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殿之上,少年眼看上位者一道指勁透射而來,他身形微動想要躲避卻被一股龐大的威壓定格原地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強大無比的指勁穿透顱腦。
少年橫死在眾仙的圍觀之下,屍體之旁,一個個和少年一般年紀的少年幸災樂禍,其中一人相貌堂堂、器宇軒昂,面上露出輕蔑,口中滔滔不絕似在數落。
仙殿上方,被天道迷障籠罩的上位者看不出表情,只擺了擺手,便任由他人將少年的屍體拖出殿外。
雲樓之下,我的身體發出輕微顫動,臉上如同瓷瓶般出現一道道可怖的裂痕。
夕月臉色驚駭道:「徐涼,你快停下來,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不要和看到的任何上位者對話,他們會追蹤到你的!」
我無視夕月的警告,望著徐盼未來時間裂縫裡,徐盼的屍體像是被人拖著死狗一樣拖出殿外。
我目力望向仙殿之上的上位者,想要看清他的面容,上位者臉上的天道迷障緩緩褪去,他面色狐疑,看向我目光所在,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又一個可以看見未來的人出現了,你在哪裡?」
上位者說著,雙目之中綻放光彩,強大的神識將我的意識拘禁,接著伸手向我抓來,在大手觸及我意識之體的前一瞬散盡。
雲樓之下,眾人的圍觀之中,我一口黑血吐出,身上皮膚寸寸斷裂,像是被煅燒失敗的陶俑。
「教主!」眾人關切。
我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
「爹爹,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徐盼嚇得小臉慘白問道。
我望著面前乖巧可愛的盼盼,腦海中一直回憶在未來景象中看到他被人殺死的情景,心中一陣悲慟。
「阿涼,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小五問道。
我說道:「我看到了仙殿,看到了諸天萬界的天才從下界飛升到天界之後,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粒砂,連上位者一根指頭都抵抗不了,下界的天才在天界,什麼都不是,生殺予奪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那盼盼呢?」小五問道。
我的手掌貼在盼盼圓潤的臉上,掌心按在盼盼的頭頂,將我在仙殿之上看到的臉全部印在盼盼的腦海里。
「爹爹,這些人是誰,我的識海里突然多了好些個不認識的臉。」徐盼說道。
我說道:「這些人也許是你的仇人,也許是你的朋友,也許是你的兄弟和紅顏,也許是你的生死至交,師門長輩,但從此刻起,你要記住他們的臉,以後飛升天界你會遇到他們,他們會向你投來最赤誠的結交之心,但是你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除掉。」
徐盼凝眉問道:「為什麼?我都不認識他們。」
「你會死在他們手裡的。」我說道。
徐盼說道:「爹爹,覬透未來虛無縹緲,也許這些都不是真的。」
我說道:「在你面前的,一個是當今天下第一卦手,一個是大衍周天術的傳承者,一個是擁有彌勒之力的天下第一佛,是不是虛無縹緲我比你清楚。」
我說完怔怔地凝望徐盼,徐盼感應到我身上的氣機變化,一臉驚恐地後退。
「爹爹,你要做什麼,我是你的兒子。」徐盼語氣焦急說道。
我抬起手,徐盼當即倒飛出去,一道流光划過,徐盼的雙眼當即破裂。
徐盼慘叫,捂著眼睛滿地打滾哭嚎。
「徐涼!你這是為什麼?」
黃瘸子大驚失色,飛身阻攔,將徐盼護在身後。
「爹爹,你不要傷害弟弟。」暖暖也嚇得小臉蒼白擋在我面前。
「讓開!」
我冷聲說道,抬起手遍布雲樓之內的無恨妖藤纏住徐盼的身體。
無恨妖藤勒緊,驟然穿透徐盼的腹部,很快將一隻水靈元嬰的金身拖出。
「徐涼,你瘋了嗎?」小五不敢相信地問道。「這是你的親生兒子!」
我說道:「盼盼的死劫只能自己來抗,因為每個飛升天界的人並不是都會在一起的,天界之大不可想像,你們飛升天界之後很可能這輩子也遇不到一起,盼盼雖修行原始天書,但他的能力都是遺傳於我的天賦,下界第一又如何,到了天界,也許只是稀鬆平常的一介凡夫,真正讓一個人強大的,不是資質也不是功法,而是感知力,我廢去盼盼的修為,奪了他的金身,也毀了他的雙目。」
「可是,你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小五問道。
我說道:「西南邊陲,嶺南之地,靠近我家鄉的地方我暫時沒有布下無恨妖藤,盼盼接下來會在那裡生活幾年,接下來我會陸續剝奪他的五感六識。」
「爹爹,不要。」徐盼嗚嗚大哭道。
我看向盼盼說道:「失去五感六識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你能完全適應失去的感知,我就還給你感知,你的天賦越高,失去五感六識就越痛苦,接下來的每一年我都會剝奪你一樣感知,這個計劃是十一年,若是你能提前適應,我便提前歸還你的感知,能熬過這一關,從此大道坦途,我任你飛升,若是熬不過去,那就留在下界吧。」
徐盼哭泣,口中求饒。
我看向唐堯說道:「唐堯,送盼盼去嶺南。」
「知道了。」
唐堯說著抱起徐盼,在眾人的矚目中御氣行空遠離不夜城。
「盼盼年紀還小,你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夕月問道。
我說道:「陳天甲想要圓滿飛升,耗費了三百年,張太平和西王為了極致飛升,計劃了整整一萬年,而徐盼只是沾了是我兒子的天份上就達到圓滿,十幾歲足以飛升天界,他有原始天書在身,學任何東西都是觸類旁通,你覺得這樣的天才,天界會容忍嗎,最先想要害他的就是他身邊的人,我徐涼從小出類拔萃,天才的遭遇,我比任何人都懂,這孩子心軟,我不做這個惡人,誰敢磨鍊他?」
夕月聞言,許久沉默不語。
我示意眾人退走之後,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腦海中回想起盼盼的一角未來。
唐堯回來之時已經月影高照,他說道:「盼盼一直抱著我的腿不讓我走,他要我把他送到他娘那裡,阿涼,你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說著下巴翕動哽咽起來。「修行之路沒有坦途,天賦高絕之人更是會被上天磨鍊,被千夫所指,萬眾針對,阿堯,我看見他被同伴像殺一條狗一樣殺死,他甚至沒有防範之心,連一招都躲不過去,他是我兒子,我得讓他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