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們都豎起耳朵聽清楚了。
孫霖他能夠領到一千多斤糧食的獎勵！
這說明戰家軍並不缺糧食。
糧食和水源對於乾旱快一年的大啟百姓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們真的太餓，太渴了。
在雍州城內，雖然有米粥喝，可是每天只能分到一小碗粟米粥，根本扛不住餓。
很多人都會想盡辦法剝樹皮，挖野菜……
城內隨著人越來越多，大家為了草根樹皮大打出手，為此甚至鬧出人命的不在少數。
就在四百人帶著期盼的眼神，甚至站起來，不由自主向洞口靠近時。
陳峻臨和十幾個老兵，把死掉兩百多人的口糧拿出來。
除了被炸損壞不能食用的，他們拿出許多卷餅，兩百罐八寶粥，兩百多盒壓縮餅乾。
陳峻臨對他們說：「排隊，每人都有份！」
戰家軍的士兵原本每人攜帶十張薄卷餅，兩百人分，四百人每人分五張。
可是來領取的百姓，他們一人自覺只拿走一張。
因為糧食對他們來說太珍貴了。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乾淨大白麵攤的卷餅了，沒有石子，沒有麩皮和麥糠。
卷餅有兩層，還有肉餡和菜乾。
這些卷餅是葉苜苜，從他們市裡的一家食品加工廠定製的。
有油和鹽，有肉，還帶了點菜乾，不添加任何防腐劑。
她擔心古人腸胃受不住，現代的科技與狠活。
她特別定製了一百萬個卷餅，在乾旱時期能放存很久。
戰承胤十萬人路上若不便開火做飯，卷餅能夠解燃眉之急。
百姓們拿到卷餅後，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有人嘴裡塞得滿滿當當，還不停往裡面塞。
有的不敢全部吃完，生怕吃了這頓沒下頓。
撕了四分之一細嚼慢咽。
一邊吃一邊用手背抹淚。
吃的快的人，一張薄卷餅幾口吃完，眼巴巴看著陳峻臨身邊的卷餅。
戰承胤說：「每人五張，全發給他們！」
五張……
他們每個人能領到五張？
戰承胤又繼續說：「你們慢點吃，還有乾糧，甜粥……」
戰家軍習慣把壓縮餅乾叫做乾糧。
八寶粥也叫甜粥。
四百人聽見戰承胤的話，全部人動作停下來，也不吃了，沒有人來領薄餅。
對比將軍的光明磊落，胸懷坦蕩。
他們內心羞愧，無顏面對他。
原本他們的任務是炸死戰承胤和戰家軍的。
如今，人家掏家底把糧食和水給他們。
就這麼一張薄餅，在雍州城內，抵得兩天口糧，且還要干最髒最累的活。
他們當中有的是木匠，有的是鐵匠，還有的是專門給人修葺房子。
全部被黃旗軍帶去礦山里挖礦。
他們臉黑，除了被曬的，很多人是一層層的礦石灰塵覆蓋的。
之所以被拉來埋炸藥，是他們一部分身體越來越差了。
還有一部分人為了讓妻子兒女過得好一點，自願來豹峽山。
來之前，他們身上被人綁上炸藥。
首領的部下對他們說，在戰家軍必經之路埋下一半，若是運氣好，能夠炸死戰承胤和他十萬人馬。
若是沒有炸死戰承胤，剩下的人就靠近戰家軍，直接引爆。
尤其是戰承胤，他才是戰家軍的主心骨，若是他死了。
這十萬人是烏合之眾，不成氣候。
部下對他們下了死命令。
在他們離開前，特意叮囑他們。
「想想你們的家人，年邁的父母，體弱的妻子，嗷嗷待哺的孩子……」
「將領希望有好消息傳來，若事成，你們妻子父母孩子，首領會養，不會少他們一口吃的，會給他們分房子和十畝田地！」
「去吧，不要讓首領失望！」
而現在，他們看著保溫壺的水，看著卷餅，甜粥，乾糧……
大將軍都被四國聯軍堵在此處，被圍殺，走投無路下卻把最珍貴的糧食和水給他們。
他們實在無法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要炸死將軍和戰家軍。
他們下不了手。
就在眾人沉默時，這群人的領頭孫鶴說：「將軍，我們還有親人在雍州城，能帶出來，能吃上糧食和水嗎？」
戰承胤坦蕩道：「當然，但凡是大啟子民，都有糧食吃，有水喝。」
「戰家軍入了雍州城內，本將軍命城主把土地分發給大家，河裡灌滿水，發下種子農具，還有肥料，大家開始耕種。」
「黃旗軍承諾你們三年不用納稅，我下令五年不納稅，會建立學堂，孩子們都要去上學，不用交束脩，人人都能識字……」
當百姓們聽見河裡灌水，覺得匪夷所思。
又聽將軍說，會讓城主把土地分給他們。
還會送種子和鋤頭，肥料。
五年不用上供納稅！
全部睜大眼睛。
再聽見建立學堂，孩子們人人都有書讀，且不用交高昂束脩……
這對他們來說，有致命的吸引力。
因為兩千多年前的現在，能識文斷字的，被各大門閥世家壟斷。
他們截斷了百姓們向上的通道。
他們家族的子孫，自幼能夠識文斷字，能夠進入學院，被家族身在廟堂的長輩推薦。
直接進入廟堂當官……
普通人若是想去學堂，需要三名當地有身份地位的人推薦。
學堂還要考驗基礎知識，若是無法識文斷字，是不收的。
且各大學堂有條不成文的規定，不收種地百姓和地位最低的商人。
他們只收世家大族子弟。
現在，將軍說他們的孩子能夠上學堂了。
能夠改變命運，有了向上的通道。
霎時間，所有人都朝戰承胤下跪。
「將軍，求您饒恕我們吧！」
「將軍，我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若是我們不來，在城內的家人會遭殃。」
「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
大部分的百姓都下跪，對戰承胤磕頭。
唯獨孫鶴，他眼神一動不動盯著戰承胤。
他問孫霖，「我問你，將軍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河裡真能灌滿水？」
這問題一下就把孫霖給難倒了。
也讓全部下跪的百姓，瞬間安靜了。
孫霖撓撓頭，「將軍能不能灌滿，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在鎮關的河裡都有水的，幾條河水滿到溢出來。」
「鎮關的百姓把溢出來的水，接到農田裡，耕種糧食和蔬菜。」
「哦對了，來之前蔬菜就有收成了，一個大娘還給我塞了兩個紅薯。」
說著，他從衣兜里掏出兩個紅薯來。
百姓們看見紅薯，全都睜大眼睛，面露驚愕。
因為，大家誰也沒見過這玩意。
「能吃嗎？」不知道誰問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