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我望著飛來的阿青問道。
「沒事。」阿青搖頭說道。「馬萬春死了,仙骨被挖了。」
「回去再說。」
我望了一眼手中仙骨,將它丟在地上,看也沒看幻仙人便要帶著阿青離開。
然而剛一走到崑崙雲橋邊上,兩道人影卻忽然阻攔在前方,正是玉霄和青庭。
「西王這是什麼意思?」我頭也不回,側目問道。
西王說道:「我崑崙秘境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而且我感應到了你體內仙骨的不凡,似乎有十二截仙根?」
「是又怎樣?」我反問道。
西王神色震動,看向同樣震驚的幻仙人和玉仙人。
玉仙人凝眉說道:「人間界最高的資質就是九截仙根,萬古以來九天雷劫就沒有一個人真正渡過的,我們窮極一萬年想要追求的九截極致,連自己都沒有信心渡過九天雷劫,你怎麼會修成十二截仙根?」
我說道:「九截仙根是人族的極致,卻不是我的極致,十仙之戰讓我看到了人族的缺陷,修煉天蠶九變之後,我在試圖跳脫螻蟻之身,怎麼,西王又看上我的仙骨了?」
西王嘴角輕笑說道:「既然把話挑明,那你就留在這裡吧。」
我說道:「西王,你會感覺孤獨嗎?」
「嗯?」西王挑眉看向我。
我說道:「我徐涼一生追求極致,因為哪怕任何一處紕漏,都會讓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曾經有那麼一刻,我對張太平這一百世的遭遇感同身受,而我給人間留下一線生機,卻也是我漸漸失去人性而追求神性的故意為之,我發現當我屹立巔峰的時候,一覽眾山小,身旁空無一人,什麼天才還是傳奇,在我面前,都弱得像是螻蟻,你們修行一萬年還是未達天道極致的巔峰,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們的道走錯了?」
「我們的道走錯了?」西王輕笑。「萬年以來,見過狂的,但還沒見過你這麼狂的,無論是昊,還是當年那個號稱蓋代祖師爺的張陽見我肉奉若神明,你卻來質疑我。」
我說道:「跟你說這麼多,是因為我惜才,高處不勝寒,你是人間界唯一一個可以暫時和我並肩的人,我不想登頂之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兩撥飛升者的仙骨可以當做我給你的禮物,不要逼我大開殺戒,好嗎?」
西王哈哈大笑,攔在我身前的玉霄和青庭也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乳臭未乾的狂徒,之前見你時還覺得你知書達理,如今入了地仙,倒是開始目中無人了,你怕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玉霄冷聲說道,從雲橋上飛身而下,一掌拍向我的面門。
崑崙雲氣涌動,玉霄這一掌蘊含天道之威,掌勁未至,瘋狂皺起,如黑雲壓頂般讓人窒息,與此同時,青庭後發先至,在雲霄身後凝聚指勁,一道否極泰來的無上指勁驟然射破虛空,直射向我的眉心。
然而指勁臨近,射在我的天靈上如同白煙一般蕩然無存,而玉霄的手掌也打在了我的心口。
青庭震動,玉霄驚恐,脫口而出道:「炁體源流?」
玉霄話音剛落便被我猛然震退,直接將身後的雲橋震斷。
我轉過身望向西王說道:「陳天甲的炁體源流並不純正,他是得自於未經錘鍊源流之力的卓瑪,我才是人間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悟出炁體源流的人,西王,你怕是老糊塗了,在這時候跟我動手。」
「狂妄!」
玉霄狂怒,猛然從身後向我飛來,劍指凝聚崑崙劍氣,一劍刺向我的後心,我並未轉身,抬起手,身後的劍氣凝滯,劍氣倒轉,驟然射穿玉霄,將他擊退。
此時西王驟然揮動袖袍,一股磅礴偉力盡出,如同排山倒海將我震飛出去。
我滾落在地又飄然而起,西王雙手旋動,手中出現一顆明滅不定的奇異火種,火種旋轉,突然向我飛來,所過之處,虛空塌陷。
虛空亂流撕扯,將周圍空間扭曲,我猶疑間,火種忽然爆裂,沖天火焰噴薄,籠罩諸天四野。
火光之中,西王遁火飛來,一掌拍向我的天靈。
我抬手與之對了一掌,西王后退五步我卻倒飛百米。
「就這樣的功力,我真不明白,你哪來的自信與我爭鋒。」
西王說著抬起手掌,萬千道火收縮,全部歸一於西王手中。
西王見我起身,手中火種再次向我送來,火種化作拜道流炎穿擊,炙烤空間,周圍樹木頃刻間灰飛煙滅,連古老的建築也轉瞬融化。
我飛身躲避,流炎擦過的肩膀當即燒黑一塊血肉。
我望了一眼肩頭焦黑的肉,竟頃刻間壞死。
「諒你是不死肉身又如何,崑崙仙火凝練萬年,燒得你體無完膚,就算有創生之力也無濟於事。」西王冷聲說道。
我心中燃起戰意,瞬身出現在西王身旁,一拳打向西王的面門,西王抬手格擋,身形後退驟然隱沒虛空。
我同樣探入虛空之中,然而下一秒就倒飛出來,一道劍氣貫穿胸膛將我震出。
虛空之中凝聚西王的身形,西王五指通天,引動崑崙之力將我震飛千米,待我剛一起身便立馬被一股巨力轟飛,直接撞穿了一座山才停下來。
山體轟塌,將我掩埋,西王看向青庭說道:「去把他帶來。」
「是。」
青庭領命飛到轟塌的山體之上,見露出的衣角,剛要拉起就被一隻手拖進山體之內。
山體震動,青庭的慘叫聲傳來,片刻之後,一副鮮血淋漓的骨骸從地下爬出,跑向西王。
我從山體之內飛出,落在一塊山石之上,冷冷地望著青庭的骨骸跑遠,五臟六腑都清晰可見。
我抬起手掌,五指化作觸手瞬間穿透青庭的骨骸之軀將他拖到我的腳下。
「當年十仙下界殺我,白樓主是第一個為我犧牲的人,我念在你是他師傅想要饒你一命,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冷聲說著,五根觸手化作萬千纖維瞬間將青庭的五臟六腑和血肉吸乾。
一副枯骨無力癱坐在我身旁,元神也難逃一死。
西王看得目眥欲裂,身後圖騰驟現,一隻巨大的黑鳳凰盤踞高天,一掌向我拍來。
火焰沖天,崑崙仙火灼燒一切,瞬間將山體融化,青庭的枯骨也頃刻間燃成飛灰。
崑崙仙火之中,我肉身的皮膚也灼燒剝離,西王眼中露出不屑,然而很快又變得疑惑起來。
只見我十指驟然折斷,肉身異變,骨節拔高,手指也變得細長如鬼。
「逆蓮花?」西王疑惑,看向一旁的玉仙人。
玉仙人也疑惑說道:「逆蓮花手訣是張太平用來引渡百世元神控制新生肉身的初階手段,是他自創的小自在極意,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看來徐涼是融合了張太平的百世元神。」
西王說著沖向仙火中的逐漸崛起的黑色身影。
火焰之中,我的脊骨瘋長,撕裂肉身,身體發生巨大變化,黑色的魂火燃燒,將皮膚燒灼,露出流炎一般的詭異血肉,無視崑崙仙火的灼燒。
見西王衝來,抬手間細長如鬼的大手一把抓向西王。
西王折身躲避,被我一把抓住腳踝猛然甩飛出去。
西王重重摔落在地,翻身而起的瞬間我出現在他身旁,一掌掏穿西王的胸膛,西王悶哼一聲,反手一掌將我震飛出去。
西王雙手捏訣,崑崙震動,山脈之中地氣上涌凝成牢籠。
「破!」
我一陣震碎西王的地氣牢籠,掌心朝上,抬手間山崩地裂。
西王猛然飛向高空,玉仙人則帶著重傷的幻仙人後撤。
亂石穿空,西王凌駕蒼穹之上,雷雲滾滾,數萬道雷霆加身,西王面色嚴肅,手中緩緩凝聚一根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