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按捺不住
第一日的軍中大比很快就結束了。馮習和張南的部曲遇到了另一個年輕將領趙融的部曲。
對於這個趙融，馮習還有幾分印象。這老兄和自己哥倆兒一樣，屬於夷陵之戰即將被陸遜當作踏腳石的存在。
根據記載，趙融這哥們兒和其他幾個人一樣，為別督，與陸遜軍對抗。後來劉備大敗，他就再無音訊，想來是死在夷陵之戰中了。
趙融很明顯也不是什麼天賦名將，部曲操練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因此與馮習、張南的親兵對上就是被勢如破竹一般擊敗。
不過趙融的性格還不錯，倒是對馮習的才能表示了欽佩，同時也有結交二人之意。
對於這種即將和自己一起去渡劫的難兄難弟馮習自然是不會置之不理，三人幾句話後就已相熟，共約日後痛飲一番，暢談兵事。
按照劉備之前給出的軍中大比細則，大比要持續幾日，優勝劣汰，直至選出冠軍來。而冠軍所部會被劉備親自授名「神武營」，也算是莫大的榮譽了。
馮習和張南第一日已經勝利，但是馮習可不會因此就驕傲自滿，反而是拉著張南寅夜研究今日登場的將官兵馬，不斷商議如何在沙場之上面對他們。
第二日依然平平無奇，對上的乃是歷史上著名的季漢小將張嶷。張嶷在北伐期間才頗有建樹，現在不過是一年輕將領，雖然看得出來治軍頗有方略，但是經驗上仍然稍顯不足，依然是被馮、張二人的部隊一衝就散，隨後分割包圍，盡數消滅。
不過這一天同樣有一則重要的消息來到了成都，那就是曹操死訊。曹操過世已有半月，然蜀中閉塞，等待消息有快馬傳來，也是現在了。
劉備在結束了今日的大比後，剛一回到宮殿，就看到了探馬緊急送到的這份密報。
密報上面詳細記載了曹操自見到關羽首級後就頭疼不已的事情，直到將華佗下獄，鬧得滿城皆知，最後一命嗚呼。
劉備細細看了幾遍，也是忍不住長嘆一聲，隨即將此報遞給孔明。
孔明也是看完密報，忍不住感嘆。
「不想曹操一世梟雄，最後竟因巫蠱鬼神之事而死，可悲可嘆。」
劉備則是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無意識地望向天花板。
劉備不禁想起了那天午後，曹操與自己煮酒論英雄時脫口而出的「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爾。」
以及後來曹操南征荊州，對自己一路圍追堵截的情景。
再到不久前漢中之戰，雙方即使都已鬚髮半白，也要分出個你死我活的氣勢。
可惜這些一切都隨著曹操的死訊，變成了過眼雲煙。曹操的時代過去了，自己的時代莫非也要過去了麼？
諸葛亮看到劉備這副感概萬千的樣子，也沒有出聲打斷，而是任由自己的主公默默地懷念過去，諸葛亮卻是有別的憂慮在心中。
自己前些月以曹操窺視為由，強行按住了劉備與張飛的復仇之焰。現在曹操已死，那麼劉備會不會開始有所意動？張飛會不會來舊事重提？
諸葛亮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這也是他最頭疼的地方。自己的主公如果是曹操那般梟雄，肯定是會用理智壓制住自己的怒火，喜怒不形於色。
想當年宛城事變，張繡從賈詡之謀，再度反叛，趁夜襲殺曹操愛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將典韋，曹操之後依然能不計前嫌，受張繡、賈詡之降。
然而主公不是曹操，這也是諸葛亮選擇劉備而不是曹操的原因。劉備雖然也有梟雄必備的喜怒不形於色的特質，但是劉備本身還是個非常感性的人，同時骨子裡還有年輕時當遊俠那股子江湖義氣的氣質。
指望劉備不為關羽報仇，不如指望東吳獻表稱臣。
這邊諸葛亮也在心中思緒萬千之際，劉備已是回過神來，目光灼灼地看著諸葛亮，讓諸葛亮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
諸葛亮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孔明，曹操既已故去，其子必如袁家之子一般，爭權不休，此時正是出兵伐吳，收復荊州，為二弟血恨的大好時機！」
孔明心中哀嘆一聲，但是此刻卻是已無推脫之理，只能回復劉備道：
「主公言之有理，然當前尚有大比要事，不若等大比結束後，再與滿朝文武共商此事，如何？」
諸葛亮心中已是有了一些想法，等待與劉備商議結束後他也得去見一見一些將軍和文官，取得他們的支持。
「言之有理，等大比要事結束，再議此事。」
劉備點了點頭，反正這個軍中大比也就持續不到十日，劉備已經等了幾個月了，不在乎多等幾天。
諸葛亮離開宮殿後，匆匆來到趙雲府邸。
「軍師突然到訪，是有何要事？」
趙雲正在院中舞動自己的龍膽槍，自從見過馮習槍法，趙雲居然又有所感悟，想要繼續突破自己武藝的瓶頸，因此這幾日都在演練槍法。聽侍衛說諸葛亮來到，也是匆匆來到大廳會見諸葛亮。
「子龍，曹操死了。」
諸葛亮只說了這幾個字，但是趙雲也是猶如劉備一樣，雙目猛然瞪大，滿臉驚疑不定。
「軍師，此事當真？」
趙雲有些難以置信，那個曾經壓得自己眾人喘不過來氣，宛如大山一般的敵人，曹操，就這麼死了。
「千真萬確，從密探回報來看，其子曹丕已然繼承魏王之位。」
諸葛亮點了點頭。
趙雲長嘆了一聲，但是隨即想到了什麼，看向諸葛亮。
「軍師，莫非主公他……」
趙雲滿面憂色，他和諸葛亮一樣，並不支持劉備伐吳的戰略，他也認為應當先去對付曹魏。
「嗯，主公適才已經詢問我伐吳意見，我推說大比之後，再做商議。子龍需提前知曉此事，莫讓主公行仇者快之事。」
和聰明人對話都不需要什麼太多言語，趙雲立刻知道了諸葛亮的意思，諸葛亮是怕朝堂上屆時他一個人攔不住劉備，希望自己等人也能和他一起攔住劉備。
「唉，主公，幾十年過去了，您還是當年的玄德公。」
趙雲等諸葛亮走後，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劉玄德成也義氣，敗也義氣。但是自己不也是因為劉備這份氣質才千里迢迢，從河北南下跟隨與他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