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饒命！」

  「草民不敢犯錯，求大人明鑑，高抬貴手！」

  提桶就跑的幾個男子，很快就被士兵制服。

  他們抱著頭，跪在牆邊，嘴裡喊著求饒。

  陸晨上前幾步，裝出一副兇狠的模樣：「沒犯事？那你們跑什麼？」

  灰衣男子儒聲道：「官爺追草民，害怕才逃。

  天可憐見，草民真沒犯事啊！」

  蕭璟州低頭看幾人：「你們方才在幹什麼？」

  此言一出，幾個男子面面相覷。

  好半晌，灰衣男子才猶豫道：「草民怕污了大人耳朵。」

  蕭璟州：「但說無妨，不怪罪於你。」

  有了蕭璟州的保證，灰衣男子才壯著膽子道：

  「城中木條沒那麼多，草民們才將石頭、樹葉當廁籌用。」

  陸晨不解：「不是給你們發放草紙？是不夠用？」

  見幾個男子，開始當鵪鶉，一言不發。

  陸晨又猜測：「還是說有人貪墨？

  那些白色柔紙，並未發放到你們手裡？」

  「不不不！」

  「絕無此事！」

  灰衣男子連忙擺手：「無人剋扣！

  是草民們覺得那些白紙，細膩柔滑，用來……實屬浪費。」

  這個理由，讓蕭璟州怔愣片刻，著實沒有想到。

  陸晨也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

  「你們放著柔軟的草紙不用，用石頭和樹葉當廁籌，還把那些穢物，隨意倒在牆角。

  怎麼想的啊？」

  綠衣男子，小聲嘟囔：「也不是我們幾人這般做，大家都這麼幹。」

  他們哥幾個也太倒霉了些，讓官爺看到，抓了個正著。

  蕭璟州蹙眉：「你們留著那些紙，計劃用在何處？」

  幾個男子沒一個答話，他們也不知道用在何處，看著別人都捨不得用，也就隨大流。

  總不能今後別人有，自己什麼都沒有吧？

  蕭璟州見幾人搖頭，正色道：「牆角的東西，全部清理乾淨，今後不可再亂扔穢物。」

  他又吩咐士兵：「登記姓名，如若再犯，軍棍二十！」

  幾個男子得知蕭璟州不追究，臉上愁容漸漸舒展，連連點頭答應。

  「是是是！」

  「草民再也不敢犯，立馬就去清理乾淨！」

  士兵們將人帶走，蕭璟州瞥了眼角落。

  的確堆放著不少石頭，樹葉，樹枝。

  他長嘆一口氣，交代陸晨。

  「發放告示，不使用抄紙，隨意丟棄污穢物者，今後不發放糧食。

  至於城內堆砌的穢物，今日之內清理乾淨，運出城外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揪出製造者，軍棍三十！」

  陸晨：「是！屬下，這就去辦。」

  臨近午時，陸晨和楊進兩人，一塊回到府衙後院。

  楊進抱拳道：「稟報殿下，城中百姓造成的穢物，已經全部清理乾淨。」

  聞言，蕭璟州點頭道：「西城門的死屍，堆積成山。

  再拖下去，恐怕會引發疫病。

  楊將軍，你持孤的手諭找錢大人，去糧倉領取口罩。

  帶兵將屍體掩埋城外。

  另外，召集城中青壯年搬運，每人可領三斤米，一桶水。」

  楊進領命走後。

  蕭璟州想了想，覺得城中的水還是太少了。

  僅限於止弋城百姓飲用，連淨手的水都沒有。

  他昨日聽大夫說過病從口入。

  看來還得辛苦姜姑娘，多送一些水過來，以解止弋城缺水之困。

  ……

  21世紀。

  姜楨羽收到信。

  「想要更多的水？」

  她這兩天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想要一勞永逸，解決止弋城的缺水問題，就必須傳送大量水源。

  十萬人口的生活用水，單靠她用自來水，以及後山的潭水，傳送根本不夠用。

  更何況，她也不敢傳送太多。

  讓自來水廠和附近村民，察覺出問題。

  凌雲市也快進入枯水期，傳送江水的念頭，剛萌發出嫩芽，就被她掐滅了。

  姜楨羽還在想，要怎麼不動聲色，給蕭璟州送足夠的水源。

  電視裡播放的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

  北方天氣異常，即將迎來強降雨，讓幾個城市的居民，做好防汛準備。

  暴雨？水災？

  姜楨羽沒記錯，上半年北方就出現過強降雨，洪水衝垮不少村民的房屋。

  導致村民無家可歸，開始向路過的人求助，討要果腹的食物。

  當時網絡上，還流傳著一句話。

  北方人好面子，一輩子要強。

  若不是真遇上困難，絕對不會張口管別人要東西。

  當時她刷到新聞，正值師父最後期限。

  為了給師父積福，她不僅捐款，還購買了幾車物資，送往災區。

  「難不成，又來一次？」

  思及此，姜楨羽臉色都沉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從她腦海中閃過。

  「古有南水北調，我也可以趁著洪水來臨前，把水給蕭璟州引過去啊！」

  姜楨羽覺得這個想法，絕對是兩全其美的絕妙點子。

  立即寫信給蕭璟州。

  【讓人準備一下，這兩日我給你送一條河！】

  ……

  蕭璟州手裡握著信，震驚道瞳孔放大。

  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

  陸晨見他這副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

  要知道，當初陛下流放太子，他也不曾見過太子，如此失態！

  這到底發生了何時？

  彼時，顧鎮北等人，正進屋中匯報百姓診治情況。

  看到蕭璟州失態，心裡也非常好奇。

  顧鎮北把人生四大喜事，都想了一遍，也沒想明白。

  顧鎮北疑惑道：「殿下，發生何等喜事？」

  蕭璟州眼底有光，神色充滿期待。

  他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喜悅之色。

  「舅舅，神明要助我們，完成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顧鎮北在心裡，默念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剛默念完，他眼睛瞪大如驢眼：「殿下，您是說……神仙要降雨？」

  蕭璟州道：「不！她要送止弋城百姓一條河！」

  一條河？

  這是什麼概念？

  降雨多少才能匯聚一條河？

  神仙竟然這麼輕飄飄，就能賜下一條河水？

  這下在場的人，再也忍不住喜悅之情，紛紛發出爆鳴聲。

  「神明庇佑！」

  「神明賜福！」

  「神明護持！」

  「神明眷顧！」

  「太好了！」

  「有水就能種糧，不必再挨餓了！」

  「等有了河水，我要去洗澡！」

  「我要去河裡抓魚！」

  「我要……」

  整個府衙，差點被洪亮的笑聲，掀翻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