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毅已經瘋了。
身為萬崇國的大元帥，自詡七國之內最具才能的人，他縱橫一生罕逢敗績，組織過無數次以少勝多的戰役。
卻完全想不到，居然會在這短短一段時間內，連續吃了兩次致命的敗仗。
而且兩次，都敗在寧國手裡，敗在秦婉芸手裡，敗在他們的天神手裡！
而現在，秦婉芸要奪走他所有的榮譽。
那好，那他也奪走秦婉芸最珍視的東西！
這蘭雁城，萬崇國得不到，他寧國也別想得到！
「快去！」
趙宏毅衝著費明一聲大吼，後者趕緊領命而去。
……
此時天色逐漸陰鬱，似有烏雲籠罩。
但正如阿月所說，這不是三年以來的第一個陰天，並且一定是不會下雨的一天。
很多人都見過不少次這樣的天氣，也曾抱過希望，以為老天爺開眼了，願意降下甘霖。
可現實總是殘酷，那些烏雲盤旋一陣之後，最終還是散去了。
一次又一次，人們也就不再相信上天的玩笑。
所以即便此刻天空很暗。
蘭雁城的大地之上，也依舊沒有人在意。
城下的戰鬥還在繼續。
密集的槍聲不絕於耳，槍口噴出的火焰綻放出熾烈的光芒，將曠野點綴成一片火紅。
那確實是一場屠殺，只用了片刻時間，來自神界的武器便在蘭雁城的城牆下創造了不計其數的屍體，血河向著低處不斷匯聚。
而單兵槍械造成的殺傷還比較一般。
在那些鐵馬騎兵後方，還有兩輛全身披甲的裝甲車跟隨，車上的機槍瘋狂掃射，彈鏈不斷縮短，彈殼四下橫飛。
凡是被子彈命中的人，都是當場粉碎。
魏玄與褚捷二人，親自操控兩挺機槍，眼睛血紅、目光決然地瞪著敵陣，一刻也沒有停下。
當初萬崇國入城時的畫面，在他們的腦海中反覆回映。
那一天流的血，一點也不比今天的少。
他們永遠記得，敵人殺害了他們的親人，殺害了他們的手足，將那些無辜者的屍體堆在一起，相互攀比誰更英勇，誰殺得更多。
如今眼前所有的敵人，都是沾了血的惡魔！
他們要報仇，為所有逝去的寧國同胞，和戰死沙場的英靈報仇！
「死，去死！」
在一陣怒吼聲中，寧國大軍迅速逼近。
不久之後，已然來到距離城牆一百五十步的位置。
此時剩下的萬崇國士兵，已經在王鄆的帶領下逃回了城內，而留在城外的，少說也有近三萬。
他們都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陣地就像一個絞肉機，許多人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肉，稍微幸運一點的也身受重傷，不是沒了手就是沒了腳，躺在血池中翻滾哀嚎。
而寧國大軍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在這樣的距離下，萬崇國的百步神弩剛好夠不著。
「秦婉芸！」
城樓上，趙宏毅大聲嘶吼，「你不要逼我！」
「朕逼你？」
距離挺遠，秦婉芸沒心情陪他喊，直接拿起一個高音喇叭，「朕告訴你，這一切都是萬崇國咎由自取！今日我大寧還只是收復故土，待到明日，必定兵臨你萬崇國都，破城取你家皇帝首級！」
聽到這話，趙宏毅不禁內心一顫。
秦婉芸可真是自信。
可她偏偏就有自信的資本，畢竟擁有如此強大的武器，在這天下完全就是無敵的存在。
若寧國大軍真的兵臨帝都城下，誰又能擋得住？
「我不跟你多言！」
趙宏毅直接打斷了對話，滿臉憤怒地瞪著秦婉芸：「你若是執意毀滅，那咱們就同歸於盡！」
秦婉芸冷冷一笑。
「同歸於盡，你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做到了。」
她猶記得當初，萬崇國攻入皇城之時，自己便想提著利劍，與對方同歸於盡。
可她被眾臣攔了下來。
他們告訴她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現實，那就是她根本就連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力量都沒有。
那時的她，只有絕望。
而今天勢態翻轉，攻守互換，也該輪到趙宏毅絕望了。
「破城！」
秦婉芸手臂微微一舉，聖令下達。
趙宏毅在城上咬牙切齒：「本帥倒要看看，你怎麼破這城！」
怎麼破？
一炮即破之！
「砰！」
大地之上，那坦克猛然發出一聲驟響，巨大的鋼鐵身軀整個一抖，長長的炮管猛地收縮。
巨大的火光噴射而出。
下一刻，一枚巨型炮彈穿梭而去，轉眼擊中城門。
「轟——」
巨響震天徹地，整個蘭雁城的城牆，隨之不斷顫動。
厚重的城門瞬間四分五裂，洶湧熾烈的火光瞬間填滿偌大的城洞，將門後固守的士兵完全吞噬，悉數滅殺。
趙宏毅傻眼了。
他艱難地站穩身體，滿目茫然地看著城下。
看不見城門處的情況，但他光是想都能想得到，如此威力巨大的一擊，只能是利用了天神的神力！
凡界的城門，如何能抵擋神界的力量？
「天吶，城門沒了！」
城內有人高呼一聲。
誠如趙宏毅所想，蘭雁城的北大門，根本就擋不住那巨獸的一擊！
他確實錯了。
還以為那東西是用來沖陣的，結果卻是超出了他的理解。
「大元帥，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名武將氣喘吁吁地登上城樓，在趙宏毅面前跪下。
「怎麼回事？」
「大元帥，東門和西門的守軍正在遭受屠殺！」
「屠殺，這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
寧國大軍明明是由北向南而來，正面進攻蘭雁城的北門。
他一直督守在城上，對方根本就沒有往兩側繞行，哪裡來的力量去進攻東門和西門，而且還是所謂的屠殺？
突然，他腦子裡好像閃過了兩個巨大的陰影。
「是它們！」
是那兩個會飛的怪物！
開戰之時，它們直接從城牆上空飛越過去，沒想到目標居然是另外兩座城門。
該死的，寧國到底還有多少強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