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帝國貴族猩猩一直沒能提供聯邦想要的情報,各種審訊方式都使用過了,卻沒能見到什麼成效。當六號基地的危機被解除,後續的偵查也沒能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的時候,相關人員已經放棄了繼續審訊。
可就在這個時候,帝國猩猩突然提出要見一見驥星河,它並不認識驥星河,所以它說的是想見打敗它的機甲戰士。
六號基地的相關人員並沒有讓人假冒驥星河,他們不讓驥星河出去只是為了驥星河的安全,身處於基地之中安全無虞不說,還能夠給紀錄片增加觀眾們喜聞樂見的素材,於是驥星河第二次親眼見到了活著的帝國猩猩,同一隻。
一間囚室之內,有些簡陋但卻非常結實的鐵籠子裡,全身上下都是猙獰傷痕的帝國猩猩,目光平靜的盤坐在地上,籠子裡並沒有椅子也沒有床,只有一個簡易的馬桶。籠子四周各放著一個探照燈,每個探照燈旁邊都站著一名荷槍實彈的士兵,此時探照燈都是熄滅的狀態,但完全可以想像到這隻猩猩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看到這一幕的驥星河沒有半點心疼的意思,甚至有些想要衝進籠子裡打死這隻猩猩,是那種活生生的打死。
殺死一個生命?從來沒有殺過人的驥星河,在擊破帝國機甲殺死帝國猩猩的時候,從未有過剎那的猶豫,因為這些猩猩不是人類。
殺起來,和殺雞宰豬沒什麼區別。
他目光平靜的站在了籠子邊緣,跟在他身後的蘇河有些緊張,但舉著攝像機的雙手卻非常穩定。
「你來了。」
猩猩平靜開口,它說的話驥星河聽不懂,不過旁邊有專業的翻譯人員,所以雙方的交流並無障礙。
驥星河面無表情:「你想說什麼。」
「我不服。」猩猩看著驥星河的雙眼,聲音洪亮了很多:「你偽裝了你的實力,這讓我放鬆了對你的戒備,你是聯邦的特級機甲戰士,機甲上卻只有三顆金星,這很無恥。」
驥星河沒有出聲回應,只是用漠視的眼神看著帝國猩猩,這種回應態度讓猩猩突然憤怒了,從長相和身材上來看,它和蔚藍星上的猩猩們沒有太多的區別。盤坐在地上的它猛然起身,站的筆直沒有半點駝背的感覺,看身形比驥星河還要高一些。
刺啦刺啦。
憤怒的猩猩衝到了籠子邊緣抓住了鐵桿時,電擊的聲音突然響起,毛髮、皮肉被炙烤的味道傳出,可它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電擊,雙手緊握帶電的鐵桿雙眼死死的盯著驥星河。
「你就不想從我這裡拿到情報嗎?」
驥星河還是沒回話,但翻譯人員卻基於她耳機里的提示聲強行翻譯:「想。」
「那就和我再打一場,你贏了我就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一切,你輸了我也不會殺你,同樣會告訴你們一切。」
驥星河略微沉吟,看向了跟在他身後的唐喬中校。
「不行。」唐喬直接拒絕,然後解釋道:「老驥,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實力,而是我不相信它會這麼老實的願賭服輸。給了它機甲的話,它就可以直接自殺了,而在這籠子裡它連自殺都做不到。」
這句話翻譯選擇了無視,所以帝國猩猩聽不懂,但它卻能夠猜到一些,雙眼死死的盯著驥星河。
而驥星河的回應是平靜的沉默,他很想親手打死這隻帝國猩猩,他很想打死所有的帝國猩猩,但他無法保證這隻猩猩不自殺。
帝國猩猩明白了,終於鬆開了已經焦糊的雙手,重新盤坐了下來,雙眼依然盯著驥星河。
「你要不要坐下來,聽我講一個故事?或許,你們需要的情報就在這個故事裡。」
驥星河沒有出聲,而是直接盤坐在了籠子外面,他的坐姿從人類的角度來看,比這隻帝國猩猩標準了很多。
帝國猩猩的臉上露出了一閃而逝的笑容,表情和眼神都恢復了平靜,輕聲講起了它的故事,每一句話之間都有明顯的停頓,它是在等待聚精會神的翻譯。
「我出生於帝國的都城,那是我們那顆星球上最龐大的城市,最繁華的城市。在我們帝國,等級森嚴,罪犯和奴隸的社會地位最底下,其次是平民,它們有的務農有的當傭猩……」
帝國的社會制度類似於聯邦古代的封建帝國制度,存在奴隸制度,這一點是聯邦之前就已經了解到的。→
「幸運的是,我出生在一個貴族家庭,不幸的是,我的家族在我爺爺那一輩就已經開始沒落了。我的爺爺曾經是帝國皇家近衛營的軍官,它有幸多次見過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
唐喬瞥了一眼翻譯,他覺得這翻譯用詞有些不當,帝國的狗猩猩們,又怎麼能用偉大這個詞呢?還有陛下這種詞。可翻譯此時正處於全神貫注的狀態,哪能察覺到唐喬的眼神啊。
安靜的囚室中,只有帝國猩猩和翻譯的聲音依次響起。
「因為一次意外,我的爺爺在陪皇帝陛下狩獵的過程中,不小心傷到了一隻偷入獵場的猴子,那隻猴子的祖父是帝國科學院的大科學家,所以我爺爺不得不離開了皇家近衛營。這不怪偉大的皇帝陛下,只怪那些猴子的報復心太強。」
「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是個二世祖,它沒有能力振興我們家族的榮光,所以這個任務就來到了我的身上。從小時候開始,我每天都要接受嚴苛的格鬥訓練,並努力學習知識,我每天的睡眠時間只有六個小時……你們知道,這些年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嗎?」
沒有人回答它的問題,蘇河其實很想懟一句:老驥每天睡四、五個小時,堅持了五十多年都沒覺得委屈呢,你這算啥?你又是啥?
它也不需要別人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了起來,只是它的雙眼一直盯著驥星河。
「很慶幸,戰爭發生了,這讓我有了機會。在我成為機甲戰士之後,我的爺爺很想給我買一把高頻振盪機甲戰刀,就像是我這一次的隊友,另一位貴族所擁有的那一把一樣,可我們傾家蕩產也買不起,只能買一把鏈式鋸齒戰刀……它應該也死了吧,是你殺的嗎?」
驥星河不想回應,他壓根就不想和猩猩聊天,也不想聽猩猩講故事,他只想殺了對方。可唐喬卻在身後乾咳了一聲,他帶著的耳機里也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於是他微微點頭出聲:「是我殺的,包括你在內,我這一次一共擊破了九架機甲,除了你,另外八個都被我當場殺了。」
唐喬的表情有些錯愕,他覺得驥星河現在不應該刺激這隻猩猩,於是有些埋怨的瞪眼,但不是針對驥星河,而是針對如實且實時翻譯的翻譯人員。可惜,翻譯正盯著猩猩呢,看都沒看他一樣。
「果然是你。」帝國猩猩的眼神再次憤恨了起來,沉默了一會之後繼續出聲:「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我們其實可以解決你們基地所有的機甲,然後在塵暴中確定你們的精確位置,最後,送你們一場飛彈洗禮,後續的作戰計劃你們應該都能夠想像的到。」
周圍的人聽完都是心有餘悸的感覺,因為這隻猩猩說的很對,如果沒有驥星河擊破九架帝國機甲,它們真的很有可能成功。在塵暴的干擾之下,基地的相關防禦力量除了機甲之外,幾乎都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威能,很難阻擋可以在塵暴中來去自由的帝國機甲。
「我將會因為這一次的戰功,重新拿回屬於我們家族的子爵爵位,重新加入陛下的皇家近衛營,現在也叫皇家機甲近衛營。甚至是得到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的恩賜,獲得超凡的力量……」
翻譯說著說著,突然有些猶豫,她不確定她這一段話的翻譯是不是正確的,好像有些問題?
帝國猩猩說著說著,聲音再一次變的憤怒了起來,翻譯趕忙繼續她的本職工作。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是你,你毀了我們的計劃,毀了我的一切,毀了我家族的一切,你該死。」
面對咬牙切齒的帝國猩猩,驥星河平靜出聲:「不,是你們該死,你們全都該死。」
翻譯愣住了,她不太敢直接翻譯驥星河這句話。
帝國猩猩沒有追問翻譯,像是它根本就不在乎驥星河的回答一樣,盤膝而坐的它臉上的表情又從憤怒變成了平靜,再次出聲:「現在是你們的時間的幾號,幾點?」
驥星河皺眉,翻譯人員聽到她耳機里響起的聲音,說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拿情報來換。」
「你們想知道什麼?」
「你們在異星上的軍事基地數量、位置。」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對等,我可以用另一個情報來交換。」
「你先說。」
「我們在異星的最高指揮官,在大概五個月之前,就換成了有征服者之稱的艾達-康親王殿下,它得到過皇帝陛下的恩賜。」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實的情報?恩賜又是什麼?」
「你們也沒法證明,你們告訴我的時間是真實的。至於恩賜……先告訴我時間。」
翻譯人員略微等待,然後說道:「時間是十月七號,下午三點五十分。」
帝國猩猩聽到這個答案,突然就笑了起來,它的笑聲和人類一樣。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沒有算錯,我就知道,哪怕我昏迷了,我也能夠記住時間,因為時間對於我來說太珍貴了啊,哈哈哈……」
周圍的人以及監控室里能看到這一幕的人,除了驥星河之外都愣了一下,他們不明白這隻猩猩為什麼發笑。
「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麼多嗎?」帝國猩猩收起笑容,死死的盯著驥星河。
驥星河語氣平靜:「為什麼?」
「因為我要讓你知道你毀了我的一切,然後再告訴你……」猩猩臉上出現了殘忍的表情:「你要死了,你們都要死了。」
驥星河再次皺眉,他身後的唐喬高聲呼喊:「立即通知參謀部,立刻。」
帝國猩猩卻在這個時候再次出聲:「不用緊張,不用太恐懼,因為你們的死不是現在。你們是不是調動了很多防空力量來這個基地?很遺憾,我們的目標並不是這個基地,至少在我們所有猩犧牲之後肯定不是這個基地,而是……那條峽谷另一邊的基地。是的,這一次是現在,就是現在。」
嘀嘀嘀,警報聲突然從驥星河的手環上響起,他低頭就看到了一條針對機甲戰士的緊急通知:聯邦三號基地遇襲。
欣欣的藥短時間內無需擔心,但驥星河卻感覺到了揪心,因為瞎子在那,瘸子在那,有很多人在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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