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423. 《齊國演繹》
「掌柜的，元城王王府的人過來打招呼，說明日元城王要在四樓宴請朝中重臣，讓咱們提前在四樓提前預留好一個包間。」
這日臨近打烊，夥計進到店內，向櫃檯後面算帳的掌柜的匯報導。
卻說自從知曉曹叡被趕回平原禁足後過了兩天，曹禮那邊才應付好了這兩日絡繹不絕的訪客，決定從中挑選幾個身份較高、影響力大的，在千醉坊宴請對方一次，算作回禮和拉近關係。
畢竟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層，就算大家都是來拍馬屁的，也有個高低貴賤不是？一個尚書能和一個刀筆小吏一樣麼？
「這樣啊，那就把梅廳打掃好，等明日元城王大駕光臨。」
掌柜的點了點頭，這些經營事務對他們來說倒是再簡單不過了。不過他們操心的也不是這檔子事，而是另一件事。
「去把老王和鄭書生叫過來。」
掌柜的吩咐了一句手下人。這老王和鄭書生正是之前在店中說書的兩人。
「掌柜的，怎麼了麼？」
兩個說書的滿面春風地來到了櫃檯前。此時已經日落西山，曹丕有感最近亂象謠言，所以重新施行宵禁之法，就算是千醉坊也馬上要關門了，這兩人自然也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
「明日就說之前給你們看過的那個故事，全天都說。」
掌柜的頭也不抬，撂下了這麼一句話，讓兩人略微詫異了一下，不過說什麼由掌柜的定這件事是早就約定好的，所以兩人也沒有太過於吃驚，點了點頭，各自給掌柜的結清了今日的場子費，就背著包袱各回各家去了。
第二日，早先就有曹禮的下人早早地來到了千醉坊，準備護衛曹禮周全，還有一些消息靈通的小吏們也是來到了千醉坊，想在曹禮面前混個眼熟。
不過曹禮何許人也，作為如今帝位之爭的「勝利者」，他自然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出現，說午時來，絕對不會提前幾個時辰就坐在千醉坊等那些本來該巴結他的人過來。
因此這些人只能在千醉坊二樓乃至一樓坐著，等待曹禮的到來。不過好在千醉坊即使是一、二樓的酒也不是凡品，倒是能讓他們小酌幾杯，消遣一二。
「今兒個和大家說些不一樣的。大家也知道，秦生於周，周天子伐商，分封諸國，春秋五霸，戰國七雄，至今為後人津津樂道……」
正好，千醉坊不知道什麼時候請了說書先生，倒是能讓他們聽聽故事，也算是解解悶。
當然，也有專門好事的閒漢，為的就是來聽故事的，點上一碗幾個大錢的濁酒，就能在一樓坐一下午，就是為了聽這說書的講那春秋戰國、秦末漢初的英雄人物和波瀾壯闊的故事。
「咱們今天不比往常，講個平時不會提到的故事。卻說這齊國乃是春秋五霸之一，齊桓公重用管仲，國力昌盛，吞併周圍小國，有霸主之相……」
一樓，這鄭書生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清晰，而隨著他緩緩開口，一樓亂糟糟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鄭書生說書講故事。
「嘿，老鄭你這說的不還是春秋的故事麼，齊桓公本事大你已經說過一次了。」
下面有好事的卻是直接拆台，當眾接茬想讓鄭書生下不來台。
「莫急，莫急。這齊桓公稱霸，自是不假。但歲月如梭，三百年後，即使是強大的齊國，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衰落。這就是今日要說的故事，《齊國演繹》。」
鄭書生一拍響木，倒是把大家的興趣勾起來了。這齊桓公、管仲、鮑叔牙是厲害人物大家自然知曉，但是這所謂齊國末期的《齊國演繹》，他們卻真沒聽過，就連那些個自付飽讀詩書的小吏們也忍不住支棱起耳朵細聽。
「卻說齊景公繼位以來，雖然好享受，卻能聽取忠臣意見，平衡小人與能臣，讓自己在享受的同時還能保持齊國平穩……」
鄭書生開始緩緩道來，既然是《齊國演繹》，其中自然有刪改和魔改部分。
「這田乞素有不臣之心，然其國內勿論忠臣亦或小人，都不能容田乞這『外來人』半分，故田乞想到一計……」
隨著鄭書生展開故事，憑藉著他不急不緩的敘事，加上刻意安排的故事節奏，很快就呈現出了這麼一個故事：
田乞想要追求更大的權力，但是實力不足，所以在齊景公期間蟄伏，甚至被齊景公懷疑就索性以退為進，表面上安於普通士大夫之位，實際上背地裡招兵買馬，拉攏朝中群臣，悄悄組建了和自己一條心的派系。
一般的老百姓聽了也就圖個樂呵，沒想太多。但是那些在朝為官，或者天生政治嗅覺敏銳的人，卻覺得不太對了。這個故事似乎似曾相識，總覺得在哪裡聽過，可是急切之間又記不起來。
「卻說這齊景公夜裡忽然做了一噩夢，夢中是一望無際的田地，田中俱是綠色杆徑，而齊景公人立于田中，卻只看到這些綠色的杆徑似乎無人處理，慢慢枯萎，全部被這腳下沃土肥田盡數吸收。
齊景公醒來後粗氣連連，雖然只是普通農耕之景，卻讓他心悸不已，仿佛是什麼要害之事一般。
齊景公連忙問計與左右，乃至朝中大臣，卻無一人知曉其意。不料田乞知悉後居然在家中大笑。」
鄭書生說到這裡頓了頓，拿起旁邊茶杯潤了潤喉，卻是急壞了下面的聽眾。
「鄭書生你倒是休要賣關子，這夢又從何解釋？」
「嘿嘿，諸位聽客莫要心急，且容我慢慢道來。」
見到下面的人被自己的故事勾上頭了，鄭書生微微一笑，繼續開講。
「原來是這田乞思考清楚了這夢中含義。翠綠莖稈者，乃是生薑。這齊國國君皆是姜姓呂氏之人。而田，自然是他媯姓，田氏之人。齊景公這夢，分明是說，姜姓欲亡，且要亡在田氏手中。」
鄭書生猛然提起了調門，把這夢一解，驚堂木一拍，卻是讓下面幾個朝廷中人猛地身體一抖，兩股戰戰，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