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拂曉,夕月捂著臉怔怔地望著張太平,眼眶通紅。
夕月轉身,望著遠處的天光說道:「太平,徐涼和你的第一世太像了,曾經那麼良善謙卑,正義十足,卻又如此弱小無奈,他歷經這麼多苦難,一直活在噩夢裡,當年昊被殺時,是死在我懷裡的,也是那麼絕望和不甘。」
張太平說道:「我跟你說過,徐涼不是我,他只不過是因為受我元神的影響才有幾分像我,你把他當成了昊,他又把你當成什麼呢?」
「那你又把我當成什麼?」夕月側著臉問道。
張太平說道:「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妻子,百世以來,我每一世都會找到你,上一世我還把大衍周天給了你,讓你同樣能夠記起百世記憶,彌補大道空缺,與我共舉飛升,你說我把你當成什麼?」
夕月說道:「百世以來,你和別的女人成婚不下九十次,你有過很多女人,而我從來沒有第二個男人,你甦醒之後那麼久,都沒有碰過我。」
張太平聞言態度緩說道:「夕月,我剛剛是一時氣憤沖昏了頭腦,我不該打你的。」
夕月下巴翕動,哽咽說道:「你總說我們百世夫妻,你每一世都找到我,我在諸多記憶碎片裡看到了我們每一世的經歷,所以我一直對你很用心,我陪你做了很多事情,你想成為天下第一,我所修煉的功法也是為你輔佐,有一世你做了皇帝,我為後,也是幫你管理後宮,從不爭寵,太平,整整一百世,一萬年,你每一世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很多事情,我是不願意做的?」
「那你想做什麼?」張太平問道。
夕月說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會聽。」
「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張太平問道。
夕月說道:「一萬年太久了,我每一世都是為你而活,哪怕有一世你是全心全意為我而活我都願意為你捨棄任何東西,包括我的命,可一次也沒有,你想要天下無敵,想要萬古無一,可我只是個女人,我不想成為萬古無一,也不想登仙長生,我只想相夫教子陪我所愛的人過上幾年安穩的日子。」
「一定會的,夕月,我答應你,等我們完成百世大業,飛升天界,我一定跟你過上很長一段時間逍遙長生的日子,好嗎?」張太平說道。
「這話你說了不止一百次了。」
夕月苦笑,抹著眼淚,化作蝴蝶消失在拂曉之下。
「主人,我們要繼續追殺陳天甲嗎?」一名身穿仙鶴道袍的玉俑在身後問道。
張太平臉上露出不耐,甩袖說道:「等我拿回百世之體再說。」
……
龍沙城,雨雪初霽。
我緩緩睜開眼睛,望著街上已經日漸忙碌的百姓,心中幾分寬慰。
雲樓門口,張野帶著徐盼和唐白去街上買烤紅薯,邊吃邊走,嘴角糊得焦黃。
張野手裡的紅薯吃完後,回頭見徐盼將紅薯皮剝好,一把將紅薯搶到手裡吃了起來。
徐盼毫不生氣,又從袋子裡拿出一隻。
另一邊唐白也將紅薯皮撕個乾淨,剛要咬下一口就被張野搶了去。
唐白咬了個空,哇哇大哭起來。
張野興奮,嘿嘿直笑,一蹦一跳地跑回雲樓。
而徐盼則將手裡剝好的烤紅薯遞給了唐白,唐白這才哭聲戛然,隨著徐盼一同返回雲樓別院。
張野來到雲樓之下,抬頭望向我說道:「師傅,你成宿成宿的坐在上面,不煩嗎?」
我說道:「同樣的問題你已經問過三遍了。」
張野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師傅你坐著喝西北風都能飽。」
我忽然察覺有異,便問道:「你木木師叔呢?」
「不知道,昨晚還看見的,大概是出去了吧。」張野說道。
「他的職責是守護雲樓不需要他去哪裡。」
我說著神識外放,很快籠罩龍沙城,想要再一步探查卻已不能,我的元神太弱,神識範圍也大幅度縮水。
「木木師叔多大的人了,他能出什麼事情?」張野嘀咕道。
我看向不遠處的別院說道:「羅葉,你來我這一趟。」
此時在鳳凰古城邊緣一座廢舊的破廟裡,木木躺在一張石床上,身上被寫滿經文,石床上也密密麻麻地寫滿字符。
「你還別說,真讓我撿到了寶,你不僅擁有七竅玲瓏心,還修煉木系功法,真是天生的良藥。」一個青年道人站在木木面前說道。
木木說道:「燃燈,你就算拿了我的能力你也活不成,我若死了,徐涼一定會查到你的。」
「哼,徐涼只不過是運氣好,學了幾手生命禁術,他能懂什麼是修行。」燃燈不屑說道。「我修行九世,早已入化境,只要奪了你的能力,不出一個月我便可以臻至圓滿。」
燃燈說著抬起手指摁在木木的眉心上。
忽然,一把黑色古刀破空而來,燃燈眉頭緊皺連忙低頭躲過,卻見太邪天刀將破廟攔腰斬斷。
我和屠火羅葉從天而降,落在破廟門前。
燃燈看到我和屠火羅葉之後惱怒說道:「這都能找到我,徐涼,你大傷初愈帶著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和尚就敢來找我,你太自信了。」
我望了一眼木木身上的經文,又看向燃燈問道:「你想用轉生經奪木木的什麼能力?」
「這不是你該問的。」燃燈說道。「徐涼,只要你肯把木木給我,我成道飛升一定不會與你作對。」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討價還價,木木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傷他。」
我冷聲說著,捏動指訣,太邪天刀倒飛回來。
燃燈旋身躲過,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我身上幻火剛要追擊,屠火羅葉攔住我說道:「徐涼哥,我來。」
屠火羅葉說著抬起手掌,前方天地瞬間像是被一股偉力改造,山脈流動,草木翻轉!
燃燈正逃跑時間周圍天地換轉,陰陽置換,面色大變,驚恐地看了一眼屠火羅葉。
屠火羅葉手掌翻轉向下壓去,五座山峰倒摜,化作五指壓下燃燈。
燃燈嚇得亡魂大冒,連忙咬破指尖,口中念動指訣指向天宇。
五座山峰被定格在空中,燃燈另一隻手划動,身後虛空撕裂,在五座山峰壓塌下來的一瞬沒入虛空之中。
屠火羅葉凝眉,猛然一掌拍向燃燈消失的空間,空間之內傳出沉悶聲響,憑空炸出一陣血霧,緊接著就沒了動靜。
「殺了嗎?」我問道。
屠火羅葉搖頭說道:「讓他跑了,不過他五臟六腑和三魂七魄都被我的大佛手震碎了,應該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