面上看來,李安邦和驥星河並不是完全的一條心。
雖然存在做表面功夫的可能性,但只要他們願意做表面功夫,那就問題不大。
怕的就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你應該很清楚,你並沒有權力徵調黑盾安保公司的機甲。」
李安邦再次開口,像是在從另一個角度在找驥星河的麻煩,又像是在給驥星河創造一個解釋的機會。
對於驥星河來說,當然是後者。
「黑盾安保公司,同樣沒有權力擁有一百二十架斬山甲,二十架都不行。」
驥星河的態度依然強硬,他看著李安邦,也是在看著某些人,說道:「我讀過法,斬山甲是軍需用品,只有軍方能夠擁有,黑盾安保公司並不隸屬於軍方。」
李安邦回道:「但黑盾安保公司和軍方簽訂了合作協議,培訓機甲戰士以及研究新式機甲,所以,他們有權力擁有一部分機甲,包括斬山甲在內。」
「所以我說,二十架都不行,不是一架都不行。」
「不管行不行,這都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事情,也不是你可以直接行動的事情。」
「我說過了,從今天開始,我說,你們聽。」
「驥星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李安邦,你聽的很清楚。」
氣氛變的劍拔弩張,聯邦總統忍不住給李安邦發送消息,讓李安邦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
卻被李安邦直接無視了。
沒人要求控制脾氣的驥星河,就更不需要控制了。
他再次開口。
「我知道,這個世界有白天就會有黑夜,有陽光就會有黑暗,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有很多不應該出現,卻被有些人默許了的事情。比如,這一百二十架斬山甲,比如,我的新機甲被人毀掉了。
但,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驥星河質問了一聲之後,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就像是他一直以來的語氣一樣,無論是在戰鬥的時候,還是在修機甲的時候,或者是在發飆的時候。
他說。
「我說過,要有光。」
包括李安邦在內,所有能夠聽到驥星河這句話的人,都回想起了他們曾經看過的戰鬥錄像。
那是在異星的戰痕峽谷西部戰區,驥星河帶著獨立團前往征戰的第七天,面對數倍於他們的帝國機甲,在戰事最危急的時候說,他要給人們上第五堂課。
那一堂課的名字叫做:我說,要有光。
之後,西部戰區就在驥星河爆發出來的璀璨光芒之中,獲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而那場勝利,也奠定之後數年時間西部戰區不斷獲得勝利的重要基礎。
人們又回想起了驥星河去戰痕峽谷的原因,陳軒犧牲了。
而今天,獨立團的李霖犧牲了。
「沒有話要說了嗎?」
驥星河看著李安邦問了一聲,卻根本沒有給李安邦開口說話的時間,就繼續說了起來。
「那我說,二十四小時之內,準備好一艘宇宙飛船,把屬於我獨立團的一百二十架斬山甲,全都運上去,一架都不能少。
二十四小時之後,我會直接出發回異星。如果你們想要讓我留下來,那今天的事情,明天還會發生,後天也會發生,直到有一天,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再發生。
或者,我死了。」
驥星河看著李安邦,看著那些人,問道:「我說完了,請問,有人反對嗎?」
沒有人反對。
不會反對的人永遠都不會反對,想要反對的人,現在只想讓驥星河趕緊走。
相比於通過驥星河的恩賜,得到氣的力量,他們更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
至於殺了驥星河
先不說殺了驥星河真的可能讓氣的傳承斷絕,只說能不能殺死驥星河,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不見不聞,覺險而避。
這是驥家聖經里,驥星河親口說過他練功夫練出來的能力之一。
「我不反對。」
李安邦表態了,然後說道:「但我希望,延遲到七十二個個小時之後,給我們更多的準備時間,因為從蔚藍星到異星的兩個月航程,你可以給聯邦留下更多的種子。」
驥星河皺起了眉頭。
李安邦補充道:「老驥,給個面子吧。」
驥星河點頭:「好。」
通訊結束。
依然身處於第二代星月甲里的驥星河,直接走向了他的那艘單兵星艦,已經到達現場的相關人員,還有那艘降落下來的宇宙戰艦中的相關人員,沒有一個人阻攔。
只有不斷發出的命令,要求相關方面給驥星河保駕護航。
這一次,驥星河的目的地非常明確,就是龍洲星空軍事大學,他離開的之後說過,他很快就會回去。
確實很快,只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已,卻做了足以影響全聯邦的大事。
帶回去了一百二十架斬山甲,殺了一個聯邦前任副總統。
蔚藍星和異星,都將會受到影響。
在驥星河回到龍洲星空軍事大學之前,依然身處於這裡的李安邦,還在開會。
聯邦總統有些不滿。
「李議員,你不應該這麼輕易的答應驥星河的要求,他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
「哦,那我現在跟他說,你反對?」
「」
聯邦總統猶豫了一下,想著他的任期快要結束了,很有可能和那名被殺的副總統一樣,稱謂上會掛著前任這個詞,他說道:「我們還是說說準備宇宙飛船的事情吧。」
「好。」
會議的參與人員突然增加了一些,都是相關的。
「飛船沒有問題,相應的物資,六個小時之內就可以準備完成。」
「那些斬山甲可以先運送到中轉站,宇宙飛船從月球基地起飛之後可以在中轉站進行交接。」
「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讓哪些人跟驥星河一起去異星,並在航程中接受驥星河的恩賜?」
「我認為,這一次應該儘可能的挑選恩賜成功機率更大的人。」
「我不這樣認為,恩賜成功機率大的人,在異星上有很多。我們應該選擇更重要的一些人。」
「異星上的將士們精神意志確實要更強一些,成功率更高,但無論他們是否接受恩賜,是否能夠成功,都是要參戰的啊。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種子,是留在蔚藍星的種子,讓我們能夠研究出這種力量的真正秘密。」
「我們可以把他們調回來,如果他們成功獲得恩賜的話。」
「調回來?你要把那些精銳都調回來?」
「這場戰爭不會因為部分人的離開而出現明顯變化,驥星河都能夠離開異星三年的時間,其他人難道比驥星河更強?」
「是啊,驥星河離開了異星三年的時間,他的獨立團,快被打沒了。對於你來說,這不算明顯變化。」
「」
關於名單的爭議,非常的合理。
異星戰場充滿了危險,以驥星河的性格來看,他不可能一直待在生活基地里,或者是戰區里相對安全的後方做一個恩賜機器。
那就存在著犧牲的風險。
從這種角度來看,驥星河從蔚藍星去異星的這段航程,確實像是驥星河最後一次給蔚藍星上的人們進行恩賜。
有人覺得,應該保證出現更多的種子。
有人覺得,應該保證更應該獲得氣的人,抓住這次機會獲得氣的力量,哪怕是失敗了,哪怕是讓種子的數量變少了。
然而這些,和驥星河沒有關係。
他已經回到了龍洲星空軍事大學,還在開會的李安邦沒來見他,其他人想見他他也不願意見。
最後七十二小時的時間,他要和驥榮欣月一起度過。
唯一能夠在這個時候,陪在他們兩人身邊的只有星月,星月這些天都要留在蔚藍星給驥星河保駕護航,李元霸那邊只好暫時放棄使用甲分身之術了。
「主公,為什麼不全都給搶了啊,還有兩百多架呢,我知道在哪。還有第十使徒,咱們都知道他是誰了,為什麼不把他也給殺了啊。」
「那樣的話,我就真的走不了。」
「誒呀,好可惜啊。」
「不著急,也不需要我們再出手了,李安邦和屠遠能夠解決掉的。」
「他們最好能解決掉,不然的話,我把他們給解決掉。」
「可以的,這一次之後,李安邦可以再前進至少一個序列,甚至有機會成為第三使徒,屠遠,也有可能成為正式使徒。」
「那他們兩個掌握的資源,就是咱們英靈議會的了,嘿嘿,塔頂組織五分之一的資源啊。我要用這五分之一的資源,去蠶食掉他們所有的資源。」
「恩。」
星月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她要把時間留給驥星河跟驥榮欣月。
爺孫倆也沒什麼特別需要做的事情。
驥星河下廚做飯,驥榮欣月在旁邊打打下手,吃過飯之後散散步,聊聊天,練練拳。
驥榮欣月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舍的情緒,雖然她真的很不舍。
「欣欣。」
「爺爺。」
「你知道嗎?如果你沒有這麼懂事,沒有學會照顧自己,沒有這麼強,我不會現在走。」
「我知道啊,所以我要懂事,我要照顧好自己,我要變的更強,比爺爺您更強。」
「你有沒有想過,等你長大的時候,爺爺已經結束了這場戰爭呢?」
「想過啊。」
「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努力呢?」
「因為我要保護爺爺。」
「可戰爭已經結束了啊。」
「正是因為戰爭結束了,我才要保護爺爺。」
「為什麼呢?」
「因為沒有了戰爭之後,聯邦,就不需要神了。」
驥星河想要揉一揉驥榮欣月的腦袋,卻發現這孩子長的已經很高了,於是他拍了拍驥榮欣月的肩膀,像是對待一個成年人一樣。
「爺爺等你長大保護我。」
「好的。」驥榮欣月笑著伸出了右手,曲起小拇指:「爺爺,咱們拉鉤。」
「好,咱們拉鉤。」
對於驥星河來說,這是一個關於未來的約定,但對於驥榮欣月來說,這卻和未來無關。
因為她覺得,她已經長大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驥星河順利的登上了飛往異星的宇宙飛船。
關於他殺死了聯邦前任副總統,以及搶走了黑盾安保公司一百二十架斬山甲的事情,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公眾們不得而知。
知道的人之中,有一部分等著秋後算帳。
驥榮欣月說的很對,這場戰爭需要一個活著的神,但如果戰爭結束了,還是死了的神對於人類世界更有意義。
驥榮欣月看著驥星河乘坐的小型運輸艦,從龍洲星空軍事大學飛向了太空,通過手環屏幕,看著那艘宇宙飛船飛向了幽暗的宇宙深處。
她的眼神變的明亮了起來。
「星月。」
「欣欣,你真的,要那樣做嗎?」
「這不是咱們之前說好了的嗎?」
「可是」
「星月,你變了,是因為跟李元霸在一起待的時間太長了嗎?嗚嗚」
「別哭別哭,欣欣你別哭,我這就開始準備。」
ps;為9隻穿雲賤老闆打賞的白銀盟加更2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