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426. 妥協
《齊國演繹》因為其隱射之意，被很多略懂一二的人廣泛流傳。司馬懿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打發自己的兩個兒子出去探聽消息，因為下人不夠聰明，不能理解到司馬懿想知道的內容，而自己的兩個兒子雖然能力不如自己，不過還算聰穎，多半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司馬昭和司馬師沒讓司馬懿失望，不過一個上午就把最近洛陽城中傳得火熱的《齊國演繹》回來說給了司馬懿聽。
司馬懿再度聽得一身冷汗。這開頭的做夢，不就是在暗指自己就是這田乞第二麼？
田乞知道齊景公的夢，自己在家中猖狂大笑，能被大家所知是因為他是故事中的人物。
那司馬懿呢？他會不會和這田乞一樣，在府中哈哈大笑，甚至對曹氏不屑一顧？
害怕就害怕在有參考上。本來大家對所謂「三馬食槽」這種夢只是「討論」，對司馬懿的反應也不一而同。但是有了一個參考樣本，那大家的想法就從「是什麼」變成了「是不是」，從填空題變成了判斷題。
大家已經不會懷疑司馬氏有沒有疑心了，而是在爭論，對方會不會如此行事了，已經默認司馬家是包藏禍心了。
這就是路徑依賴的壞處，大家很容易按照過往的經驗去推斷類似的事情。當然，司馬懿怎麼想的誰都不知道，馮習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馮習做的事情就是把司馬懿「想」的東西給大家看了。
借用一句很火的話來說，那就是司馬懿吃了幾碗粉已經不重要了，你就算刨開肚子給大家看也沒意義了。
「唉，禍事了。如此一來恐怕我司馬氏在眾人眼中儼然就是那田氏第二啊。」
司馬懿把自己兩個兒子帶回來的故事聽完了，長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編故事的人邏輯還挺嚴密的，把田氏篡齊給演繹了一番，倒是帶了幾分為英雄可惜的感情。
司馬懿對於故事中田氏的手段倒是覺得非常理解。畢竟管羿風頭正盛，隱忍不發方是君子所為，最後也證明了田和的成功。
不過田和成功了，司馬懿如今該怎麼辦？田和那是幾百年前的人了，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司馬懿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全天下都知道他似乎有不臣之心了。
「爹，怎麼辦啊？要不您辭官回家？」
司馬昭也有些茫然，此刻他們就像是黃泥掉進了褲襠，不管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做什麼都能被人陰謀論了。
主動辭官回家，那就是招兵買馬，靜待天時；主動貶低自己去當小官，那就是城府極深，待價而沽；主動懇請去邊疆，那更了不得，山高皇帝遠，指不定想做土皇帝。
可以說留給司馬懿的路除了自殺好像也沒幾條了。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司馬懿擺了擺手，躺在自己的躺椅上閉目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天後，司馬懿灰溜溜地帶著兩個侍從，向西往長安而去。經過了司馬懿聲淚俱下的哭訴，曹丕最後還是記著當初司馬懿和吳質助自己和曹植奪權時的功勞，沒有把事情做絕，加上司馬懿自己要求，曹丕索性打發司馬懿去了曹真帳下做「監軍」，當然名義上是監軍，實際上是被曹真壓著監視，沒有任何實權，最多出兩個主意罷了。
同時長安不比洛陽，雖然董卓曾經遷都長安，但是時日較短，沒有形成什麼政治派系。加上司馬懿被曹真壓著，也沒有辦法涉及軍權。
司馬懿就是用這種卑微的方法證明自己沒有那些風傳的野心，而司馬懿自己孤身上任，司馬昭和司馬師則留在洛陽太學繼續深造，學習學業。
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司馬懿留下來的質子，而且還是自己的倆親兒子，既然司馬懿都做到了這一步，滿朝文武也不好說什麼了。
畢竟司馬懿的能力曹丕是知道的，真讓人把他流放到什麼犄角旮旯，曹丕自己還不放心呢，所以不如讓他遠離政治中心，然後被曹氏親族看著，有什麼異動也好及時處理。
因此也就有了之前司馬懿孤零零地帶著倆侍從離去的一幕了。不過好在此時的司馬懿還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他的離去對朝堂來說也沒有什麼影響，反而顯得曹丕寬宏大量，對待這種怎麼看都是不祥之兆的人都能如此大度，還順帶收攏了一波民心。
而曹魏這邊因為各種流言搞得昏天黑地之際，馮習那邊卻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江東的船廠按照馮習要求，開始生產了一些船底以流線型為主的小型海船，一改中式傳統的四方形船身。
這幾十艘小船在地圖的指引下，由張南親自帶隊，向著會稽郡東部舟山島而去。
他們將以此為據點，開始探索周邊的島嶼，作為日後探索夷洲和東瀛的預演。畢竟大海和江河還不太一樣，需要細細熟悉水文情況。
而馮習也根據實際情況想出了幾種適宜現在情況的海船。類似於阿拉伯地區的槳帆並用的船隻無疑是非常適合的。
一來，划船自然不是什麼難點，二來此時此刻，馮習他們沒有海戰的需求，海船當然是以運載能力和投送能力為主。
所以什麼火炮、肉搏之類的需求目前是完全沒有的，要的就是兩點，能裝，能跑，符合這兩點就夠了。
馮習在紙上勾勾畫畫，將記憶中的圖紙修改了一下，將本來該是炮室的地方改成了水手室和倉庫，然後將圖紙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墨跡，收好，準備轉交給李嚴。
李嚴如今坐擁一州，自然也沒有什麼爭權奪利的想法，至少他不會和馮習爭奪軍權，馮習的水平有目共睹，那些東吳降將也是被他打服的，而且馮習的權力也是先帝親口賜予的，李嚴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收拾好揚州的情況就行了。
所以什麼造船之類的事情都是由李嚴負責，馮習只負責提供自己的需求或者圖紙，怎麼做，如何做全是李嚴自己說了算，也算是兩人的默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