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8. 夜戰
「義封莫要在意，勝敗乃兵家常事。蜀軍知曉我吳中健兒水戰厲害，必然有所防備。」
吳軍中軍帳中，韓當也是寬慰了朱然幾句，就像朱然說的，雖然白日海戰吳軍水師傷亡兩千餘，但是漢軍一樣也有千餘損失，而且吳軍也不算傷筋動骨，還試探出了漢軍的一個戰術，這波遭遇戰吳軍不能算大敗。
「我江東子弟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稍待幾日，我必定親率大小船隻，逆流西進打破蜀軍水寨！」
朱然也是重重地發下了毒誓，誓要血洗此仇。
但是朱然是沒那個機會找回這次失掉的場子了。
當天黃昏，天色已暗，張南站在自己的指揮艨艟上，看到水兵集結完畢，一聲令下，令旗揮舞，漢軍水師浩浩蕩蕩地朝著吳軍水寨開拔而去。
張南此戰不為其他，只為徹底拔除吳軍水師，至少也得打得其無力西進，避免漢軍糧道遭受其擾。
而張南自然不會傻乎乎地硬打硬闖，畢竟水寨防禦嚴密，自己就算僥倖能擊敗東吳水師，自己這邊損失也肯定巨大無比。
此時漢軍的小船上，擺著很多瓶瓶罐罐，不少漢軍還有一些像是彈弓一樣的投射器。
「報！都督，蜀軍水師盡起，朝我水軍水寨殺來了！」
漢軍那麼大的動作，吳軍斥候自然早早就發現了，也是立刻匯報朱然。
「好膽！我不去尋汝等晦氣，汝等還敢來找我的麻煩！全軍堅守水寨，向周圍的我軍營寨請求援軍。今日我非得把蜀軍的水師全部留下！」
朱然對於漢軍膽敢冒犯他也是氣憤不已。雖然此時已有一些西北晚風，但是朱然的水寨牆邊皆有拒馬結構，而且土牆也無法被直接點燃，所以朱然並不害怕漢軍順流順風而下還能火攻吳軍。
「呵呵，蜀軍如此之多的小船，應該是真的起了火攻的想法。可惜啊可惜，當年周都督火燒赤壁，我東吳水軍又豈能不做好防火的準備？」
朱然看到漢軍的陣勢也不由得自鳴得意起來。自從當年赤壁一戰之後，東吳就自詡為天下用火的高手，身為用火的高手又豈能不防火呢？
「放箭！阻攔漢軍小船！」
不過該攔還是得攔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嗖嗖嗖」
「嘭嘭嘭……」
漢軍水師和吳軍水師還稍有不同。漢軍無論何時何地幾乎都是全身皮甲，武器齊備的，而吳軍只有在一些大規模會戰的時候才會有部分士兵如此換裝，平日裡小規模水戰幾乎都是一個兜襠布一把短刀就解決了。
得益於此，吳軍的弓箭大部分都被小船上的漢軍用盾牌擋下，沒有太大傷亡。
和朱然猜測的不同，漢軍並沒有直接點火讓小船衝擊水寨大門，反而停在了距離水寨不到數十米的距離，似乎在預謀著什麼。
「嗖——啪」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聲奇怪的響聲，隨即水寨的木製塔樓就莫名其妙地開始燃燒起來。
朱然雖然有考慮火攻的風險，但也只是外層用泥土糊了一層，裡面依然還是木製結構。
加上這火不知如何邪乎，居然很快就借著風勢熊熊燃燒起來。
恐怖的是這才是個開頭。
夜空中無數神秘的黑色物體像是下雨一樣落在吳軍水寨中，落地就變成一片燃燒的火焰，讓吳軍猝不及防。
「蜀軍這是請了天兵下的火雨！快逃啊！」
士兵中有迷信的，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但是此情此景吳軍士兵卻是沒見過。
哪有莫名其妙自己的營地就忽然燒著的道理？對面的漢軍似乎什麼都沒幹，自己的大寨就開始著火，吳軍如何不感到恐懼？
「若有動搖軍心者，殺無赦！」
朱然聽到吳軍士兵的喊聲，氣的下達了格殺令，伍長、什長斬殺了幾個傳播迷信說法的吳軍士兵才堪堪穩住士氣。
但是士氣穩住了，水寨已經被燒得不行了。
從水寨的外牆，到內部的泊灣，甚至不少停在泊灣的船隻，都已經開始熊熊燃燒。現在朱然即使想讓士兵上船與漢軍對攻也是難以做到了。
「轟隆！」
水寨的大門因為兩側塔樓被燒塌了直接轟然倒塌，沒入無盡的江水之中，不知所蹤。
「沖入吳軍水寨，別心疼燃燒瓶，給我扔！往他們的船上、營寨上扔！扔完的就直接撤回大寨！」
張南看到大門沒了，直接指揮漢軍的小船沖入水寨中。本來在兩側塔樓上放箭的弓箭手早就被燒死或者大火逼下去了，此時的漢軍小船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直接沖入了吳軍水寨。
「轟！」
無數烈焰就那麼憑空在吳軍艨艟的甲板上燃起，甚至不少陸地上的營帳也被烈火點燃，靠著風勢開始向四周擴散。
「報告都督，大部分人船隻的燃燒瓶都扔乾淨了。」
漢軍的船隻上，有傳令兵向張南匯報。
「幹得好，讓令旗手傳令，所有船隻退回我軍水寨。」
張南看著大火已然失控、完全無法撲滅的吳軍水寨，下令全軍退回水寨。今夜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即使吳軍水兵傷亡不大，但是戰船幾乎損失殆盡，即使吳軍搶救下來幾條也完全構不成威脅了。
「咳咳……不好，我們來晚了。」
這邊蔣欽是距離朱然水寨最近的將領。本身蔣欽和周泰就是水賊出身，在吳軍這幾十年間亦是參與過大小水戰無數，因此蔣欽對於水軍的重視程度和其他人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可惜的是蔣欽似乎是年歲到了，最近一直生病，就連現在也是帶病出陣。而周泰好巧不巧，今日白日才被馮習神機營射傷，此刻還在營中療傷，無法前來。
得知朱然水寨被漢軍進攻，蔣欽作為水中悍將知曉其中利害，來不及在乎自己的身體，而是立刻點了三千人跟隨自己前來救援。現在看來救援談不上，只能跟著收拾收拾水寨的殘骸了。
「不想還真有吳將前來救援，算你運氣不好。」
蔣欽一行正趕路，忽然發現前面一票人馬攔路，為首的漢將一身白衣白甲，沒打名號。
蔣欽顧不得自己疾病纏身，勃然大怒，手中大刀一指來人。
「哪來的蜀將！今日你討死，你蔣欽爺爺就成全伱！」
黑燈瞎火的，蔣欽也看不清對面是誰，但聽聲音倒是挺年輕的，蔣欽就決定先斬了他，殺散這隻漢軍，然後再去救援朱然。
對面的漢將像是嚇傻了一樣，看到蔣欽衝過來也是不躲不閃。
「蜀將受死！」
蔣欽手中大刀掄起，就要結果了這員漢將的性命。
「嗖！噗呲！」
蔣欽忽然覺得眼前一花，忽然渾身無力，細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不知何時已經被一桿亮銀槍刺穿。
「噹啷」
蔣欽大刀掉落在地，滿眼的不可思議，仰頭向後倒斃於馬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