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離開糧站後，開車去了建材市場。
第二次來，他輕車熟路，直接在辦公室里找到孫騰。
「什麼？人跑了！」
此時孫騰正在打電話，眉頭深深皺在一起，衝著那頭大吼：「開什麼玩笑，啊？那不就是說，所有的貨都砸手裡了！」
「無論如何把人給我找到，不然大家都別幹了！」
「嘟！」
他猛地掛斷電話，用力按了幾下太陽穴。
張揚看他，精神狀態非常不好，比起上次見面，憔悴了許多。
「騰叔，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張揚走上去詢問。
孫騰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小揚來了啊。唉……」
他重重嘆了口氣，「叔這次是栽大跟頭了。」
「什麼大跟頭？跟我說說，搞不好我能幫上忙。」
「你幫不上忙。」
孫騰無奈搖著頭，「不瞞你說，叔這次接了個大單，結果被人給耍了！進了價值大幾千萬的建築材料，因為買家跑路，現在全都得砸在手裡！」
「巧了。」
張揚當即內心一喜，「騰叔，這事我剛好能幫你！」
運氣真好，自己來就是為了買大量的建材，恰好遇到孫騰材料賣不掉，這不就是個互惠互利的好生意嗎？
「唉，小揚，叔知道你想安慰我，但這可是好幾千萬的單子！你爸留下的窟窿已經夠大了，你得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孫騰眼中帶著幾分感激，但又頗為失落。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算是徹底栽了，如果那些材料砸手裡賣不掉，傾家蕩產都是事小，就怕和張揚爸爸一樣欠下一屁股債。
「我真沒開玩笑！」
張揚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滿臉都是嚴肅，「騰叔，咱們好好聊聊，你手裡目前還有多少建築材料？」
孫騰愣了一瞬，難不成張揚還真是認真的？
帶著幾分懷疑，他回答道：「水泥、河沙、磚頭這些一次性材料，總共有個十七八萬噸吧，至於鋼筋、鋼管、木方木板這些，同樣有很大的量，為此我還專門開了三個倉庫來存放，結果現在連倉庫租金都給搭進去了。」
說到這裡，他緩緩抬頭看向張揚，「怎么小揚，你這是又要搞大工程？」
「沒錯。」
張揚直接開門見山，「騰叔，剛才你說的所有建材，我全都要了！到時候如果不夠，可能還需要你再進貨。」
「什麼？全要！還不一定夠？」
孫騰徹底傻眼了。
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得多大的實力，才能吃下這麼多的材料？
要知道之前跟他合作的，可是天海市排行前列的大建築公司，可即便如此，到最後也沒能接住，為此老闆都跑路了。
可張揚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伙子，家裡還欠著一大筆債，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我知道騰叔不相信，這樣吧，您說個總價，我一次性付款。」
張揚從兜里掏出一張卡，直接遞到辦公桌上。
孫騰和父親關係好，而且對自己也多有照顧，所以張揚信任他。
況且就算對方捲款跑路，那些建築材料總是搬不走的。
「咕咚！」
孫騰咽了口唾沫，被驚到了。
他確實不敢相信張揚能拿出那麼多錢，可公司目前已然遇到了天大的困境，如果不解決，就得破產。
他必須拼一把！
「這樣，小揚。」
孫騰拿起桌上的卡，道：「如果你是認真的，那叔分文不賺，還倒貼運費，按照六千二百萬的進價，把所有材料出給你！」
說完便叫來財務，讓他當場刷卡。
餘額顯現出來，共計二點五億！
「嘶——」
孫騰猛地吸了一口氣。
看向張揚的眼神也完全變了，他完全想像不到，張揚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有錢？
要知道在不久前，糧站的債務都還壓得這小子喘不過氣。
「小揚，你到底是在做什麼生意？」
「正當生意！」
張揚微微一笑，「騰叔放心，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每一分錢都是正規來源！」
「好好好……那咱們這單就談定了，材料啥時候要，叔免費幫你運！」
最大的危機解除了，孫騰整個人都爽快了不少。
「那個……我自個運，你就把材料全部放在倉庫里，然後把倉庫交給我使用幾天。」
「沒問題！」
孫騰息開心不已，這下連運費都省了。
簽訂合同，張揚即刻告辭。
臨走的時候孫騰死死握住他的手，向他表示感謝。
「小揚，這次真多虧你了，有空來家裡吃飯，正好你跟舒怡也好久沒見了，敘敘舊！」
張揚微微一怔。
孫舒怡，孫騰的女兒，比他小半歲，聽說從小就跟他定了娃娃親。
哪怕是長大以後，兩邊家長也時刻提起。
難道孫騰是有想法？
張揚忍不住皺眉，他突然發現，一說起談對象這種事，他的腦海中總是會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個身著紅袍，在夜色和寒風中翩然起舞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已經完全刻印在他心裡。
此刻面對孫騰的邀請，他只得表面答應下來，實際上壓根不準備去。
問孫騰要了最近一個倉庫的地址和鑰匙，他即刻出發。
……
與此同時，北原城。
南門以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其中夾雜著不少的軍隊士兵。
他們大多來自許國的西嶺郡。
三天前，北原城中有糧有水的消息，被製作成告示，突然出現在西嶺郡的街頭巷尾。
儘管當地的官兵迅速銷毀，卻還是讓大量的民眾看見了。
人們口口相傳，很快就弄得人盡皆知。
於是大量的難民，和在營中挨餓的士兵，紛紛拖家帶口北上，日夜兼程趕到北原城。
他們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但更不想餓死！
今日第一批難民抵達，城外密密麻麻全是攢動的人頭，少說也有上千人。
負責鎮守南城門的守軍，在溫淮的命令下緊閉城門，禁止任何一人進入城中。
副統帥袁為，快馬加鞭將消息稟報給秦婉芸。
秦婉芸立刻前來，登上了城樓。
「陛下，是大寧女帝陛下！」
「求女帝陛下開恩，救救我們！」
「我的孩子已經兩天沒喝水了，求陛下賞賜一口甘泉！」
城牆下，跪倒一大片。
那些難民痛哭流涕，哀嚎陣陣，對著城上不停磕頭，希望秦婉芸能拯救他們。
秦婉芸看著，於心不忍。
許國確實可恨，但大部分的百姓是無辜的，尤其是那些年幼的孩子。
城下的人，大多餓成了皮包骨，有個小男孩跪在地上，蜷縮著，像具骷髏。
他們的慘，和當初北原城的難民，何其相似？
但她心裡清楚，許國瘟疫橫行，這些人身上或許帶著疾病，而且尚且不知道，他們之中會不會存在許國的奸細。
在確定情況之前，不能輕易放入城內。
「陛下，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袁為手裡舉著防爆盾，守護在秦婉芸身側，一臉愁容。
「開倉，拿一些饅頭和水來，分發給他們。」
這也是神明的意思。
北原城需要更多的人口，他國的難民可以收留，也可以適當給予他們食物。
不一會，饅頭和水送到城牆上。
下方的難民看見，一個個伸長脖子，高舉雙手，眼中都流露出激動的神色。
「陛下！求賜一口糧食！」
「女帝陛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