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古城,雕樑畫棟,古色古香。
原本熱鬧非凡的古鎮街道,如今只剩下破敗的建築,空無一人。
取而代之的是大面積的青苔綠蘚,蕨藻菌菇。
而在古老的建築群上,茂盛的藤蔓纏繞,將古樓的一角都穿碎。
遠處的一座農舍之中,幾個孩童歡快地玩耍,在夕陽的餘暉下蹦蹦跳跳,一名婦人挎著竹籃穿梭在街道上,竹籃里裝滿食物。
再向遠處望去,便再無人煙。
古樓絕頂,陳珂望著一樽樽人形植被,隱約可見植被內部存在周天運轉的跡象,體內開放的花,每一朵都散發勃勃生機。
陳珂淚流滿面,衣擺在晚風中獵獵搖擺,語氣低落說道:「殺不完的惡人,除不盡罪孽,原來滅世五人組的理念真的是由徐涼得以實現的,可這樣整個天下又能活下來幾人,一個只剩下好人的世界,真的能做到沒有紛爭,只有快樂嗎?」
「我也厭倦了無盡的爭鬥,可這樣屠戮眾生就是對的嗎?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東離城中,張天河在城主府臥房中嘶吼大叫,一拳震碎房門,頭髮凌亂,歇斯底里。
「為什麼,我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明明已經解開了道尊令,到現在卻只能參悟三個道尊的修道生涯,不是說道尊令會自行修煉擁有萬年功力的嗎,功力呢?」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庭院外傳來余管家的聲音道:「城主,我聽到這裡傳來動靜,您出了什麼事情嗎?」
「我能有什麼事情?」張天河不耐煩地說道。「滾遠點。」
「那老奴告退了。」余管家恭敬說道。
「等等。」張天河叫住了余管家說道。「怎麼城裡突然變得這麼安靜,負責給我執守的人呢?」
余管家說道:「回城主,死的死逃的逃,您閉關這段時間,發生了大事,老奴怕是也最後一次見您了。」
庭院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張天河凝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余管家說道:「幾天前,東離城中突然有大量的人感染了奇怪的病,要麼是身上長了某種黴菌,那麼就是體內流出膿血,只是短短一天的時間就變成了一種寄生植被,無藥可治,已經死了很多人,聽說只有地仙境的人才可以避免,那時候陳珂仙師剛好來東離城,他已經出去調查了。」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喊我?」張天河怒問。
余管家說道:「您已經下令,天大的事情也不准打擾您。」
「你怎麼那麼軸,老余,我才發現你腦子是木魚腦袋嗎?」張天河叱責道。
張天河說著登頂而上,站在城主府內雲樓上方遙望,大片大片的詭異植被已經占領半個城池,城內房屋空曠,不少房屋倒塌,都已經被藤蔓類植被霸占,不少地方成山成海的長出一片蕨類地衣,菌類的大型蘑菇更是扎堆。
「怎麼會這樣呢?」張天河面露疑惑說道。「能做出這種的事情,除了徐涼還能有誰,他是要開啟末世,要把所有人都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
「城主您多保重,城內的百姓已經不多了,老奴服侍了張家人一輩子,也該落葉歸根,回老家看看。」余管家說道。
「你要走?」張天河凝眉問道。「你家裡的老小不都搬到東離城了嗎?」
余管家說道:「除了我的孫子孫女,其他人也都感染了,怕是活不了多久。」
余管家說完沒等張天河同意便轉頭離開,張天河這才注意到余管家的後腦上長出一顆拳頭大的瘤。
張天河望著逐漸變成死城的東離城,茂盛詭異的植被間,不停有人穿梭,也有人哀嚎,心中殺念驟生。
中原城中,武侯站在正氣堂的樓宇上眺望遠方,整座中原城主城都被結界籠罩,四方地仙坐鎮守護,然而在結界邊緣,還是有細小的孢子滲透。
結界邊緣,大火燃燒,孢子很快被燒成飛灰。
正氣堂前,一名白髮老者說道:「侯爺,孢子之禍已經蒞臨中原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孢子已經傳遍五城十二樓,據傳外界諸城已經完全淪陷,只剩下中原城的主城還在苦苦支撐。」
武侯說道:「確定來源了嗎?」
白髮老者說道:「應該是從龍沙城傳來的,這場孢子之禍的源頭,就是徐涼。」
武侯說道:「當初徐涼悲天憫人,想要匡扶社稷,拯救蒼生,如今他卻成了毀滅蒼生的罪魁禍首,這時代真是黑白顛倒啊。」
「侯爺,中原城的結界撐不了多久,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城內的物資就會消耗殆盡,到時候就算結界尚在,燃料充足,依然免不了滅城之禍。」白髮老者說道。
「侯爺,我們必須舉一城之力,趁現在大家還沒被感染,一舉拿下龍沙城,殺了徐涼!」有人提議。
「對,殺了徐涼,停止這場孢子之禍!」
武侯聞言,看向人群中的余隱說道:「余家主,你和徐涼交好,你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余隱拱手說道:「余某正有前往龍沙城調查的打算,還請侯爺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我會回來復命。」
武侯點頭,抬頭望向結界之外瘋長的植被說道:「三天之後你沒回來,我們中原城舉全城之力進攻龍沙城,到時所見一切,盡皆屠戮。」
余隱領命,騰空而起,穿過中原城上空的結界穹頂,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而此時在龍虎山上,陳天甲坐在天師椅上喝著茶。
張義之從龍虎大殿後堂走來,拱手說道:「拜見老祖宗。」
「調查得怎麼樣了?」
張義之說道:「回老祖宗,禍起之源是龍沙城的徐涼,他坐在雲樓之上,身上同樣發生了變化。」
陳天甲說道:「看來是以身飼蠱,這個徐涼做事太狠了,其他的呢?」
張義之說道:「最初的開始,以龍沙城為中心向八方輻射,萬里之內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夢境之中,接著孢子之禍便降臨了,三天的時間龍沙城覆滅,成為了孢子傳播的中心地帶,很快不夜城三十六城也被覆蓋,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五城十二樓都已經被孢子寄生了。」
「寄生的原理是什麼?」陳天甲問道。
張義之說道:「據調查,其中有一部分活下來的人,大都是孩子,只要是赤子之心或者心無惡念的人就可以平安無事,我已經和龍沙城的郭奇聯繫上了,據郭奇所言,但凡凡人沾染了傲慢、貪婪、暴食、色慾、懶惰、嫉妒、暴怒,都會被孢子寄生,而且越是罪孽深重,那被寄生之後死得就越快,最快的甚至幾分鐘的時間就變成了孢子的共生物。」
「人類七宗罪。」陳天甲低語道。「這個徐涼,我說他都修煉了什麼東西,原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感知這些雜而無用的東西上,他跟呂樹一樣幼稚,毀滅舊世界,創造一個只有好人才能存活的新世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