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255. 焦慮
「銀屏……？」
馮習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雙手還拉住了門帘，儘量不讓外面的寒風入侵室內。當然此刻已經是即將入夏的時節，也沒什麼「寒風」可言，馮習只是關心則亂罷了。
「……夫君你看，他們多可愛……」
關銀屏此時正躺在床上，床榻已經被小春他們這些丫鬟收拾乾淨了，關銀屏正抱著兩個洗乾淨後裹在襁褓中的嬰孩，一副愛憐的模樣。
果然即使再剛強的女人有了孩子後都會軟下來，當真是不假。
馮習湊到了床榻跟前，看到了兩個皮膚皺皺巴巴的小嬰兒。說實話，這個時候的嬰兒長得都不怎麼好看就是了，不過好歹是自己的親生骨血，馮習還是用自己粗壯的手指頭拉了拉孩子還沒有手指頭大的小手。
馮習只覺得兩人的雙手甫一接觸，一種血脈連接的感覺就湧上了心頭，仿佛是給自己在這個世界錨定了一個坐標一般，讓自己有了一個根。
「咯咯……」
不知道是馮瑗還是馮軫的小孩發出了咯咯的笑聲，似乎很喜歡和馮習的手指玩耍一般，讓馮習的面部表情都不由得軟了下來，一副慈祥的樣子。
一家四口就這麼靜靜享受著天倫之樂，仿佛時間就這麼靜止了一樣。
當然，時間靜止只是感覺罷了，日子還是一天接一天的過去了。雖然馮習大部分時間都陪在了關銀屏身邊，和自己的兩個孩子一起歲月靜好，但是荊州這台機器已經開始運轉了起來。
先是宣傳機器開始造勢，《大漢日報》再度舊事重提，指出孫權背信棄義、偷襲荊州、殺害關羽的血海深仇至今未報，更是採訪了多位受害者在報紙中痛斥吳軍占領荊州時期的惡行，為荊州軍此次出征造勢。
這個時期的百姓還是非常單純的，而且大部分人也是感念關羽的仁政的，加上馮習之前的宣傳非常有效，所以此次的動員幾乎是讓荊州百姓同仇敵愾起來，對於東征討伐孫權可以說是上下一心。
接著就是後勤，大量裝滿了糧食的穀倉打開，準備製作成乾糧或者分配到前線供大軍使用，軍械所不斷有大車往來，拉走一車又一車的神秘物件，庫房也開始緊鑼密鼓地查點箭矢、盔甲等消耗品的數量。
而訓練一年，已經脫胎換骨的荊州軍更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們一掃之前江東占領時期的頹然，變得重新昂首挺胸、氣宇軒昂起來。恢復、乃至超過了關羽時期的精神狀態。
荊州宛如一張被拉緊了弓弦的強弓，在等待一個鬆手的機會。而一旦鬆手，上面的利箭會毫不留情地刺穿它面對的敵人。
而川中自然也早早得到了荊州的傳信，知道了馮習準備出兵的時日，諸葛亮同樣給在上庸的李嚴傳令，讓他在戒備曹魏的同時也要避免曹魏使出上次那樣的手段牽制他。
李嚴也不是庸人，吃一塹長一智，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提前在前線各地做好了布防。即使是張郃再敢來犯，他也有足夠的兵力去支援荊州，而不會再被釘死在上庸了。
而諸葛亮也詢問過馮習的意見，那就是需不需要川中在馮習東征的時候北伐關中，替馮習分攤壓力。
對此馮習的回覆是敵不動，我不動。若是曹魏對自己有想法，川中再出兵也不遲。
這個道理很簡單，首先曹魏要是想動荊州，就不可能是幾個蝦兵蟹將過來，至少也要和上次曹仁南征那個規模持平。而這麼做肯定就要抽調其他地方的兵力。
其次馮習也有考慮北伐的因素。原時間線諸葛亮七次北伐，只有第一次算是大獲全勝，但是因為馬謖失守街亭導致前功盡棄。後續不是陳倉固守就是司馬懿築營死守，除了木門道射死張郃以外、魏延擊敗郭淮再克兩州二郡，幾乎沒有任何建樹了。
但是打出去也沒有太大意義，本來這些郡縣就是漢軍到了投降，魏軍回來再度背反，除了讓司馬懿摸清了諸葛亮的打法以外沒有太多的價值。可能最大的價值就是第一次北伐的時候拐回來了一個天水麒麟兒姜維姜伯約，也就是後來的大將軍吧。
所以在馮習看來，若無必要諸葛亮這邊最好還是不要妄動，自己現在在進攻孫權，即使諸葛亮真的拿下了關中，自己也沒法策應，不若等自己拿下江東後與諸葛亮遙相呼應，三州同出有效的多。
所幸諸葛亮也大概理解了馮習的想法，所以只是讓馬超、魏延注意關中曹真、張郃的動向，若是他們再敢調動兵馬對荊州不軌，肯定要給他們一個意外驚喜的。
而江東那邊，荊州聲勢浩大的動員孫權又如何能不知道？鋪天蓋地的伐吳檄文堆積起來都可以把孫權埋了。雖然孫權禁止《秘密見聞》進入東吳，甚至《大漢日報》都禁了，但是並不妨礙江東的高級官員們經常看這些報紙，以收集漢軍的信息。
荊州要討伐江東的消息沒用兩天就擺到了孫權的桌上，同時民間也早就流傳開了這個消息，證明孫權的「禁止」看著沒什麼用，實際也是一點用沒有。
百姓人心惶惶，漢軍的恐怖他們早就從洞庭湖之戰後就有所耳聞。之前的大都督陸遜都死在了漢軍手裡，如今他們江東如此空虛，又豈是漢軍的對手？
甚至有一些人的想法就扭曲了起來，將責任歸在了呂蒙身上，認為若不是他偷襲荊州，江東如今也不至於面臨這番境地。
當然，怪罪孫權大家還是不敢的，但是刁難一個死人和他的兒子還是敢的。
「……」
孫權這幾日形容枯槁，一看就知道愁的覺都沒睡好。荊州軍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頭上。
東吳近十萬的精銳，被劉備的復仇怒火全部燃燒殆盡；好不容易摳出來的幾萬人馬，又在洞庭湖被屠戮一空。
漢軍仿佛一台無情的絞肉機，東吳有多少人，它就能吃下多少人一樣。如此慘烈的傷亡，孫權也是觸目驚心。如今漢軍厲兵秣馬，準備再戰，可是自己這邊呢？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