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胤法王望著屠火羅葉,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
屠火羅葉一臉呆滯地望著倒在自己腳下的龍胤法王,那一刻他心如刀絞。
龍胤法王的身上的光輪一重重沒入屠火羅葉體內,屠火羅葉腦中一片空白,哽咽無聲。
記憶追溯,小小的自己聽到了外面的兵荒馬亂,而一名少年抱著他,透過暗格的縫隙緊張地看向外面,一邊安撫著自己不安的情緒,一邊搖晃,如同搖籃。
他看見小時候的自己將泥巴抹在他的臉上他也不生氣,還耐心地帶著他到井邊洗手用齋。
他看見他在眾師兄弟的目光中離開金光寺,他回眸時的眼神里充滿不舍,而自己總覺得他很快就會回來。
「羅葉,該走了。」病書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屠火羅葉望著趴在自己腳下的屍體,熟悉且陌生,絲毫也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雷聲震響,紅雲匯聚,天象異常。
眾人抬頭望向天頂,呂樹輕聲說道:「把羅葉拉回來,看看他腳底。」
「我來。」
黑無常領命,勾魂鎖鏈拋出,纏住屠火羅葉的腰,將他們猛然拖回。
屠火羅葉神色呆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任由狂猴和火鬼將自己的鞋子脫下。
「老大,羅葉的腳底有三顆痣了。」高簡說道。
呂樹嘴角上揚道:「至此,三個氣運之子算是湊齊了,原來這三把鑰匙,都在我們的手裡。」
呂樹說著抬頭看向城牆上的我,我開口問道:「關於崑崙仙路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我想知道,如果打開崑崙仙路,這三個人到底有沒有危險?」
呂樹說道:「有沒有危險誰也不知道,不過三個氣運之子有兩個是我的人,我當然不希望他們出現什麼危險。」
「你們口中的三個氣運之子,指的是誰?」黃瘸子問道。
「難道那麼長時間了黃老還不知道嗎?」呂樹反問道。
「一直都是猜測,我怎麼能確定是誰?」黃瘸子回應道。
呂樹說道:「龍沙城的袁龍沙,呂家魔童呂孝,還有一個就是金光寺的屠火羅葉,我大費周章那麼久,就是為了找出第三個氣運之子,之前我一直以為羅葉之所以不顯化自己氣運之子的身份是因為舍利子,沒想到真正的原因是雙生子,真是一場可歌可泣的兄弟情義,我們走。」
「阿涼,就這樣讓他們帶走羅葉嗎?」小五小聲問道。
唐堯說道:「放心,如今羅葉是九州十二煞的人,他們不會傷害羅葉的。」
而此時阿青憑虛御空落在滅世五人組和九州十二煞眾人面前的樹梢之上,目光輕蔑道:「其他人可以走,呂孝得留下來。」
「你留得下我嗎?」呂孝抬頭斜睨阿青,臉色不服道。
「可以試試。」阿青說道。
呂樹說道:「阿青城主,我是看在徐涼的面子上,所以才沒讓我的人靠近不夜城,我們之間應該有一定的契約精神,你自己跑來要人,這讓我很難做,我不明白你要留下呂孝做什麼?」
阿青說道:「當年呂家襲擊煙雨樓,偷走了暖暖,奪了暖暖的生命和氣運,我替暖暖要回來。」
「當年的事情我聽說過,不過那小娃畢竟已經死了那麼久,徐涼和黃老都沒說什麼,你出什麼風頭?」狂猴問道。
「放肆,我和阿青城主說話的時候,你有資格在這裡插嘴嗎?」呂樹批評道。
「對不起老大。」狂猴立馬收斂道歉。
呂樹說道:「阿青城主,各位不夜城的道友,我滅世五人組和九州十二煞的人魚龍混雜,有的人是你們的朋友,有的人是你們的敵人,眼下太陰蔽日在即,我們兩方人馬各持氣運之子,到時候打開崑崙仙路,那我們就擁有優先進入崑崙的權力,到時候進了崑崙,大家各取所需,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我絕不干涉,各位以為如何?」
我沉聲說道:「阿青,讓他們走吧。」
阿青甩袖,雙手背在身後冷聲說道:「從這裡到邊境都是我不夜城的地方,速速離開這裡。」
呂孝做了個鬼臉,口中發出冷笑,同時向阿青和我樹了個中指。
「媽的,找死!」
小五大怒,右拳猛然灌力。
我抬手示意小五停手,目送著呂樹等人的離開。
「徐涼,太陰蔽日,崑崙開啟是天下大勢,五天之後,我們崑崙邊境見。」呂樹的聲音緩緩傳來。
我望著下方龍胤法王的屍體,一枚道火彈出,龍胤法王的肉身當即燃起大火。
「帶人好生安葬龍胤法王,不要給他留碑。」我看向城後的武首說道。
「屬下遵命。」武首拱手領命,帶著身後的守城鐵甲衛便出了城。
而在不遠處的樓頂,袁龍沙領著暖暖已經觀望多時。
眾人回去之後,很快回到各自臥房休息。
我坐在床邊,呆呆地凝望院外微弱的月光,心緒不寧。
「爹爹,今天那個叫呂孝的人就是奪我能力的人嗎?」暖暖忽然問道。
「對。」我回應道。「等太陰蔽日之後,我就把他抓住給你報仇。」
「不用的爹爹。」暖暖說道。「我自己的能力我可以拿回來,他跑不掉的。」
「我的寶貝女兒這麼厲害嗎?」我寬慰說道。
「 我很厲害的。」暖暖攥著小拳頭說道。「只要爹爹保護好龍沙哥哥就好,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
「好。」我說著抬起手放在暖暖的眉心安撫暖暖。
暖暖緩緩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我走出臥房來到雲樓之下,望著在雲樓頂上守護的木木說道:「木木,馬上就是太陰蔽日,這幾天不夜城的防範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方圓百里之內但凡有地仙靠近我都能有所察覺,一旦出現不對勁我會第一時間傳音給你,你是要去哪嗎?」
我點頭說道:「我要出去幾天,暫時不知道去哪,一旦你捏碎玉符我會立馬回來的。」
木木點頭,望著我身形化火,倏然消失在他眼前。
而此時在北極冰原,陳珂身穿單薄道袍坐在冰天雪地之中,背影孤獨,無比蒼涼。
風聲掠過,陳珂抬頭望天,久久不語,直到拂曉之時才說道:「九星聚攏,要變天了。」