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推車裝著一摞摞整齊的磚石行向大漠,在劃定的邊界上築起城牆雛形。
空地上也支起一個個小攤子,用作臨時的休憩和用餐場所。
一個個脫了上衣、露出精壯上身的西北軍和力氣大的爺們,將磚石一塊塊呈立體四邊形壘上去,然後塗上混凝土。
又有隊伍攪拌出一桶桶混凝土,用扁擔陸續挑上去。
還有隊伍開始根據道路規劃,從新的城門開始一路鋪設,又在鋪設完的道路兩邊圍上圍欄。
不過西北天熱,不過是半天,新鋪的水泥路面就差不多凝固,人踩上去基本不會留下腳印。
「余校尉,新的水泥來了!」一個健碩的西北軍一根扁擔上掛了五六桶混凝土,肩膀一松,穩穩地將水泥桶放到余校尉腳邊。
余校尉正一手拿磚,一手拿著個秦南喬特意讓鐵器廠趕造的抹泥刀,往磚頭上抹泥。
「行嘞,你給放這就行。」
「大傢伙都來休息休息。」一個圍著圍裙的粗壯婦女大著嗓門喊,「殿下讓給你們煮的綠豆湯,喝完休息下再來幹活!」
正在熱火朝天砌牆的男人們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抬:「等會再來喝,等我再多砌幾塊!」
粗壯婦人聞言眉頭一豎,雙手叉腰:「這大日頭的,多砌幾塊是怕別人給你活幹了嗎?」
當即有小伙擦擦額頭的汗,笑呵呵大聲應道:「那可不,我就怕他們搶我活。」
粗壯婦人白眼一翻:「平日裡在家偷懶不幹活,現在倒是勤快。」
旁邊一個秀氣的姑娘捂嘴笑道:「吳嬸子,大家都夸飛哥兒孝順呢,您啊,有飛哥兒賺錢給您銀子花,您也能少點操勞。」
原來這粗壯婦人是那小伙的母親。
吳大娘:「我有手有腳的,現在還有力氣,哪需要他來養我,還是趁早給我娶個兒媳婦進門才好嘞!」
雖然嘴上嫌棄,但吳大娘還是忍不住翹了嘴角。
她家就剩她和兒子兩人,只要兩人勤快點,日子總不會比原來還難過。
年輕姑娘聞言,悄悄抬起眼朝吳飛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立馬羞澀地收回來,臉上爬上一抹淺淡的紅霞。
吳大娘正好看見,見狀試探道:「霞姐兒,你覺得我們家阿飛怎麼樣?」
韓霞一聽,驚得手上的長勺差點都拿不穩。
「自、自然是好的。」
吳大娘一看心中就有數了。
「你要是願意,嬸子我就做個主,替你和阿飛牽個線。」
韓霞羞怯地半推半就:「都聽嬸子的。」
吳大娘滿意地點點頭,韓霞家就剩韓霞一個,人又勤快,她也很滿意。
自覺解決完一件大事,吳大娘又開始喊那些男人過來喝綠豆湯。
顧牧馳過來瞅了一眼熱火朝天的基建隊,又看看冷落的綠豆攤子,氣沉丹田喊:
「都休息一下,過來喝碗綠豆湯,等日頭不毒了再幹活。」
「這是殿下的命令。」
一聽是殿下的命令,基建小隊們立馬放下手上的傢伙,一窩蜂地湧向一個個綠豆攤。
「都排好隊,別急,大家都有!」
喝完湯,三三兩兩地在休憩的棚子下躺下。
「午睡半個時辰,到時間我會叫你們,別偷偷幹活。」
顧牧馳說完轉身。
「可別讓我抓到你們在偷偷卷。」
跟秦南喬共事久了,顧牧馳多多少少也會使用這些聽似新穎的詞。
就這麼熱火朝天地幹了2個月,一座高達3丈6尺,也就是約12米的水泥城牆拔地而起。
城牆將目前開墾出來的荒地全部囊括其中,將原先的西北城牆拆除,變成東門,安置西北軍營。
「這牆可真硬!」余校尉興奮地一拳垂上去,而且這牆底寬5丈4尺,他敢肯定,那些西夏騎兵一定打不穿這牆。
就算打得穿,也得費好大功夫。
就是放眼整個秦蒼,都沒有比現在的西北城牆更硬更厚更大的了。
秦南喬也過來看了一眼,登上城牆,站在牆頭俯瞰牆外,目之所及,一覽無餘。
而看向城內,水泥路面四通八達,還能看到遠處一點民居和蔥翠綠意,近處則是作物生長的田地,以及更多的空曠地。
秦南喬看向身邊跟著的曹長史:「按照之前說的,百姓的房子沿著水泥路兩邊建設,綠化帶也要安排上,就從防護林那邊選一些先移栽上,移栽空出的坑位記得填補上樹苗,這個你跟護林官去溝通。房子也用這種水泥,就跟建城牆一樣,按這些圖紙先統一建出來一批。」
她又看向徐副都護:「城防巡邏的事依舊交給徐副都護你,但是有一點,本王需要你記住。」
秦南喬的目光裡帶著點讓徐副都護倍感壓力的威壓。
「本王不喜歡任人唯親,你要選自己的親戚或朋友,可以,但必須有真材實料,而不是什麼草包都能來巡邏。
這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而是關係到城內百姓安危。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不但那些失責的傢伙要給本王上斷頭台,你也跑不了。」
原先還有這種心思的徐副都護立馬肅穆神色,並決定家裡那些親戚怎麼求都不鬆口。
一旁的曹長史也緊了緊皮子,暗自告誡自己堅決不能犯這樣的錯誤。
他可太清楚現在的秀王有多鐵血。
「既然清楚了,那就去做,時間就是金錢。」接收到秦南喬的視線,徐副都護和曹長史都是頭皮一緊,趕緊告退。
秦南喬手放在垛口牆上,眺望西夏的方向。
「秋收了,西夏的騎兵差不多也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