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朝議
「大王到！」
隨著內侍的高喝，朝堂上本來還有些亂鬨鬨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文武眾臣亦是各自回到各自位置站好。
劉備在內侍、侍女簇擁下則是昂首闊步地來到了上首位置，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王位之上，看著下面眾臣。
馮習跟著大家一起見過禮，禮畢之後劉備立刻迫不及待地拋出了自己的想法。
「諸位愛卿可能已經知悉，日前從鄴城傳來消息，曹操之子曹丕在曹賊葬禮上繼位，其兄弟對其繼承嗣位似乎並不滿意。曹丕逼死其弟曹熊、流放其弟曹植、沒收曹彰兵權……
凡此種種，不難看出，此刻曹魏內部並不安穩，曹丕倉促繼位，未得其朝中全部大臣支持，勢必要花時間整治內部。」
劉備上來先是對曹魏的情況分析了一同，對此馮習沒有什麼意見，畢竟老劉說的基本算對，曹丕確實不算太招人喜愛，上台後是花了不少時間清除異己。
「因此，曹魏必定無暇南顧，曹仁、徐晃、文聘等將只能固守襄陽，因此我有意在此之時，東伐荊州、江東！」
諸葛亮心裡忍不住還是嘆了口氣，主公憋了幾個月，終於憋到這個時候了。
「大王不可，雖曹魏此時無暇南顧，然江東有江湖地利之便，更兼江東水師天下聞名。我等迫切之間難以急勝。若我等與吳侯僵持不下，恐給曹丕漁利之機。」
諸葛亮肯定得第一個反對，畢竟伐吳和自己的三分天下的大戰略不符，而且其中兇險也確實如剛才所說。
「末將贊同軍師所言，此刻伐吳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一旁武將隊列，趙雲立刻出列發言，贊同了諸葛亮之言。
「趙將軍，諸葛軍師，難道君侯被吳狗偷襲，含恨而死，此仇就這麼算了麼？！懇請大王發兵，為君侯報仇！」
隊列中卻有關羽帳下主簿廖化廖元儉站了出列，跪地磕頭，聲淚俱下哭訴東吳行徑，懇請劉備報仇。
「大哥，廖元儉說的對。二哥被吳狗襲殺，我等兄弟不為二哥報仇，更待何時？」
機緣巧合，之前張飛從閬中來找劉備，正好遇上軍中大比，自此便在成都住下，沒有回閬中。所以此刻也能趕上這次重要的朝會。
諸葛亮斟酌著用詞，畢竟大王與三將軍、二將軍結義之事天下皆知，出於情義確實不好相勸。
「三將軍，我等並非不讓大王與你報仇，只是曹魏此刻雖然分身乏術，但以曹丕狠辣作風，不需一年，便可安頓朝堂。若我等被東吳拖住，怕是要遭吳、魏兩家夾攻。」
諸葛亮還是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張飛。當然這些話表面是勸張飛的，實際上也未必沒有說給劉備聽的意思。
「難道吾等今日不能進攻，明日不能起兵，非要等到俺老張已經躺在病榻之上的時候才能去打麼？軍師說話端的沒有道理！」
張飛這是脾氣發作，竟然直接對諸葛亮的話產生了質疑。要知道自從博望坡後，張飛已經是對諸葛亮言聽計從了。但是這一次，從諸葛亮出山至今十年有餘的這個時間，張飛因為關羽之事再次質疑起了諸葛亮之言。
「三將軍，亮非是不讓主公與三將軍討伐東吳。只是此刻我等宜北伐攻魏，曹魏內亂，邊關守將、官員定當對新任魏王曹丕充滿驚疑，持觀望之態。
此刻曹魏關中、涼州地帶防備相較曹賊在世之時可謂空虛，若我等一擊而定，則日後可慢慢圖荊、揚二州。」
諸葛亮再度說清楚了自己的意思。既然曹魏現在無暇他顧，那我們不如咬下曹魏身上的一塊肉，等把曹魏吃的差不多了，再去對付東吳不遲。
張飛聽到諸葛亮的話也是沒了計較，畢竟他沒法反駁諸葛亮之言，只能看向自己的大哥。若是自己的大哥同意，他也只能同意。
「軍師之言不無道理。以理度之，此刻北進，由漢中伐涼州、關中當為最優之選。」
劉備緩緩開口，似乎是對諸葛亮之言頗為認同，但是諸葛亮卻知道，自己這位主公怕是沒那麼容易回心轉意。
「但若我等北取涼州、關中後，曹魏必定以最快速度完成內部整合，甚至我軍北伐之事會加快曹丕攬權之舉。等待日後伐吳並非不可能，只是這個『日後』，不知是何日？數月之後？數年之後？亦或者……十數年後？」
劉備果然是欲揚先抑，最後的反問亦讓諸葛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本身穩固關中後雙方勢力會發生什麼變化就難說，諸葛亮即使腹中有天下大事，但是對未來的之事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也說不準。
「孔明，孤尚餘一歲便是花甲之年。雖比曹孟德年輕幾歲，但也相差不遠。」
劉備雙眼有些迷離，言談中也是充斥著一股老人才特有的風霜之感。
「自桃園結義起，我與二弟、三弟共討天下之賊，而來已有三十餘年。雖然我與二弟、三弟偶有分離，然我等大部分歲月還是聚多離少。」
劉備的目光看向堂下眾人，眾人皆是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劉備之言。
「孤自然知曉孔明之言合乎理性，若按此行事，必定可以徐徐圖魏，然後滅吳。」
劉備站了起來，緩步走下上位，踱步到了眾臣之間。
「然如此行事，快則數年，慢則十年、甚至數十年才能見到吳滅之日、為雲長血恨之時。」
劉備轉回到了諸葛亮面前，看著諸葛亮，語氣低沉地說道：
「孔明，孤等不起了。孤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一個十年，甚至有沒有一個五年了。」
諸葛亮默然。曹操之死已經讓自己的主公對於時間有一種危機感了，自己怕是難以勸阻。
諸葛亮不由得看了眼昔日法正所在之位。
「主公，我等不若先聯繫東吳，若東吳願交還荊州部分，我等仍可按三分之計，兩州並進，共擊曹魏。」
諸葛亮快速思考了半天，只能提出了這個折中之法。不過劉備還沒有回話，那邊武將隊列中，站出一人，見禮後開口高聲詢問。
「末將有奏，那便是我等為何如今還要按三分之計行事？」
朝中眾人盡皆震驚不已，看向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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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