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狐假虎威

  第706章 狐假虎威

  二十年前,霍峻欲北伐建武,效仿背嵬軍組建起羆虺軍。經多年發展已形成步四千人,騎千人的編制。

  歷經二十年的戰場歷練,羆虺軍無所不破,裝備精良,儼然乃當下東亞最強軍。即便大量士卒因年齡、受傷問題退休,但以羆虺軍的選拔模式,羆虺軍依舊武德充沛。

  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江淮漸漸復興,羆虺軍的武器裝備也已武裝到牙齒,因是脫產軍隊,士兵的制式武器中不配弩而是皆配弓箭,鐵甲、環首刀、長矛直接屬於是標配。

  騎卒又分陷騎、游騎二兵,陷騎大馬配有馬甲,游騎快馬配皮甲,人均配馬槊、軟弓、環首刀,另配小盾。

  毫不誇張地說,同數量兵馬下,羆虺軍足以橫掃所有對手。

  蓋知丁奉為霍峻的羆虺軍將領,王凌慎重之下派出令狐浚、毌丘儉二人為先鋒,率九千精銳步騎突擊丁奉,企圖在漢軍渡河前,將羆虺軍擊潰。

  當得知二將率兵前來,蔣濟出於穩妥起見打算讓丁奉率部憑藉簡陋營地阻敵,以待霍峻後續的援兵。並認為只要霍峻過河,魏軍聞其名將會不戰自退。

  丁奉則是不同意蔣濟的意見,他敏銳的察覺魏軍來者不善,直言大軍需要帶輜重南下、渡河,其行動必然緩慢。如果據守不出,讓魏軍占據附近險要,大軍過河將會受限,必須果斷出擊,擊敗敵軍先鋒。

  見丁奉言語有理,緊貼目前形勢,蔣濟隨即同意了丁奉的建議。二人有了明確計劃,遂率兵列陣,以戰魏軍。

  兩軍列陣皆採用當下慣行的陣型,即中間為步卒,兩翼為騎卒。蔣濟居中指揮作戰,丁奉率騎卒衝突。

  魏卒人多勢眾,丁奉雖是驍勇,但依舊被敵騎纏住。所幸羆虺軍步卒剽悍,鐵甲在身,旋死不退,硬生生正面擊退魏軍步卒。魏軍還欲投入更多力量反擊,然根本擊退不了羆虺軍,反而再次被羆虺軍所擊退。

  連續兩次被擊退,魏軍士氣已是低沉。蔣濟趁機指揮軍士發起猛烈衝鋒,當場將整隊的魏軍衝垮。前幾列被擊潰,後續隊列魏卒受此影響,直接轉身兵敗而走。

  步卒乘勝追擊,將魏軍步卒方陣徹底攪亂。敗走的步卒自是影響到騎卒,在丁奉的左右衝突下,騎卒畏散而逃。

  見魏軍步騎相繼潰敗,令狐浚、毌丘儉二人不是沒有做過努力,只是二人根本呵斥不住敗逃的潰軍,反而是這些潰軍將二人部曲裹挾而走。

  見魏軍敗退,蔣濟令丁奉率騎追擊,而自率步卒加緊時間修築營壘,以防後續魏兵抵達。然為了儘快修好營壘,蔣濟不得不將為數不多的孔林樹木砍光。

  東漢之時的孔林僅有一頃地,遠未到明清時期的數百畝地。其地上樹木算不上多,但僅能說聊勝於無,緊要關頭還是節省時間。

  蔣濟在抓緊時間修築營壘,則丁奉率騎卒追殺十餘里地,直到遇見王凌所率大軍,才不得不率軍撤離。

  王凌得見令狐浚、毌丘儉二人被的羆虺軍打得大敗,自己阻擊漢軍的計劃落空,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當下現實與理想有很大出入,這讓王凌不得不面對渡河的漢軍!

  與此同時,漢軍在擊敗令狐浚、毌丘儉二將後,作為先鋒的俞韶帶著大量戰車緊趕慢趕渡河,已與蔣濟匯合。

  見俞韶攜帶戰車渡河,蔣濟大喜過望。當即指揮軍士利用戰車構築甬道,直通已成的營地,以便霍峻能順利渡河。

  在蔣濟構築甬道之時,王凌率輕騎先行,已至漢營外不遠。

  王凌駐馬而望,只見原先空曠的河畔平原上興建起一座營寨,其距泗水河僅有不到一里的距離。即便距離很短,依舊有戰車構築而成的甬道,與營寨相連。

  在甬道連接泗水方向,有數道由竹筏構築而成的浮橋。在浮橋上,已有漢軍排列整齊渡河。而這些漢軍將士渡過泗水,便以曲屯為單位,在將校的指揮下,投入到營地的戒備當中。

  在河對岸,輜重由老弱步卒看護,還有不便率先過河的騎卒。顯然漢軍想先將步卒精銳率先投送到南岸,以來增加南岸的營地的防護。而體量大、重量沉的騎卒、輜重,將會在局勢穩固後渡河。

  見如此景象,王凌按韁而嘆。

  從者問道:「將軍,今可擊賊營否?」

  王凌看向身側的牽招,問道:「子經以為如何?」

  牽招臉色凝重,搖頭說道:「賊將以營地與甬道相通,營中軍士不下萬人,觀其營地布防,我軍實難破之。」

  說著,牽招指向對河,苦笑說道:「當下如有一兵能直擊北岸,或能大破其兵,擒獲霍峻。」

  王凌順勢望去,卻見霍峻大纛出現在對岸,因渡河之故,其左右防備甚是薄弱。

  霍峻作為大軍統帥,為了安撫人心,打算最後渡河。其坐在胡椅上,氣定神閒眺望著泗南,顯然他也發現了正在觀營的牽招、王凌等人。

  「霍峻不怕我軍斷其糧道嗎?」牽招忍不住問道。

  泗南道路之關鍵,牽招、王凌不是沒有防備,在過往的那麼多日的時間裡魏軍嚴密提防,防止霍峻派兵襲擾糧道。

  但他們二人實在沒想到,兩軍對峙數月,霍峻一招聲東擊西,便將他們牽制住。霍峻不單單是襲擾糧道,更是打算截斷他們糧道。

  今下霍峻與他們互換位置,絲毫不畏魏軍斷他的糧道,這讓牽招竟有些琢磨不透。要知道霍峻長期以來,依靠上游泗水運輸糧草。今跑到下游,雖斷他們的糧道,卻也是讓魏軍變向斷了他的糧道。

  牽招又自問自答道:「除非霍峻能從下游得糧,或是手上軍糧多於我軍。但下游皆為我魏國之城,霍峻何能得糧?」

  王凌蹙眉而思,望著緩緩流動的泗水水流,說道:「泗水下游為高翔,其城有下邳。或許霍峻欲引下邳之糧溯游向上,以為軍糧之用。」

  牽招若有所思,說道:「我居河北時,曾聞江南有船,上無槳,不載人,竟可驅,可有此船否?」

  「那是車船!」

  王凌解釋說道:「車船者,挾以雙輪,鼓蹈而進。霍峻治水師,曾造車船、排杆。車船無風而用,如遇風掛帆船急行。」

  牽招理順霍峻的用兵思路,不禁感嘆說道:「霍峻蓋為世間之奇才!」

  今這一招猶如神來之筆,利用自己方優勢,打破常規更改運糧路線。互換位置,原本對峙的局勢,瞬間扭轉成優勢在己的局面。既大膽,又穩重,很難讓人不為之讚嘆。

  不過王凌能見勢而知霍峻本意,著實不負文武俱全之稱。

  王凌瞥了眼牽招,眼裡充滿了疑惑,似乎不懂為什麼牽招會當著眾人的面讚嘆霍峻,這個可是涉及立場性問題。

  蓋是明白自己言語有失,牽招咳嗽幾聲,轉移話題問道:「王車騎,今漢軍渡河之勢已成,我軍將如何對之?」

  王凌沉吟少許,說道:「當今之勢,我欲率卒進逼賊營,出兵與其搦戰。且為防霍峻能得兵糧,當遣使者知會泗上諸城,令其不可歸降賊人,違者斬之。」

  說話間,王凌問道:「我軍兵糧尚有多少?」

  「稟都督,我軍兵糧僅剩四十日可用。如四十日後未有糧至,我軍恐會斷糧。」侍從答道。

  「糧草消耗怎這麼快?」王凌問道。

  「近月以來,河南不少兵將受命前來投奔,故糧草損耗增多。」侍從說道。

  「好!」

  且不言王凌為當下糧道而頭疼,今在後方的文欽見令狐浚在整頓敗軍,忍不住嘲諷。

  「狐得虎威,方能嚇退諸禽。然狐不知威從何來,竟不自量力欲與猛禽爭鬥,可笑至極啊!」文欽帶著左右親騎而來,故意譏諷說道。

  令狐氏如諸葛氏般,常用後字簡稱。今文欽指桑罵槐,明在批評狐狸,實際在嘲諷令狐浚不自量力,以及強調昨日夜襲退敵的首功,在他能守住北山壘,而非令狐浚虛張聲勢退敵。

  令狐浚惱怒不已,說道:「據壘而守,何能與列陣廝殺相較?羆虺軍是為天下強軍,安能輕勝之?」

  文欽冷笑幾聲,說道:「你自有道理,我勝敵斬首為恃險固守,你兵敗喪卒為實力相距。然無論如何,我可獻首級於上,封得官爵,而你需受兵敗之罰。」

  令狐浚破防了,直接說道:「王車騎不追究你謊報戰功之過已是萬幸,今還欲得封賞屬實可笑!」

  「你什麼意思?」文欽眯眼問道。

  令狐浚自恃王凌是他舅父,不由露出些許得意姿態,說道:「你說我什麼意思呢?」

  「你~」

  不待文欽說話,王凌從前方回來,直接打斷二人爭吵,批評道:「大敵當前,不思報國,你二人如潑婦爭吵,是為何故?」

  文欽癟嘴不語,在他眼裡王凌因親戚之故,當下是在幫令狐浚解圍。

  「浚知錯!」

  在舅父王凌的面前,令狐浚甚是乖巧,率先道歉道。

  看著桀驁不馴的文欽,王凌有些頭疼,吩咐說道:「為防賊軍降服泗上諸城,今且由將軍率部輕出其後,以來威懾之用。」

  「諾!」

  為了讓二人不再爭吵,王凌只能讓二人分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